上班时间,在房地产公司老总办公室,巧儿拿着一把单据找区老板签字。区老板签完字,心情很好,很亲昵地望着这个外甥,示意她坐下,关心地问起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换说起自己的女儿比她小三岁,刚去英国一年就换了一打男朋友。巧儿知道舅舅是替妈妈当说客来了,因为最近村里有个叫杰仔的富豪在追她,母亲希望钓到这个金龟婿,可巧儿觉得自己年纪还小,不愿意考虑此事,再说她心里不愿意找老板,于是干脆把把自己的态度向舅舅表明。
“哈哈,嫌我们老板花心是不是?”
“舅舅,可是你自己说的哟?嘻嘻,就是花心嘛。”
“哈哈,有你这么说一个长辈的?”
巧儿不愿意就这事跟舅舅纠缠,起身离去,出门时又扭头对舅舅吐舌头,正好石头走进来,巧儿礼貌地让他先进,然后出去,轻轻的关上门。
石头向区老板征求派驻博览中心项目财务总监的意见,区老板随口就说让自己的外甥女巧儿去担任。
作为人事行政经理,石头犹豫了:老板派自己的外甥去,固然靠得住,可是巧儿刚中专毕业,虽说是财会专业,但没财务经验,还没考证,按规定不能做财务总监。
区老板说:“没经验可以学,没证可以考嘛,你以前不是没有当过行政经理吗?那么一个小项目怕什么?”
“那谁是大项目?”
区老板一时没明白,石头故意故意望着区老板电脑屏幕上阿林的照片,使眼色,区老板于是哈哈大笑:“你这个衰仔问得好,阿林才是我的大项目!”
是的,模特冠军阿林才是她的大项目。为了她,区老板可以一掷千万金,眼下的半溪服装博览中心,已经挂上了“中国岭南国际服装博览会筹备委员会“的招牌,分设办公室、招商部、广告部推广与品牌设计部,何为正忙着招兵买马。
一大早,石头带着巧儿来公司,在门口碰见秦广。石头对他点点头,巧儿礼貌地与他打招呼。
秦广愣住了:又是这个女孩,美丽清澈的眸子,令人迷醉的笑容。她曾经多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眼前竟再次相遇了。
看着秦广惊奇的样子,石头问巧儿:“怎么,你们认识?”
巧儿摇摇头,回头看秦广,见秦广也回望着她。
“这帅哥,可能看上你了。”
“哪可能,他看错人了呗。”
石头与巧儿打趣,说着就进入何为的办公室,何为热情地与二人握手。
石头将巧儿引荐给何为,算是他们公司派驻的财务总监,何为也不客套,立马汇报起公司目前的进展情况。
第二天一早,秦广来上班,第一个就碰见巧儿。
巧儿率先打招呼:“早上好。”
秦广回:“早上好!”
见巧儿询问似的盯着自己,秦广有些不知所措。
巧儿问:“我们见过?”
“没,没。”秦广一时不知所措,慌忙走过去,搞得巧儿满脸疑惑。
巧儿已经不记得秦广,而秦广自此满脑子装着她的影子,他清晰地记得一年前的一天,巧儿陪他去取款,临别时祝福他新婚快乐,又有两次巧儿骑车从工地旁经过,对他回眸一笑,一次是一年前,一次是半年前,难道这就是天意?
这种念头一闪,秦广自觉将它掐断了,因为此时的他压根儿也不敢往这方面想。夜晚的出租屋里,秦广半躺着写日记,他记起,今天是自己打工生活第138天。这些天来,他经历了生命中最难忘的日子,为了还债,他被迫远走他乡,最难忘的是他的学生们——那一张张稚气的脸孔、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想起这些,他的心里还是满满的愧疚。好在短短的日子里便有了新的收获,不但挣了钱,还进入了一种全新的生活。
想起巧儿,秦广在夜色中甜蜜地笑了。
银狗请秦广到川菜馆喝酒,多喝了几杯。餐馆服务员已经打扫好卫生准备收工了,银狗还昏睡在桌子上。见餐馆工人们都已经回家,秦广扶银狗要走,陈香说:“别动他,让他再睡一会。”
“耽误你了,不好意思。”
陈香给他倒了一杯茶:“你见外哟,你帮了我那么多忙,我还想找个时间单独请你客……来,喝茶,再聊聊,反正我也不想回家。”
见陈香的眼睛火辣辣地盯着自己看,秦广有些不好意思。陈香说:“两个隔房兄弟,怎么看着大不同?”
“哪里不同?”
“他呢,油嘴滑舌,靠不住的男人。你呢……给女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啥感觉?”
“看着文气,但骨子里很刚,就是……好酷。”
“做你们这一行的,真会看人说话。”
“我说的是真话。”
见秦广躲开她的眼光,陈香说:“你记得上次那个来捣蛋的人说的话吗?”
秦广说记不得了。
“他不是把你当成我老公了吗?这么快就忘记了?当时你好像也没怎么否认呀。”
“啊,好像有那么回事。”
陈香盯着他,火辣辣的眼光:“那你这么快就丢下我不管了?”
“没有,你不看见我今天就来了?”
陈香说:“我要你以后多一点来……还有,要我说,今后找老公……就要找你这样的。”
秦广指指银狗:“别、别……小心我哥生气。”
陈香说:“就他?你明知道,我们两个不可能的嘛。”
秦广说:“我哥他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啊。”
陈香撇嘴说:“哼,自己有老婆孩子,还在外面花心,这样的男人靠谱吗?”
秦广提醒她不喜欢就说明白,免得以后搞生分了。陈香大笑:“他是我最大的客户,我能说不喜欢?你以为我傻哟。”
秦广想早点离开,而陈香意犹未尽,让他摆谈下新的工作,秦广再次拉银狗起身说:“该走了,回家。”
银狗嘟囔:“走哪样……坐下喝……不扣工钱。”
看着秦广搀扶着银狗离去,陈香若有所思。
过了几天晚上,秦广正在出租屋里准备睡觉,银狗送给他的手机第一次响起,秦广手忙脚乱地按了好几个键,终于接通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喂,你在吗?”
“你是谁?……我不是银狗。”
“秦广,我是陈香,我就找你,你在家里吗?”
原来是陈香,她想请秦广吃宵夜聊下天,并告诉他自己已经来到了秦广出租屋巷子外那个烤生蚝的摊档。
秦广来到巷子外的.生蚝摊档,陈香已经点好一堆生蚝和啤酒。摊主夫妇就住在秦广隔壁,彼此认识,秦广主动跟他们打招呼。摊主拿过来几个生蚝,说既然是邻居来关照,多送几个,并告诉秦广自己是湖南的,人称老李哥,他的媳妇也过来打招呼。
秦广很奇怪陈香怎么知道他住这里,陈香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就你们特种兵聪明,她一个劲地劝秦广吃生蚝:“这些生蚝,专给你们男人吃的,大补。”说道大补的时候,眼神有些暧昧。秦广仿佛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就埋头吃了一口,感觉很腥,皱起眉头。
“难吃?这可是真正的海味,山里男人还没福气吃到呢,吃过后才晓得劲头大着呢。”
秦广便呼呼噜噜吃起来。
陈香让秦广把大哥大拿出来,秦广不好意思地掏出来说:“我哥送的。”
“第一次铃声响起来对吧?这么老土的东西,他还好拿来送人,你看现在街上还有几个人拿这样老掉牙的手机?拿来打架还差不多。”
秦广嘿嘿傻笑。
“那你千万不要掏出来,否则人家笑话你充大头鬼。”
秦广说不明白什么大头鬼,陈香解释:这是广东人的说法,就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像银狗那样,因为现在凡是用这种手机的人都没钱,又想装面子,买的是二手货,两百块也有。有钱的早把它淘汰了。
秦广说:“那我也不是有钱人,我可以把它当成个宝。”
陈香喝了一口啤酒。“那我送你一个宝,像样的宝。”说着掏出一个黑色的摩托诺拉新款小手机,给他。
“不行,无功不受禄……”
陈香说:“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怎么说无功呢?”
秦广认为一个大男人,哪能要女孩子送东西。陈香说就当你借我钱买的不行吗。秦广还是坚持不收,索性表明了自己的心思,他是怕银狗误解对他。
“秦广,我算看错你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想事情?人家好心好意送你,你还这样说,你不爽快,还不如一个娘们!我再也不理你了。”陈香生气地收起手机,噔噔蹬走了,留下秦广木呆呆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