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都市小说 > 杀广记 > 第七章 遭遇扒手
    夜深了,乘客们大多昏昏入睡,站在过道上的乘客也开始打盹。秦广坐在了靠窗边的位子,兀自望着窗外流泻的灯火发愣。

    第二天早上一睁眼,火车已经过了湖南,就快到韶关了,秦广知道到了韶关,就算是到广东地界了。

    银狗妻想着一年多未归的老公,来了精神:“你哥做梦也想不到我会跟来哩。”

    而在身后,有两双贼溜溜的眼光盯着他们。

    大力说:“我哥这人,就是不想家,你晓得十二岁出去那年,我妈眼睛都为他哭瞎了……”

    银狗十二岁跟着江湖骗子离家出走,家里人都以为他被挖了心肝,老娘为他哭瞎眼,不曾想八年后他衣锦还乡了,还闹出了洋相,被全乡人广为流传:当时他穿得花里胡哨,像个二流子,提个录音机,在村口遇到一个拣牛粪的驼背老头,他就问了说:“老者,去苦蒿坪银狗家的路咋个走哇?”老头一个粪勺打过去,才将他打明白了说:原来驼背老头就是他爹!

    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了也还不要紧,可他还不认识家乡的桃花了,这就更不可原谅了。他回到自家院落前,又眯起眼问了:“老少爷儿们,这个红朵朵绿叶叶的,是啥子东西?”秦广爹走过来,一个烟杆打过去,吼他说:“天下我闯过,红毛子我见过,就是没见过你这狗东西!”他这才老实了。

    银狗在外面找了几个钱,家里人为了留住他的心,就找媒人到处张罗,不到半个月就给他完了婚。可新婚三天后,银狗又离家出走了,按他的说法,周家寨这个小鱼塘养不了他,他是蛟龙的命,就得游在大海。

    “我嫁了他这个刀头鬼,算我倒霉,没享两天福,倒是一年到头为他担心。”银狗妻想起这事就来气。

    “我哥这人就是要管教一下才好……”大力说,欲言又止,差点把陈香的事说漏嘴。

    孩子醒来,见不是在自家床上,大哭,银狗妻忙哄他:“我们狗仔乖,不哭,长大后学你秦广叔,不要学你银狗爹……”

    车到韶关站,停下来。

    窗外传来小贩懒洋洋的叫卖声:“鸡蛋——盒饭——鸡蛋——盒饭——”

    有人到站,有人下车活动。

    狗仔想要鸡蛋、盒饭,银狗妻带着他下车我去买。秦广跟着他们一起去,让大力把行李看紧了,不要离开。

    大力看着货架上红色的包还在,扭头看窗外秦广他们买东西。

    身后一小偷起身,挡住大力的视线,另一人去拎包。

    秦广三人回到车门口,正与一小偷撞个满怀。

    看着小偷夺门而出,秦广疑惑,回到原位,看货架上的包不见了。

    秦广问:“大力,包呢?“

    大力一看,坏了!

    秦广眼光一闪,随即追了出去,而自己刚放进袋里的钱包在不觉中掉在了地上。

    两小偷往出站方向跑,混进出站的人群,一人快速翻出袋中的一个皮夹,转手给另一个。

    秦广追上来,一边喊:“站住,抓小偷!站住!“

    两小偷分别从不同方向跑。秦广紧追拎包的小偷到了出站口。

    小偷甲见跑不掉,将包抛向秦广。秦广接住,还是紧追不舍,很快将其控制住。秦广拎起他的头,是一张稚气的面孔。

    “打死他!“

    “打死他!“

    众人上来一顿拳脚。秦广制止住愤怒的旅客:“算了,把他交给警察。“

    两警察赶到,秦广把小偷交给他们,警察让他跟回去派出所录一下口供,秦广说:“对不起警察同志,我还要赶火车,我们还有个小孩在车上呢。”

    秦广急忙拎着包往回赶,刚到站台,见大力提着一个袋子、扶着嫂子与侄子迎面赶来,三人汇合后往列车上赶,而此时列车已经启动。

    见被追回的包拉链开了一半,大力急忙拉开翻找。

    “钱包呢?我的钱包呢?我的钱包不见了!”

    大力发现还是不见了钱包,秦广让他再找找。

    “真不见了,我就放在这个夹层的。狗日的!还是被偷走了。”

    银狗妻骂:“你这个憨包啊,出门前你怕我遭小偷,偏要管钱,又偏要把钱放到包里!”

    “哪个想到嘛,我不一直看着吗?去年我就……就是把钱放在身上,被小偷割了裤子……哎!”

    看着大力茫然无措的样子,而秦广也急忙往自己的身上一摸,也傻眼了,发现自己的钱包在混乱中也掉了。秦广沿着刚才跑动的方向寻去,大力与嫂子瘫坐在地上,狗仔满眼惶恐。

    在车站派出所,警察告诉他们,刚审问出那个同伙把你们袋子里的钱包转移到身上去了,只有抓住他同伙才能把钱追回。

    银狗妻一听大哭:“那啷个办嘛,老天,我们没钱买车票去广东了。啷个办嘛!”

    警察问:“你们要去哪里?”

    秦广去岭南市。

    “这样吧,我给你们开个证明,你们可以去区民政局申请救助。”警官说,“要赶快,去晚了就要下班了,明天又是周末了……另外,把你们的联系方式留下,今后案子破了好联系。”

    三人掏出身上零钱,只有三十五块。忙叫了一辆的士,往民政局赶。

    沿途经过一个中心血站,看着那醒目的标志,秦广眼前一亮。

    “师傅,我们下车,不去民政局了!”

    “不去民政局了?哥?”大力奇怪。

    “不去了,去了也不一定搞到钱。”

    秦广带着三人进了血站,让三个人在这边坐着等着,兀自向献血的窗口走去。

    秦广卖了五百毫升血,换来三张车票和食品,几人又重新坐上了火车。银狗妻还一直在念叨:“倒霉哟,出门前就眼皮跳,也没想到取个出门的好日子。真是怪了,一来广东就遭偷。”

    接下来在广州火车站出站时,大力被挤掉了一只鞋子,总算有惊无险,顺利到达目的地。

    日暮中的工地,水龙头处处变成了天然淋浴场,一群民工穿着短裤叉在冲凉。洗到惬意时,见路旁有妇女经过,有人索性将身子脱光。

    过路的妇女骂了一声“没教养,番薯佬”,匆匆走过,引来民工们一阵开心大笑。

    民工中有人骂:“老三,你妈生你没包好?那个又露出来了,哈哈哈哈。”

    被骂的人一盆冷水泼过去,二人相互打闹开来。

    李班主带着三个打手走过来,现场的热闹气氛立马被破坏。

    秦广手下民工小四川立刻上前去递烟,李光头很友好地拍他肩膀,二人耳语一番,又朝这边看银狗。

    三人对着众人亮了几下膀子,胸脯上的肌肉像蛤蟆一样拱出来又藏进去,又一起捏手指关节,只听清脆的呱呱呱的响声。

    李班主故意示威地对着银狗冷笑,银狗不吭声,看着他们耀武扬威地离去。

    肖老大说:“我看出了,他们是打怕不如吓怕,要我们自己走。”

    银狗说:“龟儿子小四川,这么快又想回去跟他混,我怀疑昨天的钢筋就是他偷的。”

    李巴三说:“这下晓得冤枉我了吧?关键时候你才想起是外人干的?”

    银狗说:“我又没有说一定是你,谁叫你小偷小摸……哎,大力应该到家了吧……”

    包太书提醒银狗还是另想其他办法,因为他相信秦广不会来。

    肖老大与周长林都吓得六神无主。

    正说着,秦广等人来到了工地。

    大力高叫:“哥,你看谁来了?”

    银狗迎上来,诧异地对着大家。

    银狗妻告诉儿子这是他的爹,让他快叫爹,可狗仔陌生地看着爸爸,躲到妈妈身后去。

    银狗抱过狗牙,使劲地亲他,一边“幺儿幺儿”地叫。

    随后,银狗转身对着妻子说:“谁叫你来的?”

    银狗妻生气地抱过孩子说:“我自己来的,要谁叫我才能来?”

    秦广叫了一声银狗大哥。银狗说:“秦广,你终于来了是不是?”

    秦广不好意思地笑。

    银狗妻忽然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银狗问怎么了?

    大力说我们遭偷儿了。

    灰头土脸的周家寨民工们又围过来,跟银狗妻、秦广打招呼。

    银狗生气地把大力拉进自己的工地包间,骂道:“你这个憨包,又遭偷儿了,最憨包的是,你你你……把你嫂子拉来干啥子?”

    大力掩饰说是她自己要来的,银狗说:“你还嫌我这里不够乱?她这个时候来,合适么?……陈香那里你是知道的,也不开动脑子想想,你这个猪头!”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着陈香,”大力手指指隔壁,说,“她才是我嫂子,我才不认啥陈香哩!”

    银狗慌张制止他:“你大声什么?怕她听不见?”

    正说着,银狗妻带着儿子入内。

    “吵啥呢?还有心思吵嘴。”

    “没啥,谈工作。”

    “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嫌我娘俩来给你丢丑了是不是?狗仔,我们走”。银狗妻使劲拉起儿子装着要走。

    银狗忙阻拦,好意相劝,才把娘俩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