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都市小说 > 云南别恋 > 第十章
    我在看守所里住了半个多月,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审讯我,有时半夜三更也会把我从看守所里叫出去,送到派出所接受审问。挨了好几次打,他们也学聪明了,知道打我打不出什么了,开始采取心理攻势,来了好几个谈判专家,但无论他们说什么,我一口咬定自己是个鸡贩子。有次一个谈判专家被我惹火了,脱了皮鞋要抽我,几个民警冲进来把他拉走了。自从上次会面之后,我再也没见过陈振和陈杰,据看守所的狱警所说他们两人都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只剩下我顽强抵抗。每天都有人从早到晚来给我做思想工作,甚至有次还来了个女警察,肩膀上的官衔不高,说话却老气沉沉,口口声声说要我交代自己的罪行,一切都争取宽大处理,法律会给出最公平的审判。我充耳不闻,她说的多了我就开口骂人,她听得烦了讲得厌了就起身走人,说我是个红眼畜生,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让我等着把牢底坐穿。我听见门外有人说:这小子是条疯狗,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一个屁都不肯放,别说你了,有时候我们也让他气个半死,他娘的是个硬骨头,我们现在正在采取说服的方式,要不了多久……..

    接着我就听不到了,门关了,我被送回了看守所,几个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牢犯问我干什么进来的,我说鸡贩子,专门从缅甸买人做鸡。他们嘿嘿笑起来,一个光头跟我说:你去错地方了,你应该去日本搞女人回来,那样即赚了钱又报了国仇,一箭双雕啊,说不定还能给你轻判了。另外两个平头和胖子哈哈笑起来,说他说的有道理,我和他们的友谊就这样开始的,平头是因为聚众打架砍伤了人判了半年,胖子做假证判了一年,光头就大有来头了,他是个经济诈骗犯,专门敲诈各大公司高管,所达赃款上至一百多万,不过也判得不轻四年。他们问我判了多久,我说不知道,现在还在调查。胖子跟我说:你这样算上贩卖人口和组织嫖妓两条罪,至少也得判三年以上,如果另有不得已的原因,可以酌情判决。我还真有点想不到,这个牢房里住的都是一些高级人才。夜里睡着了,牢房的门忽然被敲得啪啪响,一个狱警从门口喊我:1036号嫌疑犯,到门口来,有人来提审你。我迷迷糊糊走到门口,他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看睡在地上抬头张望的牢犯,开了门,领着我出去,经过几道关卡,到了外面的等候室,一个女警和两个男警正在等我,一上来给我松了手铐,又换了一套他们自己的手铐,套上头套坐上车,警车呜呜呜的开出了看守所。到了地方,我被拉着东走西走,转了几条弯,一路上都没人说话,周围有打字机的声音,我被拉进了一间封闭式房间,房间里一个女人说:把他放在对面坐下。两双手把我拉到椅子上,锁到椅子脚上,过了一会,有人给我拉开了头套,我睁不开眼,眯着眼睛朝脚下看,过了一会眼睛渐渐恢复起来,我抬头看前面的人,一个中年女警正虎视眈眈看着我,她旁边还坐着一个人,是陶静!她的头发剪了,没穿狱服,整个人脸色苍白,一脸没精打采的看着我,我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瞪大眼,整个人木讷地看着她。女警站在旁边说:陶静,你自己想清楚,他是在诱骗你,你只要指认他,你就可以争取宽大处理,说不定可以当庭释放。陶静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她说:我不认识这个人。女警冷哼一声,把手里的档案重重往桌上一甩,瞪着眼睛说:你为他隐瞒真相有意义吗?我告诉你,无论你说不说,他的下场都一样,我只是想要救你,你才十九岁,不要这么顽固,你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如果你现在还冥顽不灵,就以你带毒的份量,足够你死一百回。霎那间,陶静向我轻轻一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女警也没有注意到,我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错觉,她说:我确实是不认识这个人,你总不能叫我随便乱指吧。女警啪的一个耳光抽在她脸上,喘着气说:我现在在救你,你把我的好意当狼心狗肺,你仔细想想,你面前是个什么人。女警说完瞪了我一眼,骂了句:畜生不如的东西!恨恨的摔门而去,房间再度安静下来。

    我望着她,想要开口说话,她使劲的皱了皱眉头,我闭上了嘴,她微微张了张嘴巴,读了句唇语,我看懂了,她说的是:爱人。我也动动嘴巴,读唇语:你把我供出来,我不怪你。她笑了笑:不,我要你活下去。我上下翻动着嘴唇:要活下去的人是你。她摇摇头:你什么也别说,别让我恨你。我疯狂的摇头:不,我要说。她瞪了瞪我:你说一个字,我就咬舌头。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流,泪眼模糊的张大眼睛看着她,她动了动嘴巴:爱人,别哭,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后悔,我爱你,我永远不背叛你,我们没有美好的明天,你要活下去,你要记住我,你要让第一个孩子叫杨艾,你要给她讲我的故事。我已泣不成声,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向我微笑:爱人,咱们一个是疯子,一个是傻子,傻子爱着疯子,疯子也爱着傻子,傻子虽然傻,但为了疯子,什么都愿意,什么都会做。我努力的蠕动着嘴巴:你只要说是我就有生的机会。她微笑着摇头:疯子你怎么也犯傻了,这是傻子的专利,你要好好的活着。我刚张嘴,门忽然被推开了,女警走到我面前看着我,愣了一会说:还知道哭!你要真是有点良心,你就应该把一切都说出来。我刚欲张嘴说话,陶静忽然把嘴咬出了血,我大声叫:别!女警回头一看,马上掐住她的下颚,声嘶力竭地说:陶静,你真的无可救药了。陶静淡淡的看着我,微笑着什么也没说,但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直扎进我心灵深处,我疯狂的在椅子上乱冲乱撞,鬼嚎鬼叫,桌子被我冲倒了,哐当的一声倒在地上,手铐把我的手腕勒出了血,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心里像被压上了千斤重铁,我奋力的躺在地上挣扎,女警惊讶的大叫:快来人,嫌疑犯发疯了。紧接着几个男警冲了进来,手里拿着黑漆漆的警棍,我被他们拖起来往门外走,一个高级警察走到门口,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跟女警说:你打他了?还是刺激他了?女警摇摇头,一副莫名奇妙的神色看了我一眼:我根本没动他,这小子是不是装的。接着我被拖着往门外拉,我拼命挣扎,手脚乱挥乱舞,对那些拉我的警察又踢又咬,他们奋不顾身的从我身上分开,我被一脚踹倒在地上。我抬起头看着陶静,她也低着头看我,眼里有泪水,坚强的摇摇头,我大声的咆哮起来,往她身边爬,几个警察在外面忙的不可开交。有人在打医院电话,有人从警察局四周冲进来看,门外走廊围满了人,台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谁也没动,我奋力的往陶静身边爬,死死抓住她的脚,忽然有人说了句:小心他伤人!登时一群人围上来,拖拽我门外走,又有人说了句:拿东西塞他嘴巴,小心他咬人。一团抹布塞进了我嘴里,无论我怎么冲怎么撞都无济于事,我被拖出了房间,萦绕着一条走廊走到尽头,一层黑布蒙在了我头上,我被推进了警车内。我在车上疯狂的大喊大叫,眼泪流到了我的脖子里,我使劲的踢车门抓东西,两个特警在一旁死死楸着我,按在座位上,一个压着我的脚,一个抓着我的手,我感觉到车子在转弯,我发了疯的又哭又闹,一切都是徒劳,我被送到医院。他们给我穿上精神病人的衣服,把我捆在了病床上,关了灯,房子里一片漆黑,我动不了了,他们给我打了麻药,除了思想还是自由的,我的眼皮越来越重,眼泪越流越多,眼皮垂下来,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周围是一片死寂。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睁开眼,两个人站在我病床前看着我,一个是李伟,另一个是个戴着眼镜穿白大褂的医生,年纪大约五十几岁,他手里拿着纸和笔,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掰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又让我张开嘴巴,拿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从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现在我问你问题,每一个你都要如实地告诉我,这不是拷问,是身体调查,你听懂了吗?

    我看着他,一言不发,他抬头看了眼李伟,李伟淡淡的说:他不怎么爱说话,你问吧。医生又反过头来看我: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审问室里脑袋挨到了重击?我看着他,还是不说话,医生皱了皱眉头,看着李伟说:这怎么问?李伟走到我床边,说:小子你用不着不说话,打了就是打了,你自己说,脑袋挨棍子没有?见我没有反应,他狐疑的拍了拍我脸:你说句话,别跟我装傻,我知道你没疯。医生敲了敲笔,咳嗽一声:现在的调查主要是针对你个人身体进行的,你要对自己负责,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那里痛,哪里神经不对劲,你说出来,我们采取专业的方式进行医疗,你告诉我,你昨天为什么大喊大闹?你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你肯定有原因的,是不是他们跟你说了什么话?威胁了你?还是打了你?你在这里可以放心大胆的说,我是警院专科医生,我有权利诉讼他们,你把真实情况全说出来,不用顾忌,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我呆泄在那里,一动不动,瘪了瘪李伟,又转头看着医生,他翘起腿,叹口气说:你是不是怕他在这里你不敢说?我让他出去,你再告诉我。李伟点了根烟走了,他跟我说:你现在可以说了。我还是默不吭声,他摇了摇头,开门走了出去,外面传来讲话声:估计是受了刺激,具体原因要你们自己调查,就他现在这个情况,可以暂时判断是患了精神病了,我问他什么都不说,眼神空洞,思想呆滞,据表面现象来看,已经具有了疯病的体态特征,你们审问真得改改了,对了,这个犯了什么罪。他们脚步声愈走愈远了,李伟说:重要嫌疑犯,很多资料和线索都指向他,我们怀疑他是毒贩之一,但他自己不承认。另外两个有一个已经招了,他对所有犯罪事实都供认不讳,但是就是不肯指认这两个人,我们采取了一点极端方式,这是个硬种,打不怕说不通,油盐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