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弃医从政
八十一一波三折
1985年,中央军委决定军队裁员100万。随着南京军区与福州军区的合并,南京陆军学校撤编,我和爱人一道从部队转业。军人转业就是第二次就业,转业到哪里?分配到哪个单位?这对每个人都很重要。
那个年代国企吃香,工资水平高,福利待遇好,我家又靠近杨子乙烯,而杨子乙烯当时又正在招人,我们就决定去杨子。
经部队与地方联系,双方很快搭成协议,在别人还为落实工作而四处奔走的时候,我们两口子就早早地在部队休息待命。谁知后来由于六合县与杨子乙烯在接收人员问题上发生矛盾,杨子乙烯决定当年不接收部队转业干部,南京市人事局按入伍前籍贯将我们的档案转到了六合县,六合县根据我们的专业,随即安排到县人民医院。
这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当别人的工作都落实好了的时候,我们反而开始为工作而重新奔波。
由于我爱人是江宁人,夫妇俩同时转业,可以到任何一方家乡工作,权衡六合与江宁两地的利弊,我们决定到江宁。这样我们又到六合将档案拿到南京市人事局,由市里往江宁县分配。
可到江宁又到哪个单位呢?开始是要求到物资局,后来又要求到第三钢铁厂,可人家说你两口子都是干医的,还是到卫生系统吧。考虑到地方医院工作紧张,夫妇俩都要上夜班,孩子无人照料,我就提出不干临床,弃医从政,最终把我落实到江宁卫生学校,爱人被分配到江宁县中医院,就这样,工作总算有了着落。
1986年初,当我来到县卫生局报到时,人事股长通知我,说我的工作有变动,经局长办公会议研究决定,你不去卫校了,就留在卫生局工作。我一听就来火了,这地方老百姓办事怎么这样?决定了的事怎么能说变就变呢?于是与人事股长吵了起来,这位股长说我:“你这人真怪,别人都争着到局机关工作,把你从卫校重新安排到局里来,你还发这么大的火,真是莫名其妙”。
其实,我当时也不知道这地方上哪个单位好,哪个单位不好,从小入伍到部队,对地方上的情况一无所知。心想我在部队的最后一站是军区步校,对学校多少还算有点了解,我又是个医生,对卫生工作也很熟悉,到卫生学校工作符合我的心愿。可被这位股长一说,倒把我弄得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再说了,咱现在也是老百姓了,俗话说,凤凰落毛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狗欺。乐意不乐意,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还是人家说了算,有意见也只能忍着,卫生局就卫生局吧。
就这样,自己一心想去的卫生学校没去成,出于服从分配,留在了卫生局。又由于部队转业干部的技术级别到了地方,可以承认也可以不承认,就这样,我这个副团职主治军医,被留在了县卫生局医政股,当了个办事员。
八十二弃医从政
自己在部队从卫生员干到主治军医,先后经过多次的学习和深造,在步校时医疗技术综合考核成绩优秀,在战友的眼中也是个挺不错的医生。从部队回到地方,突然丢掉技术,改行搞行政,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
多少次看到别人做手术,总是跃跃欲试,恨不能重操旧业。转业到地方当官,自己压根儿就没这个打算,所以,当个办事员觉得还挺自在。尽管别人说三道四,有人为我打抱不平,什么让一个团级干部当办事员是大材小用啦,什么组织上安排不妥啦,可我自己觉得还不错。不是吗?拿的是副县级工资,干的是办事员工作,不用负责任,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自己毕竟在部队锻炼了20年,无论到哪基本的工作态度不会变,吃苦耐劳的精神咱还是有的,工作能力也不差,在县一级的卫生行政部门干点具体事,那是没问题的。
当然,干临床和干医政性质并不太一样,是个好医生不一定能干好行政工作。但凭着我的一股韧劲,经过一番摸索和调查研究,很快就适应了医政工作。刚开始我是背着军用挎包,自带碗筷下乡的,可别人都觉得奇怪,哪有机关干部下乡工作自带碗筷的,总觉得我象是外星人,后来老被别人讥笑不得不入乡随俗了。
半年时间,我乘公共汽车和骑自行车跑遍了江宁县的346个行政村,对江宁的卫生状况有了初步的了解,领导分配给我的工作任务,我完成得还不错。
凭着军人的工作作风,对工作认真负责,对事不对人,我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很快被大家认可。年中还帮助局长写了一份很受局长赏识的“上半年全县卫生工作总结”,据说,这份工作总结就是局长对我的文字水平的试探。结果,我当了两个月的办事员就当上了副股长,当上六个月的副股长又被任命为江宁县卫生局副局长。
在别人的眼里当副局长是个了不起的事,认为我是被提拔了,其实当时县卫生局副局长只是个副科级,对我来说是升官不发财,以前拿的是副县级工资干的是办事员工作,现在是拿的副县级工资干的是副科长工作,仅此而已。
八十三误入全聚德
1987年夏天,我带着医政股的卞股长到河南郑州和北京两地采购医疗器材,在郑州办完事就乘火车往北京赶。沿途经过符离集,火车停靠时,许多卖食品的小贩在列车窗前叫卖,正好我们俩还没吃晚饭,就一人买了一只烧鸡当晚饭。那烧鸡好吃又便宜,一只烧鸡只要1元钱,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符离集烧鸡。
到了北京的第二天,我们办好了事就无目的的在北京大街上转悠,快到中午时,我们逛到了长安街。走着走着肚子饿了,想随便找个饭店弄点饭吃,这人饥饿时的鼻子特别灵,随着扑鼻而来的香味就走进了一家饭店。
进去一看全是吃烤鸭的,之前虽然没吃过烤鸭,但听说过北京的烤鸭出名,今天既然碰到了那就尝一次呗。至于这家店叫什么店根本就没问,只知道是卖烤鸭的。
坐下后一问价,烤鸭20元一只,不含煎饼。我们俩就让服务员来一只烤鸭,当服务员问我们要多少煎饼时,我就随口说了一声:我们不要煎饼。服务员听我说不要煎饼,用诧异的眼光看了我们一眼,还反问了一句,你们不要煎饼?我说,不要煎饼怎么啦?服务员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我当时想,这烤鸭20元一只,比起一块钱一只的符离集烧鸡可是贵多了,吃一顿饭,一人花10元,这标准可不低了,再说了,这煎饼也没啥好吃的。一会儿,烤鸭端上来了,外加一大碗鸭架汤。
我们开始吃了两口总觉得不太对劲,看看别人吃的方法好像和我们不太一样,可又不好意思问。于是,我就让卞股长去侦察一下,看看别人是怎么吃的。他转了一圈回来跟我说:不对,我们吃的方法不对,这烤鸭不能光吃,得用煎饼包裹,还得加上些葱、酱什么的一道吃。
于是我们又叫来了服务员,要加点煎饼,服务员问我们要多少煎饼,我说,来两斤。服务员又用诧异的眼光看了我们一眼,我心想,这北京人怎么用这种眼光看人?难不成我又说错了?一会煎饼上来了,好家伙,原来这两斤煎饼那么多,两个人怎么吃也吃不完,难怪服务员用那种眼神看我们,原来她是在暗暗地笑话我们土包子进城噢!
吃完烤鸭走出饭店时,我回头看了一饭店的招牌,原来我们无意中闯进的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北京全聚德烤鸭店。而且那个年代,全聚德烤鸭店北京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我们吃的可是正宗的北京烤鸭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