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给沈西蒙拔牙
一天上门诊时,来了个50岁上下的老兵看牙齿,经查,牙烂得历害,保不住了只好给他拔了。拔完后要登记呀,我问:你叫什么名子?病人答:沈西蒙;我接着问:你是哪个单位的?病人答:红旗农场。我觉得奇怪,74师的首长我都认识,红旗农场最大的官是团长,哪有那么老的兵呀?我心里犯嘀咕。
那年头天天讲阶级斗争,他该不是坏人冒充吧?看上去也不像,那他能是谁呢?我突然想起电影《霓虹灯下的哨兵》作者不是叫沈西蒙吗,难不成他就是?我冒昧的问他,你总不会是《霓虹灯下的哨兵》的作者吧?老兵严肃的说:就是我啊,怎么啦?天啦!堂堂的大作家,军区文化部部长,你怎么会到我这小地方来拔牙?我肃然起敬。
老兵给我讲了军区“三团两队”中许多人都在红旗农场劳动改造,有的养猪、有的放鹅、有的当炊事员。后来我才知道,赫赫有名的军区体工队的篮球教练吴承章也在,还有……
不是吗,战友泰州聚会时,83岁吴教练说到这一段时十分激动,从内心里感谢刘师长,感谢师长在那特殊的年代以“废物利用”的方式,保护了一大批老干部。是啊!在那个年代,在职在位的人能对下放劳动锻炼的、实际上是劳动改造的人做到如此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时候,师长把沈西蒙调到师部来指导师文艺宣传队,吴承章调上来训练师篮球队,难怪我们师的“两队”那么利害,名师出高徒,这句话一点也不假。现在看来,刘师长当初的举动可是个善举,也真是用心良苦啊。
四十九拉着尸体逛中山陵
为给泰州培养赤脚医生,医院派我和李宁、呼义伟三人到南京铁道医学院去拉尸体。到了铁医,我们与有关部门联系后,来到了尸体房。一进尸体房可长见识了,到底是高等学府,尸体房的池子很大,咋一看跟澡堂差不多,许多尸体还漂在上面,白白胖胖的,男女老少应有尽有。
老师告诉我们,漂在上面的还没泡好,要在底下捞那个泡成咖啡色的。我们用一个长把的铁夹子捞到一具男尸,长像还不错,就是他了。用一块油布包好抬上救护车。
办完了事时间还早呀,有人给我出了个主意,可以到哪去玩玩,反正出来就是一天太早赶回部队也没意思。我问他俩,中山陵想不想去?没有人反对,好!就去中山陵。
我们驱车来到了中山陵,那时候玩中山陵不要门票,也没有停车场,车就停在路边,反正车上的尸体有雨布包着,外人看不到,再把窗帘拉好,绝对安全。三个小伙子一会就登上了顶,前后不到一小时游玩结束。回来的路上心里美滋滋的,这次出来不吃亏,出差游玩一举两得。
第二天刚一上班,范院长就找我谈话,我一听坏了,这下又出纰漏了。心想,这两个小兔崽子,玩了回来还要打小报告,可叛徒是谁呢?总共就三人,除了我只有李宁和呼义伟两个驾驶员。我问过呼义伟,可他说:这事可别赖我,我不会干那种不仁不义的事。李宁说得更干脆:我不是那种人。两人都不承认,这范院长是怎么知道的呢?思来想去,这叛徒很可能还是他,可怀疑只能是怀疑,没有证据呀,这个案子悬了30多年,至今未破。
五十牛老庄招女兵
我在部队期间多次出差带兵,带了多少次记不清了,可有一次印象很深。那次在淮阴县牛老庄公社带兵。牛老庄是一个具有光荣传统的地方,解放战争时期,发生在牛老庄的一次激烈战斗中新四军有72人牺牲,为了纪念这72名烈士,当地老百姓修了个72烈士墓。
就在我们招兵的任务即将完成时,淮阴兵站给我们加了一个任务,在牛老庄为南空代招一名女兵。我们与地方政府商量后,决定在牛老庄中学的高中毕业班招取。消息一传开,报名的人很多,那个年代,在那个地区,当兵可是一条出路呀,女兵就更是机会难得了。
经政审、体检后,十多人合格。带谁呢?政审找不出毛病,只能从身体上做文章。首先挑出三个身体是“合格甲”的,三中挑一。可这三人政治上三代都是贫下中农,身体上体检都是合格甲,表现都很好,成绩差不多,长的都不差,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取舍?十分棘手。
最后,这个难题还是交给了我,可以说,我当时掌握了这三个女孩的生杀大权。我细细地翻了翻各自的体检表,最终从三人的外科检查栏找到微小的差异,以方寸之差定了三人中唯一的一个生理上完美无缺的女生,该女子是学校女子篮球队队员,身高1米78的中锋。我深知这种定兵方式不科学,缺乏依据,当时这么做,实属无奈之举。
五十一乘二轮车去洋河
1974年,我去苏北泗阳县带兵。那时候带兵很认真,对预征对象要一一进行家访,家访的内容包括社会关系、本人的政治表现和平时的身体健康情况,有无腰腿痛、遗尿症、癔病等体检时难于发现的慢性病。家访的任务艰巨,面广量大,往往需要带兵的人分头行动。其中有一个兵源是洋河镇人,那就得去洋河一趟啰,而去洋河的任务就落有了我的头上。
我记得到洋河镇的路很不方便,开始还能乘公共汽车,可下汽车离洋河还有很远一段路不通车,只能靠步行。还好,正当我下车准备步行时,有一位骑自行车的人上来问我,你到哪去?需要乘车吗?我说:去洋河,你有什么车?那人指着自行车回答:二轮车。
我一看那是一辆加重的永久牌自行车,后面绑着一块木板,显然这就是专门用来带客的自行车。说好了价,1块钱送到洋河镇。到了洋河镇一看,原来赫赫有名的洋河酒就出厂在这个小镇子里。“闻香下马,知味停车;酒味冲天,飞鸟闻香化凤;糟粕入水,游鱼得味成龙;福泉酒海清香美,味占江南第一家”的赞美洋河酒诗句早有耳闻,可见,洋河酒早在清朝初期就已闻名于世。
洋河村不大,村边确实有一条很不起眼的小河,据说,洋河大曲就是用这条河里的水酿造的。不管怎么说,来到洋河,洋河酒厂那是一定要看看的。
我独自来到酒厂,人家看我是解放军也没人拦我,还有一位老师傅主动接待了我。老师傅带我参观了每一个车间,到了成品间时,老师傅还用打酒的小勺舀些酒让我品尝,每个品种尝一下。
我挡不住美酒的诱惑,每次让我尝我都扎扎实实地喝上一口,哪知道,喝到第5个酒缸时我就有点醉意了,赶紧谢绝了老师傅的好意,不敢再往下品尝了。就这样,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乘坐二轮车,在洋河酒厂品尝洋河酒,差点儿喝醉了。
五十二泰州的小酒楼
从吴江到了泰州之后,就觉得泰州的副食品非常便宜,每月拿52元,又没成家,觉得挺宽裕的。加之人到了二十大几,诸多的心事缠身,其中不乏个人问题。看看眼前那些叽叽喳喳、没心没肺丫头片子,那些个小女兵都是十六七岁,啥也不懂,面临着部队干部不准在当地谈恋爱的禁令,心里多少有点烦,于是就喝酒吧,借酒浇愁。
从医院到大街的拐弯处,有一家两层楼的小酒楼,每逢周末就到泰州的小酒楼消闲一番。那时的酒友是余成昌、张龙炎、卫康,有时还有吴通疏,当时我们的口号是要把泰州的酒都喝一遍,什么洋河、双沟、粮食白酒、葡萄酒、桔子酒、山渣酒、西瓜酒、人参酒,什么酒都喝,好得那时酒不贵,一两块钱一瓶就算是好洒了,连酒带菜一人只要一两块钱就能吃一顿了,那时候没假酒,要不非喝出毛病不可。
记得在欢送余成昌退伍时,也是在这家小酒楼,有张龙炎、卫康,喝的是人参酒,四人喝了两瓶酒,平均一人半斤,因为是欢送余成昌,他多喝了一些,最后还硬是让余成昌把人参酒里的那根人参吃下去,结果余成昌喝醉了,吐得一塌糊涂。欢送友原本是好事,可非得把人家灌醉了我们才开心,总感到那才叫朋友,够哥们,现在想想,也不知当时是什么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