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说来,谈恋爱、相亲那会儿,“门当户对”是男女双方牢记在心的原则之一。

    然窦蜂还没摸着山楂花家的门户,山楂花的肚子便凸出来了。山楂花还不清楚窦蜂家门户的具体朝向,就披了婚纱转七弯,抹八角进了梅城,端坐在窦蜂家的床沿,成了窦蜂的婆娘。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门当户对,也许是两人结合的快速同化。

    窦蜂暗暗与高坐办公楼的鲍佑较劲的同时,山楂花也不知不觉地跟阿紫抬起了杠。

    在一次梅城老年会所举办的朋友喜宴上,鲍佑等男同志们兴致高昂地团聚在一起拼命举杯互贺难得的重逢。于是所有男同志的老婆也坐在一起吃吃聊聊。

    “阿紫,现在升为主任了,每周只上四天班,主任的特别待遇,外加年休假。”老婆A说。

    “赚工资,过日子,大家都一样。”阿紫淡淡又坦然地说。

    “什么赚工资,赚工资是幌子吧?”山楂花顿住筷子,怔怔地看住阿紫说。

    “什么幌子?”阿紫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拿红包啊,动台手术,塞进口袋几千或上万。”

    满桌子人看了看阿紫,又看了看山楂花。

    “没有的事,医务系统明文规定不得有此类事情。不会有这种事的。”阿紫肯定的说。

    “一台手术几千元。一个月做三、四台,一月上万。一年十几万,那一个月做十几台呢…”山楂花越讲越有劲,一刻不定的计算着钞票。

    “跟你说了,没有的事。”阿紫也不知怎样说服山楂花。

    “没有,怎么没有?单凭工资你穿得起EIN衣服啊?”

    大家将眼球移到阿紫的衣服上。

    “这衣服便宜的,打折处理的时候买的。”阿紫意识到讲再多也无法压倒山楂花的气势,但还是说了。

    “EIN很少打折的。我都买不起,只买了两千左右的列帛穿穿。”

    大家又把目光转向山楂花身上的绣花衣服,

    “好看吗?好看吗?大家说好看吗?”山楂花站了起来,挪开椅子,转起圈来。

    这时,阿紫才明白山楂花的终极目的是为了向大家显示身上昂贵的名牌衣服。山楂花咄咄逼人跟阿紫过不去,是为了打压阿紫身上的EIN衣服。阿紫那句“打折处理”是山楂花听了比蜜还甜的话。

    “我家窦蜂买的,一连买了好几件呢!梅城人都说我穿着像花儿一样。”

    “难怪你家窦蜂每天围着你转。原来是想看住你这朵美丽年轻的花啊!”老婆B说。

    “窦蜂,下雨天还紧紧抱你睡否?”老婆C又开起了陈年笑话。

    “抱啊,抱啊!窦蜂说我该圆的地方圆,该翘的部位翘…”

    大家陆陆续续想笑地时候,山楂花眼睛斜向阿紫,继续说。

    “阿紫,你也太瘦了,全是骨头,你家鲍佑压着都疼死。”

    阿紫本想说鲍佑就喜欢阿紫这样的。一想算了,就让山楂花嘚瑟吧。

    “是啊,我家鲍佑说抱着我就像抱着个平板机。”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山楂花看着阿紫心满意足地笑

    接着大家把话题转向山楂花的那点蜂蜇花的破事。讲起了一些过来女人的黄段子,山楂花在期间游刃有余。

    一顿饭间,山楂花可以不吃饭,让自己应接不暇的成为谈话的主角,又防不胜防地攻击着阿紫。

    弄得阿紫也吃得不爽,像吃着夹生饭一样,难以下咽。

    道不同,不相为谋。

    当阿紫轻轻扫去山楂花的无聊挑衅时,山楂花可时时刻刻留意着阿紫。阿紫的儿子鲍贝穿没品牌童装时,山楂花的儿子窦情总是买了好几套“久久”。当鲍贝捧着PAD1时,山楂花马上买了个PAD2叫窦情捧着,还一刻不停地说光PAD外套就花了五百,真皮的。

    现在,鲍贝、窦情都到了上学的年龄,山楂花又怎么忍受得了窦情在东区读书,说什么也得到宁市中心去读。

    宁市教育局有政策----就地就读。于是山楂花就决然要在宁市中心买房。

    窦蜂说买个小的学区二手房,窦蜂还没说完,山楂花说,

    “那不是跟阿紫家一样吗?”

    买房,一定得买新的,高档小区的,远远超过阿紫家。山楂花愈想愈舒服,于是就铁定了买上上城高档公寓。

    阿紫觉得山楂花像极了赌徒,一刻不停拿自己的一切跟阿紫赌,或跟其他人赌,她想证明什么?可能她想证明自己是一朵花儿,而阿紫和其他人是草。

    窦蜂硬着头皮满足了山楂花的一切要求,又怎么有能力满足的了山楂花蛇吞象般的买房要求。当乱七八糟的七朵花在山楂花的哭诉下凑起首付后,万恶的银行又大方地贷给了近两百万。

    山楂花买下了宁市上上城高档公寓。

    当山楂花拿着买房合同狂喜万分之时,窦蜂在寻找下个月的八千元房贷在哪里,一找得找二十年。

    山楂花也是读过书的,不知她是否读过一篇课文叫做《渔夫和金鱼的故事》?

    阿紫觉得窦蜂就是那可怜的渔夫,山楂花是渔夫贪婪成性的老婆,金鱼就是那一张张漂浮着的人民币。

    金鱼会翻脸,掀起滔天巨浪。

    山楂花好像从来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