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清早,太阳就蹦出了脸,些许阳光调皮地钻进了阿紫的家。
由于阳光的呼唤,阿紫早早起了床,在阳光中倒腾起来。
有阳光的日子是快乐的,是幸福的。阿紫哼着小调让洗衣机转动起来;阿紫唱着小曲将尘灰驱赶出门窗、家什的缝隙。
阳光下的一切都是干净的,整洁的。
很多人会欢心地拥抱太阳,然拥抱月亮的人就很少,拥抱乌云的人肯定是没有。
鲍佑一起床,一接窦蜂的电话,大声喊
“买房了?”
“两百五十多万?”
阿紫感觉鲍佑的喊声像两朵乌云,且正在悄悄地逼近。虽说乌云前进的方向是朝着窦蜂和山楂花。但阿紫阳光下的心情也没有了,感觉很闷。
窦蜂是鲍佑的发小起的朋友,这些年来又在一起走动。
乌云逼近朋友,那多少也笼罩着点阿紫。
窦蜂没有工作单位,自谋职业,是山楂花挂于嘴边的“俺家窦老板”。
窦蜂在梅城租用了废弃的学校建筑及场地,开了家塑料厂子。
阿紫不敢在山楂花面前说是小厂子。要是那样说了,山楂花是不会轻易饶了阿紫,山楂花会从所有方向搜集话语跟阿紫没完。说到最后,山楂花会激将阿紫一句
“你家有厂子吗,你家鲍佑是老板吗?”
接着用不屑的眼神刮看阿紫,意思是“你阿紫是老板娘吗?”
窦蜂的厂子是立着,有房,有机器,有工人。窦蜂的厂子也在有序地运作着,人来人往,车进车出。
人来人往、车进车出、厂房、机器、工人,这些在山楂花看来都是大把大把的钱在源源不断地进入厂子,堆满了整个厂房。厂子里生产的是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
山楂花又何曾知道窦蜂厂子的艰难。
进原料处一个劲地催款,产品销往单位又不给结账。业务还是要做,厂子不能停。窦蜂不得不想法子借到钱,投入厂子了,给厂子的运转添点润滑剂。
窦蜂心里总是想着一切都会好起来,欠进的钱肯定会讨来,欠出的钱也不会赖帐。但是窦蜂心里还是有一丝恐惧,要是哪个业务单位跑了或倒闭了,那投下去的钱不是打水漂了。那到时候,连带倒闭的是窦蜂这个小厂子。
山楂花觉得厂子只要办了就赚钱,厂子只要开着,钱就像水泉一样喷涌四散。所以她要买名牌衣服,钻戒,手链等首饰,只要她想的到的东西,她都会眯缝着眼叫窦蜂去买来放在她手心里。儿子也需要,偌大的儿子要高级玩具,要手机,要PAD……娘俩幸福地生活在蜜罐里,从不管窦蜂是否会采到蜜。
窦蜂硬着头皮把自己榨干了,也要挤出几滴蜜来,给老婆儿子涂抹。
但这次山楂花要买两百五十多万的房子,山楂花要的是一个蜜塘,多少蜜滴才可汇聚成一个塘?
窦蜂想着业务单位钱讨来,银行贷点,可能会勉强过去。可现在业务单位的钱不知在哪里飞,不知什么时候会飞下来,会不会飞到窦蜂囊中。
山楂花拿着购房合同高兴地打转,窦蜂觉得自己头晕眩,腿发软。
天气还不是很冷,鲍佑搓着手从卫生间出来。
“佑,窦蜂上个月调转一下的二十万还回来没?”
“没,窦蜂说再过两个月。”
“啊,说好转一个月的,怎么还不回来啦?那不是我们的钱,是向靳敏短期借一下的。”
“那你跟靳敏讲再借两个月。”
“怎么说啊?靳敏这笔钱她有别的用处的。”
“好,我再问问窦蜂。”
“佑,你说窦蜂二十万都困难,还有钱买上上城?”阿紫有点担忧。
鲍佑怔了一下。
“你知道什么啊?钱嘛,厂子开着会赚进来的。”
阿紫还想说什么,想想算了,就咬着嘴唇去拍打卫生间的门。
“儿子,你掉马桶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