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一下子劈向楚寻的所在,他的斧头卷着风,攻势之下是他不可一世的气势。那气势不止是楚寻,就算尤正则在面前都要退让三分。面对这样具有压迫感的形势,楚寻不慌不忙,在斧头落下之前侧身让开,迈的步子正正好好,多一份太过退让,少一分则会被伤到。一击不成,下一招就接连而致,刑天的攻击从来就不在于精巧,而在于他那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势和不曾有过犹豫的决绝。
楚寻出招总是显得被动,而且每一招都像是被逼的狼狈之下的无可奈何。尤正则失笑,“他还是老样子。”楚寻的出招讲究“谋定而后动”,随机应变,不露声色。这一点也在于他会的招式太多,总要想一想才能决定出哪一招。
刑天的斧头架上楚寻的枪。楚寻抬脚踹刑天下腹,刑天用盾格挡,楚寻另一只脚也抬起,整个人凌空而立,却是踢到了刑天的右腿膝盖。刑天的骨头硬得要命,楚寻这一脚也是使足了力气,二者相撞,两人都被震荡分开。刑天以右脚为点,身体带着斧头旋转,稳住自身。楚寻本就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站在地上,手却没停,一招“吹花枪”使出,化被动为主动。
刹那间,风起云涌,吹花剑本就不是单纯地控制那些好看的花瓣,他以自然为武器,一草一木皆可伤人。刑天被无数飞沙走石包围,他在圈中一手拿斧头,一手拿盾牌,向头顶上方全力击打。石头打击在他的骨头上发出闷响,“轰”,刑天从包围的上方窜出,飞沙走石追随他而去。刑天奔跑起来,沉重的脚步使地面随之颤动,那些飞沙走石受此影响,像没头苍蝇似的乱窜。楚寻本就没想着用一招解决刑天,他右手持枪尾,霸王枪颤颤巍巍地横立空中。巨大的枪身幻影出现在空中,竟是那日黄请奉用轩辕剑使出的“剑斩九州”。
楚寻将枪一扔,又飞快抓住枪身中部,左手握住在右手前方,两手使力,巨大的幻影砸向刑天。
刑天不躲反而是迎着攻势冲上,在他的脑海里本就没有退让这一说法。他抬起盾牌横在自己头顶,用力拿起斧头砍在幻影的枪身上。
“轰”
幻影霸王枪和刑天的盾牌碰上,刑天被狠砸进地面里,半个身体都陷入那个坑中,但是他头顶的盾牌却纹丝未动。这场景倒是让人想起那无坚不摧的矛和无可摧毁的盾的故事,也不知道那矛刺盾会有什么效果,也许会和现在一样僵持不下吧。
刑天的斧头在同一时间砍了上去,他憋红了一张脸,大喝一声,斧头砍断了霸王枪的幻影。刑天代为嘴的肚脐流下一丝殷红的鲜血,这一招“枪斩九洲”的威力并不小,砸下的一瞬间就让他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一样。其实“剑斩九洲”威力之强是可以让刑天不死也是重伤的,但是这般强劲的威力的依仗却是轩辕剑自身的强力,毕竟它本就只是为了轩辕剑而设计的剑招。楚寻这将剑招化为枪招来使也是熟能生巧,他改造的秦索凡的剑招可不少。不过毕竟霸王枪只是灵器,没办法代替轩辕剑,这招式也自然弱了不少。
刑天在坑中用力踏下,这坑又深了几分,接着这股子震力,刑天一个跟头翻出坑。他不做丝毫停歇,一个箭步冲向楚寻。楚寻脚步变换,他或是向左或是向右踏出一步,使自己不在那刑天的攻击范围。刑天追随楚寻前去,看起来像是楚寻在把刑天当风筝放一样。这下子形式变换,楚寻占据了主动位置,刑天变得被动起来。楚寻打从开打到现在,每一个时机都掌握得恰当好处。
刑天和楚寻打起架来就是两个极端,前者靠着强悍的武力值碾压,在战斗中吸取经验,然后越打越强;而后者则是靠着脑子在战斗,所做的每一个动作,踏出的每一步都会经过最精妙的计算,遇上强者反而更容易以弱胜强。但是真的要算起来,楚寻这样的战斗方式反而要比刑天累得多,一旦长时间持续的战斗就会有后继无力的情况出现。
楚寻溜了刑天几圈就杀了个名副其实的回马枪,斧头和枪头又一次相撞。枪头别住斧头,向上使力,斧头被架在枪头上方,向下使力。僵持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楚寻忽然顺着刑天的力气向下,刑天持斧头的手收不回力气,整个人一个趔趄向前扑倒。刑天反应也快,斧头变了个方向,以一种蹲在地上的别扭姿态转了一圈,斧头眼看就要砍在楚寻的腿上。说时迟那时快,楚寻枪头刺地,抬腿蹦起,在空中翻转,而枪则在地上划出一道笔直的线迎上刑天的枪。两人的姿态都极其别扭,刑天蹲在地上,而楚寻则在空中,面朝天空,双手举在头顶。
楚寻靠着自己的柔韧性在空中翻身,变成面朝大地的姿态。抬枪上挑,还没掌握好力度的刑天被掀翻。楚寻站定,腿部微麻,被落地时巨大的反震力震得。
一招“枪斩九洲”顺势使出,巨大的枪身幻影砸向还没站起的刑天。刑天只能提起盾牌格挡,又一个深坑出现,幻影枪身还没散去,楚寻的枪头已经抵住了他的胸口。
“刑天输了。”尤正则替刑天说。
若这是殊死决斗,那刑天并不是输了,哪怕楚寻的枪穿透了他的胸膛他也不会死,不过这并不是殊死决斗。尤正则明白,若是让刑天亲口认输,那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让他俩一直打下去,他设下赌约的目的本就不是赢。
楚寻收枪,刑天变回原来的模样,脸色铁青,他从深坑中爬出,一直没看楚寻。
总算是解决了一个,这刑天肯定是尤正则手下三人中最强的一个,但对于楚寻来讲却并不是最麻烦的一个。
“小少爷,还不错。”刑天背对着楚寻瓮声瓮气地说。
楚寻面带笑意,这“小少爷”一直都是尤正则手下对自己的称呼,刑天这么叫也表示他是承认自己了。刑天和尤正则是一样的性子,不想输、不认输,但也不怕输,算得上顶天立地的汉子。
共工抖抖双手,慢慢走过来,与刑天擦肩时还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被嫌弃到不行的刑天一巴掌爬下去,共工撇嘴。两人一个下场,一个上场。
“输定了。”刑天说。
共工默默比了个中指,“走着瞧,傻大个儿。”
楚寻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最麻烦的来了。和刑天的一仗,楚寻受的伤可以说是微近乎无,但是其他方面的消耗却是巨大的。这几天来一直都在灵魂空间里挣扎,灵魂可以说是一刻也不得闲,灵魂上的疲惫无法忽视。再者,战斗对于脑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要他继续保持那样的注意力和计算能力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可偏偏这个共工就不容得自己暴露一点儿破绽。
楚寻失去的一些记忆这几日来有所补充,一些在创世神殿的生活的情景也是回想了起来。就像共工了解他一样,他虽不能说是了解共工但是一些简单的情况却还是清楚地。共工和楚寻一样都是靠脑子战斗的一类人,而且他从不计较获胜的手段。楚寻擅长计算,把握战斗的节奏,共工擅长的是算计,抓住对手的破绽。两个同样靠脑子战斗的人一旦打起来,二者都是必须比对抗其他人更专注,而这对于现在的楚寻来说就是致命的弱点。
“小少爷,好久不见,这回记起我来没?”共工笑着说。
楚寻回答,“想起来了。”
“哎呀,好可惜,还以为会出其不意呢。”共工脸上一点儿也没有可惜的意思。
“一会儿还请小少爷手下留情啊,我可是很弱的。不过,”共工说着就动起了手,一瞬间就到了楚寻身后,手上的匕首划向楚寻的脖子,“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