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那时,蓝蓝幻想着吴雅茹口中描叙的人间仙境不禁唏嘘,祖辈常说,地灵人杰,大山深处出英耀(安国兴邦,稳定时局,对社会有用的人),既是那么美的地方怎么会有吴雅茹和李子明这种蝇营狗苟,男盗女娼的二流子货色呢?这真是天大的讽刺啊!难道造物主不觉得恶心和耻辱吗?可事实就是那样,吴雅茹谈起家乡时眼中闪烁的光芒说明,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和李子明在外的所作所为多么丢老祖宗的脸。
此刻,望着吴雅茹的照片,蓝蓝在卧室门口沉默良久。所谓的旁观者清,就是当她用人伦纲常把他们夫妇的罪孽圈来点去,谩骂,嘲讽时,却没看清自己。自从莫言和吴雅茹还有李子明齐心协力,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把她和李乐变成男人床上的玩物时,她心虚了,也鲜少用人性与价值观的天枰去衡量别人。她的心里,除了对始作俑者的满腔仇恨,别无其它。
呼啸的晚风把马路边的梧桐树叶卷进了静谧的小巷,窸窸窣窣的声响如同魔鬼在贴着地面爬行。
有对夫妇正在吵架,吵着吵着便互相扭打起来,小女孩哇哇的哭着,哭得像是要断了气。那女人把小女孩哄了哄就开始哭骂:“你这臭不要脸的,你给我滚出去,你,出去,这一年来你在外找了多少婊子你说,说啊……。”
听到骂声男人就扯开嗓门大声吼:“烂婆娘你再不闭嘴小心我揍死你,他奶奶的越来越不像话了。”
蓝蓝寻声望去,只见那盏超大的水晶灯在一户人家的天花上晃荡着,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男人的声音很耳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不一会,那男人便从房间里出来下了楼站在大门口。望着那身形蓝蓝不由大吃一惊,好在他没有看到她,站了片刻就从车库取了车开走了。
女人和小孩还在呜呜的哭着,听得蓝蓝有点难受,于是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便来到小巷。这个时候了,不知李明跑到哪里去了。前两天他还对她说,姐姐,你吃过松子吗,我们老家可多了,我经常和东东到山上摘松子呢。那种两小无猜的童年应该是很快乐的吧!他应该回到老家去,因为那里不仅有疼他爱他的爷爷奶奶,还有天真无邪的小伙伴。现在,她必须赶快把他找回来。
老鼠在巷子里的垃圾桶周围窜来窜去,小孩子的嬉闹声时高时低,此起彼伏。
蓝蓝站在小巷里望着正在捉迷藏的孩子们,两个小女孩藏好后,其中一个就大声喊:“好了。好了,快来找我们吧。”
有个男生说:“我们来了,你们在哪儿呀?”
躲在石头后面的那个女孩大声说:“我不告诉你。”另一个女孩着急的跺着脚说:“你能不能小声点啊?嘘!”
那两个男孩捂住嘴边笑边向她们靠近。那个女孩说:“我已经很小声了。”可实际上她的声音的确很大,大得暴露了她们的藏身之处,所以,两个男孩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们给找到了。
孩子之间的游戏因为无知而显得幽默,好笑。望着他们,蓝蓝真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让她变成天真的小孩子。
在哲歌村转了一大圈后,还是不见李明人影,蓝蓝心里一阵发慌,要不要给李子明打个电话呢?宝贝儿子丢了,他一定会责怪她。她拿着手机回到楼下,焦急的踱着步子。
月色朗朗的夜晚,猫咪的叫声像孩子的哭声一样凄厉。蓝蓝记得不久前,曾问李明,想妈妈吗。李明愣了片刻才说想,过了一会又说,想回老家和妈妈在一起。听了那话,她的心扑腾一下像是掉在了地上。吴雅茹已经死了,他明明知道,就是不愿意接受事实,可见他有多想她。
从那以后她难过了很久,吴雅茹刚死的时候,她非常高兴,但后来就高兴不起来了,这其中有个人恩怨,但主要的还是因为李明。人生就像舞台,无论是敌是友,吵吵闹闹过后,灯熄了,曲终人散了,酒红色的灯芯绒帷幕徐徐落下,一切爱恨情仇也就戛然而止。是与非,对与错只有观众最明了,当心中的结在时光里渐渐风化成灰,所有的恩怨就都释然了。
壶里的水咕嘟,咕嘟昌着泡泡,在外玩累了的李明回到房间便撕开泡面盒子,把佐料倒进去浇上开水,就趴在窗口望着天上的星星。
杜鹃花和各色菊花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竭尽全力燃烧着,似是想把所有的激情都化成飞灰。让人窒息的香气刺激着李明的鼻子,使他不由的打了个喷嚏,他用手抚弄着这些含娇带羞的小花朵一时恨从心生,狠狠折了一把。李子明和李乐怎么还没有回来,他们是不是死了?想到这里,怨恨推波助澜似的在他心中来回激荡着。他把那些柔嫩的花朵揉成一团,直到从指缝间渗出腥涩的汁液。他讨厌这些漂亮的花朵,因为它们喜欢招蜂引蝶,而世上好些女人就像这些花,把男人勾得七荤八素,妻离子散,甚至家破人亡。这么冷的天气!它们竟然有心情争奇斗艳?真是不要脸。
蓝蓝跑完附近几条街都找不见他人,急得身上直冒冷汗,于是回到楼下拿着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李子明的电话号码正想拨,不知怎的又犹豫不决。这个时候,李子明指不定在什么地方鬼混呢,还是不要招惹他了,扫了他的兴搞不好会对她发火。
李明是个乖孩子,就算李子明和李乐形影响不离对他不管不顾,他心情不好故意和他呕气也绝不会躲起来玩失踪,这么一想蓝蓝就轻松了许多。
这时,有朵杜鹃花落在了她的头发上,李明低头看着她喊:“姐姐,你要去哪里呀?”
蓝蓝盯着他那张稚气的小脸装作生气的说:“你跑哪里去了?出去也不说一声害我到处找。”
李明吐了吐舌头说:“对不起嘛!你刚才在睡觉我不想打扰你嘛。”见他那么懂事,她也就无言以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