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旦夕危亡
这天已至正午时分，沙陀人的大军却是刚刚在防线以北摆开阵势，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看得秦无涯和赵复沙一阵无语，感情沙陀人并不是向他们想的那样着急啊！这是可真是怪异，按说沙陀人深处敌境，也算是孤军深入了，按常理来说应该是追求速战速决才对，如今显得急切的反而是他们这防守的一方了！
不管秦无涯等人的疑惑，沙陀人展开阵型之后，迅速的开始了初步试探，这没什么错，虽说昨夜已经打过一场了，但是真要依着昨夜探到的情况去布置，那就是徒惹人嘲笑了，战场上可没有人会老实到打过了一仗，明知道自己的布置已被查探明白，还会不做变动的！
几次连番的小规模试探作罢，接下来就是平平常常的骑兵冲锋，每一次的规模都不大，就是几百人的骑兵横冲一阵，每每在刚进入抛石机射程之后，每个骑兵将马上沙土袋子扔进壕沟里，就立刻打马返回，半天下来双方的人员伤亡也没有上百，倒是土墙前的那道壕沟被几次的冲锋人马给填平了几段。
这般稳打稳进的战法让防守的一方无比腻味，双方已经接战半天了，竟然还没有取得实质的战果，一个个民团将士立在土墙上，吹着西北初春的寒风，心中的烦躁却是越来越重，一片沉寂的防线也让防守一方的士气被时间慢慢消磨去了，等到了傍晚时分，沙陀人终于将那条深深地壕沟完全填上的时候，土墙上的士卒都已经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了。
“赵都尉！你看这些沙陀蛮子，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要硬打硬拼，和咱们在土墙上打一场消耗战？”
秦无涯蹲在墙头上，向一旁站着的赵复沙询问道，沙陀人的这般作为他考虑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实际的作用，到头来还不是要和民团的将士们在土墙上打一场攻坚战，在只不过是昨夜的重演罢了，就是填平了这道壕沟，也不过是减少一点伤亡，对最后的结果又有什么用呢？
至于沙陀人暗渡陈仓的可能，秦无涯也是考虑过的，两个大泽和南面的谷水河上，时刻都漂着襄武县的几十个大筏子，就算是一只想要飞进防线，也会被立刻发现的，更不用说这些战了两天都没见他们拿出一个船筏的沙陀人了！
“我也不太清楚！看他们这般样子，很像是准备强攻的模样，但是我怎么就感到十分怪异呢？看他们昨夜刚刚到来，就急着发动了夜袭，怎么也不像是沉得住气的样子啊？难道他们的主将经过这两次败仗，变得更加谨慎了，或者是被打怕了？”赵复沙紧蹙着眉头，也是一脸不确定的样子，按着他以往和沙陀军对战的经验来看，好像除了强攻他们也不会什么其他的办法，虽说以往沙州营用着计谋很难算到沙陀人，但是也从来没听说过沙陀人会在大战中使用过什么阴谋诡计！
听到赵复沙不确定的语气，秦无涯也是没了更好的解释，说沙陀人会有什么阴谋诡计，那可就是太高看他们了，就连凉州边军打起仗来，大都是直来直去，更不要说这些直肠子的沙陀蛮子了！
“那就再看看吧！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这条防线都不会消失的，只要他们还想着打败咱们，那就一定会打成昨夜的攻防战，只要破不了咱们的盾阵和长矛阵，那就别想打败咱们！”
听到秦无涯满不在乎的话，赵复沙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个有些飘飘然的县尉大人提提神了，不然这家伙说不定真的会把沙陀人当成小绵羊来对待呢！
“秦大人！这件事情真的有些怪异，万万不可大意了！我想他们要么会趁着夜晚再次偷袭，要么就会想着从其他地方进攻，夜里的一两次的袭击咱们能对付下来，可是沙陀人如果连夜不停的进攻呢？咱们的将士真的能和他们打一夜的硬仗还不崩溃吗？”
赵复沙还是将自己心中的考虑说了出来，这般可能虽然很小，一般情况下沙陀人是很在乎己方的伤亡的，毕竟沙陀一族连带着附属部落和四州汉民，也是总数不足百万的，要是只算沙陀本部口众，也不过就是三五十万罢了。
一个才刚刚兴起几十年的草原部落，能发展到这个程度已经是个不小的奇迹了，不过就算这样，他们的人口和大燕的汉人对比，那也是不值一提的，这就造成了沙陀人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大消耗战的，无他，只是他们消耗不起罢了！
“嗯！杨易！你亲自去木筏队那里，让将士们好好盯着水面，不可有一丝马虎，要是让沙陀蛮子偷了进来，那咱们可没办法抵挡住沙陀铁骑！”秦无涯也不是真的就看不上沙陀人了，这支将沙州营压着打了二十几年的队伍，可不是他这个新嫩有资格鄙视的，于是就加紧了防线的布置，更是将手下的亲信杨易派了出去。
“王宝财！军事物资都已经运到前线了，但是那些战俘也应该歇息够了吧？”
杨易应声离去之后，秦无涯随即看向了这个愈发肥胖了的王胖子，这家伙经过自己一番训斥，对回鹘战俘的管理越来越顺手了，昨天那些战俘可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要是单靠着襄武县的百姓来运送物资，那可就不知会耽误多少事情了，于是秦无涯对这个胖子也是更加上心了。
“县尉大人请放心！那些战俘昨夜已经休息过了，今天也吃了一顿饱饭，正是干劲十足呢，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王宝财听到秦无涯的问话，心中身份兴奋，县尉大人刚刚在这战时给自己瞎命令，那不是说自己也可能立下军功吗？要知道如今的襄武县，最高的荣誉就是建立军功，因为只要有战功，什么金银钱财和良田美宅，那都是挥之即来的，就是县里年轻女子的择偶标准也是将建立战功的勇士排在第一位的！
王宝财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让秦无涯顿感好笑，自己可还没说什么呢，这个奸商就已经预测到了收益，真不愧是天生的商人！
“这次不是让他们做苦力了，是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办！民团的将士虽有七千多，但是其中大半都是刚刚拉进队伍的辅兵，实际上咱们的兵力还是远远低于沙陀人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要你将那些回鹘战俘组织起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们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心甘情愿的填上战场，只要办到了这件事情，战后你就是咱们襄武县的第一大商人了！”
秦无涯也是突发奇想，看到这个胖子就想到了那上万的战俘，那可是将近七八千青壮啊，还是野蛮的回鹘人，要是能将他们的战斗力发挥出来，并且为襄武县所用，秦无涯可就是瞬间兵力翻番了！
“呃！···········大人！这是不是····有点·····太困难了？那可是奴隶啊，还是蛮子，怎么可能会帮咱们大帐呢？再说了，就是他们答应了，咱们也不敢发给他们武器吧？”
对于县尉大人的奇思妙想，王宝财很是惊奇，在它看来这些战俘就是一辈子做奴隶的下场，怎么也不会有走上战场的一天，因为秦无涯这个家伙绝不会对蛮夷有一丝半点的信任，这是他经过这么些时间的接触早就了解到了的事情！
“呵呵！谁说要发给他们武器了，没有武器也是可以上战场的嘛！至于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咱们作战，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你得向我证明自己的才智，我才能放心的将以后的大生意交给你管理不是？”
秦无涯笑呵呵的言道，当年的那些“灰色牲口”都能拿着树枝就走上热兵器的战场，想来这些“回鹘牲口”赤手空拳对战沙陀骑兵看，也是不算什么的！不过就是一些炮灰罢了，就算是死掉这上万的回鹘人又如何呢，只要能在战场上拼掉十分之一的沙陀人，自己也是赚了的，毕竟战俘是可以以后再抓的，而自己手里的老兵可是要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和数场征战才能练出来的，就是多损失了一个那也是很心痛的！
王宝财看着秦无涯那一副看你本事的表情，不由得咬咬牙点了头。“好·······好吧！我尽力！不过要是能杀几个刺头震慑一下，在拿出丰厚的奖励做诱惑，也是有可能办到的，小的要是许诺他们只要勇敢作战取得战功，就可以成为襄武县百姓，不知大人是否建意？”
“有何不可？随你怎么说都行，反正到时候怎么操作，都在咱们的控制下，真的有人立下了战功，那也不是不可以让他享受一段时间的美好生活，权当是对剩下的那些战俘的激励了，不过最后绝不能让任何一个回鹘人真的融入了咱们的百姓中，那些家伙等他们的标杆作用实现的差不多了，就找个合情合理的法子让他消失掉，怎么操作由你安排！”
王宝财的建议秦无涯很是心动，不过他还是不打算打破华夷之防，那就只有使点手段了，只要操作得好，未尝不可以既能激发战俘的敢死之心，又能保证日后不会出现安禄山那样的后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