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修真小说 > 江湖暮色 > 第九回 女子书生青城剑会
    却说丁渐之见那许三娘并那店小二一同下了楼,心下自然松了口气,当下便抱拳向常云暑道歉。如此一来,常云暑反倒愈加内疚,便将自己内心思量种种都全与丁渐之说了。丁渐之听罢,方才知道是那“早睡”二字弄巧成拙,他也不曾计较,只是道:“若不是借着常大哥的威势,方才小弟只怕要丢了性命,常大哥也莫要自责。”

    常云暑内心愧疚减了几分,笑道,“丢了性命也不至于,那许三娘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又见丁渐之面上仍有忧色、眉头不展,只当丁渐之还在担心夜里安全,便道:“丁老弟你且放心,许三娘既然把话都说出口了,那必然不会厚着脸皮动手。”

    丁渐之却道:“小弟倒不是忧心这个,只是方才小弟和那杜小二打斗时,声响不小,可旁边这几家客房动静全无。”

    常云暑心下明白丁渐之所想,说道:“小兄弟你且看看你我二人客房位置。”

    丁渐之闻言看了看这客栈二楼的格局,却发现原来丁渐之和常云暑住的客房都算靠里边了,再往里去便是几间没人住的空房。想来那杜小二夜里摸进别人房间也没什么讲究,多半是从外到里一间间顺过去罢了。

    丁渐之又说:“那方未贤若是被拍晕丢到野外也便罢了,此人胡乱说话,便是被丢出去也是活该;可怜了那个与他同行的小书生,文质彬彬,又懂礼节,也要被丢到野地去。”

    常云暑听罢哈哈大笑,道:“丁老弟莫要担心,这许三娘可从不对女子下手的,许是被点了穴位昏睡过去,不知道外面出了甚事。”原来他只道丁渐之也看出了那小书生女子身份,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他又怎知丁渐之只是见那方未贤对别人评头论足,满口自命不凡的臭气;偏那小书生心思纯善,礼节得当,自然是对后者好感大增。

    又说这丁渐之只是初入江湖,眼力劲拙劣的很,又哪看出那小书生原是女扮男装,当下听了常云暑的话,心里奇怪,后来只当常云暑在说一些浑话,过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原来常云暑话中的意思,顿时瞠目结舌,心下则想到难怪那小书生长得比自己还要白净。

    两人又少少闲聊了几句,却发现已经到了丑时,睡意袭来。丁渐之方才又与那杜小二打斗,被几下打在身上,方才不觉得如何,眼下困意一来,只觉得浑身酸软,便和常云暑道了别,独自回房去了。

    方才一番打斗,客房里早已凌乱不堪。丁渐之也懒得搭理,只是找到自己放在床边的行囊,细细一看。银两什么都还在,但他睡前从腰间摘下的那块玉佩,却不见了。想来便是被那许三娘拿去了。

    却说这块玉便是当初老皇帝朱虞送给尚在襁褓中的丁渐之的。丁慕之收下后,却随意丢在一边,不甚在意。丁渐之年纪稍长后,却看这是一块上好的蓝田玉,温润剔透,久不蒙尘,心里喜欢,便向丁慕之讨要了过来,平日里都戴在身上。眼前这一包袱的细软也不及那块玉贵重。却叫那许三娘拿去了。

    丁渐之心下有些心疼,也只能当做破财免灾。又稍稍整理下床铺,倦意又来,眼皮只管要闭上,便草草睡下。

    待醒来,却已经是第二日巳时,却是昨夜身体太倦,睡得有些沉。

    丁渐之下楼以后,却见那小书生独自坐在那里,时而低头喝茶默默无言,时而走到门外驻足张望,心下了然,多半那方未贤昨日夜里便被店家丢到了哪里的荒郊野地。又想到常云暑说过的话,看这小书生多半是女子无误。

    当下便招呼杜小二上些小菜,坐到了那小书生对面。那杜小二也当昨夜无事发生一般,听着丁渐之吩咐,便下去拿了些茶水小菜,又在桌上添了副碗筷。

    那小书生见有生人坐下,便又拘谨了几分,局促不安。

    丁渐之只觉得好笑,也不开口,只顾着先喝茶吃菜。又过了片刻,丁渐之见那小书生想要开口说话,又抢先一步,说道:“这位兄台莫不是在等方兄。”

    那小书生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点了点头算作同意他的说法。

    却见丁渐之扼腕叹道:“恐怕兄台只是白白耗费了这些个时辰。”小书生不解。

    丁渐之又道:“方兄今早寅时却已出了门,我还见方兄孤身一人,天色又早,便开口询问。哪知方兄不肯理睬,许是还惦记着昨晚与在下的口舌之争。”

    那小书生闻言,面露焦色,却又想到丁渐之不过方才起床下楼,又哪里会遇上方未贤,便开口道:“你不过才下楼,若是方大哥早上便走了,你怎么会碰上。”声音却也是清脆好听,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

    丁渐之却答道:“说来也丢脸,昨日淋了些雨,又吃了些酒,夜里肚子闹腾,起夜了几次,碰巧见着了方兄。”

    却说丁渐之向来聪慧又狡猾,便是撒谎也不露痕迹。而那小书生又见丁渐之面色恳切,年纪又不大,不似一个说谎之人,当下十分便信了七八分。又思及今早起来却发现隔壁的方未贤屋里无人,行李马匹也全然不见,也就当了真。便低头沉默不语,双手握着茶杯,不知所措。

    丁渐之见那小书生这般样子,只当她与那方未贤是亲近之人,心下不是滋味,正打算撒手不管,却又转念一想。这方未贤的确为人处世不甚高雅,但这小书生却是个心善的人,又是个女子,自己拿言语诓骗她便罢了,又岂能撒手不管。这般下作与小人又有何意。

    于是收敛了心思,问道:“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那小书生闷闷不乐,但听见丁渐之问话,还是开口答道:“在下苏京墨。”

    丁渐之也不管这是真名还是暂用的假名,又继续问两人原本是打算往哪里去的。

    却说这苏京墨与方未贤却是从扬州过来,本打算赴青城山参加那青城剑会的。

    丁渐之虽然听过这青城派的明头,却对这青城剑会是一无所知。但青城山却是在川蜀之地,与清平县也相去不远。眼下距离丁满江忌日还有些时日,便是先和这苏京墨同去青城剑会也无妨。再不济也不过是到时候加快些脚步,总能在腊月二十二之前赶到清平县。

    丁渐之心下有了打算,便道:“也是巧了,苏兄,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俩倒是可以同行。”

    苏京墨脸上诧异,道:“莫不是兄台也是要往青城剑会去。”

    丁渐之应了一声,又道:“我看方兄早上去时,似乎形色匆匆,又不曾只会苏兄,当是有什么急事。不若你我二人同行,也好有个照顾,若是到了青城山见到了方兄,在分开也不迟。”

    若是那些走江湖多年的武林好汉,见丁渐之不过刚见面便如此殷切,难免以为丁渐之另有所图。苏京墨却是涉世未深,又见丁渐之言辞诚恳,不似奸诈之人,便应承了下来,也免去了丁渐之一番口舌。

    却说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丁渐之才见常云暑下了楼,原来方才这些时辰,常云暑都在屋里练功,却说习武之人生气养气、修炼内功,却是早晚时刻最佳。丁渐之见常云暑在外也这般勤恳,不免暗自羞愧,又问常云暑眼下的打算,是想邀常云暑同他们一起去那青云剑会。

    常云暑却是家在江南,如今入狱两年之久,方从牢里出来,久不见妻儿,早已归心似箭。这青城山却与江南隔了千山万水,常云暑便婉言拒绝了丁渐之的提议。

    丁渐之也不勉强。三人之间又草草聊了几句,各自打点行李,骑着马离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