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玄幻小说 > 南宫七圣 > 第八十三章 剑王断臂
    鬼头陀十分气愤,他出离的愤怒了。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算不到金蛇郎君会无端里钻将出来,扰乱自己精心准备的计划。本来自己设下了蛊术,以蛭蝗虫体附在了太史重国身边公公的脖颈处,以水蛭的神经毒素控制了那位服侍皇上的公公。而这位宦官正是宫中负责皇帝饮食起居和所有大小事务的内务总管,荼儿国君的狩猎计划和布置安排哪能不知晓,因此鬼头陀才能联合一众江湖义军和道法术士,里应外合,在小溪边沿途设下了埋伏,并在溪水中下了重毒,化解了太史重国身边禁卫军的战力。

    不料突如其来的宁王太史孔玄和他的孔玄军临时杀出,他的突然出现扰乱了战局,将那狗皇帝救了下来。情急之下鬼头陀召唤了一大群蝙蝠将他身上龙袍撕扯了下来,叼回了手里。抢到了宝图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都好说。至于那皇帝的狗命,实在是上天眷顾,命不该绝,就让他被救回去再多活一段时日吧,先拿到寻龙宝图,破解了皇陵群墓葬的机关阵再说。届时宝藏在手,自己也是呼风唤雨的一代草莽帝王。

    这金蛇郎君究竟是何许人也,是何来历?此人在江湖之中名声尚浅,近来才有些许传闻,此前一直未听闻过江湖之中有此号人物。他自称是东胜神州峨眉山下,修炼白素贞白娘娘法术的峨眉弟子,看来与峨眉山道场颇有渊源。鬼头陀忙施法通灵来一条银蛇,此兽也是鬼头陀在东胜神洲盗捕奇珍异兽时,碰到的一头蛇界老王尊,与梅山六妖仙的蛇夫座常昊颇有渊源,它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各路成名的蛇妖蛇仙它无所不知。

    它一打卦,便弄清了这金蛇郎君的真实来历。原来她是自峨眉山万佛顶上流凌玉带河界的瀑布之中,修炼成精的一条金鳞蓝翼蛇,化为女形,自称峨眉金蛇仙子,自峨眉山与青花蝰一起修炼成双,姐妹俩皆有千年道行,术法厉害,确实难缠。况且她俩个曾师从骊山老母圣母天尊,与白娘娘白素贞也颇有渊源,不好得罪,看来这下处理起来,很是棘手。

    鬼头陀脑门飞转,双眼犀利,连忙再让银蛇怪打卦,看这金蛇仙子来到人间都做了些甚。那银蛇再掐指一算,便道:“此姐妹俩都堕入了情缘劫,那青花蝰已遭受情感破裂,为人所骗,反目之间怒从心烧,魔性大发,化为妖孽,与东海境内的鳌虾怪合作一处,为祸世间。这金蛇精现也开始堕入情网,已然爱上了荼儿国的王爷——宁王太史孔玄,陷入了情障之中……”

    鬼头陀一听到此处,顿时笑了,这就好办了。这刚修炼成形的蛇精,还处在非人非妖亦非仙的状态,初来人世,会受习人间七情六欲所绊,什么都感新鲜,并最终为情所困。只要是情感有所波动,受了刺激,内心便会扭曲,堕入魔怔,陷入仙不仙、妖不妖的心元状态。此时只需稍加诱因,便能唤醒内心魔性,哪怕即以修成仙果,也能被轮回之劫拉入“堕仙”的万丈深渊。

    既然她有师从仙圣尊母的背景渊源,不好杀她,那就不妨使计来个借刀杀人。这一次,让她知晓何谓世间人心险恶,让她尝一尝一片真情付诸东流、化为生死劫难的感觉,以将其元灵堕入无尽的痛苦轮回之中,寻龙宝图届时定会再回手中来。说罢,鬼头陀便捻决:通灵术——银蛇千信!一道灵符传了借道仙法,将银蛇的蛇信子上特殊的感知分辨能力,借用了来,用以追踪金蛇仙子的踪迹……

    这一头,宁王太史孔玄扮作翩翩公子入得一处城中来,来找寻此前江湖中的一干高朋爱将,要点授几位江湖高手,开始着手去抢亲和夺图的大计。他与一众乔装好的部将来到一处赌馆门前,这金陵大殿的门庭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进进出出的人影络绎不绝。只一会子,便不停有人被踢出来,又不停有人拿着银两钻入帐内,吆喝叫唤,吵打闹骂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门庭对角的街道口,讨钱的叫花子跪的跪,睡的睡,有的倚在墙角,有的躺在石阶上,有的傍在道柱旁,好不萧条冷清。真是人情冷暖,贫贵相较,世态炎凉。

    太史孔玄一看这幅景象,颇有感触,感叹世风日下,他也不作声谈,便欲入内,却见一个邪里邪气的小流氓,将一群人从赌馆门厅内推搡了出来,内有一个年轻女子,头戴蔷薇冠饰,背后刺绣着米黄的曼陀罗修花,手中拿着好些银两。只见她假意一跌,随手便扔了银两一地。旁边街道口的叫花子赶忙一拥而上,疯抢之,几瞬间便没了钱影。

    赌场的老板从门厅内跳将出来,吼着便要一群赌馆的手下去捉那女子,那邪里邪气的小流氓忙止住道:“诶!老板莫生气,莫跟这小女子一般见识,有失自己尊份。她这丫头片子,耍不了什么名堂!”

    那老板哪里肯认,气吼吼的嚎着:“赌大小的牌,把把都她九点,与天齐大,我做庄家的居然不是老幺就是八点,这不是有诡是什么?查她千术!”那小流氓赶紧安慰道:“赶走了便是,不值当当着这街上许多人的面,坏了赌馆的面子和规矩。”说罢,又去驱赶那年轻女子,嚎叫道:“运气好让你鬼娘子赢了几把,还不知趣的赶紧滚蛋,敢到我们盘口找茬的,你还真是不要命的第一人,值当的剁了倒到江里喂鱼。”

    那青年女子一边溜开去,一边回嘴道:“嘁!堂堂大金门赌场,输个几丢丢小钱都输不起,趁早关门大吉。正所谓愿赌服输,把把都你们自己发的牌,把把都只比庄家大些个,其他的散客们也都输给了庄家,不都各自认命,相安无事么?”那小流氓作势就要赶上去打那姑娘嘴巴子,那姑娘一个跳闪,钻入了街道口人群之中,边逃边喊道:“输不起,丢人哟!”说罢,消失在了人群街角……

    那小流氓连忙跟老板安慰道,搀扶他回馆,言道莫被女流之辈气坏了身子。老板见街上闹久了也丢人现眼,便也只能作罢,回去继续自己的营生。又过了一会子,那赌场后的小巷口,那小流氓从后门偷偷的溜出了来,和刚才那年轻女子躲在一处开始分红,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宁王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只听那年轻女子道:“今天我的那份子怎么这么少?”

    “谁要你故意把一大把都丢给了对面的那些要饭的?”

    “我可怜他们不行啊!要你管?”

    “您真个千金大小姐呀,我家的青天大老爷!管了那么多贫苦人家,那我们自己只好剩这么些个买菜钱了啊!”

    “去你的吧!你给我添了五把牌,把把都是天火,翻十倍不止,就赚这么点?”

    “我还要留着些个,去押那个昆仑秃驴的宝呢!再不去,那秃驴又要在拳台上被揍趴下啦!”

    说罢,两人拿着银两又来到了那赌庄的一处地下拳坛,只见台上一个穿着喇嘛袈裟的和尚,****着臂膀在台上与另一位拳手对垒黑拳。只见他任由那拳手任意捶打,就是不敢还手。他双手带有连环项圈,一根链铐锁住自己双臂,双手合十不停口中念叨道:“阿弥陀佛!拳法乃杀人伎俩,我佛慈悲,保佑我不破戒条!”说罢,战战兢兢的收起双臂,却见迎面又一拳打在脸上,额下淤青里渗出不少血来。

    太史孔玄连忙跳上拳台,替那喇嘛格挡下一击,便将他带了下来,急忙朝馆外奔去。那方才过来押宝和看热闹的小流氓和年轻女子一见,也连忙跟随出来。众手下连忙杀入拳坛之中,将赌场追来维护秩序的一干帮派人士拦在外围,阻住他们近不得身。

    只见那邪里邪气的小流氓和那姑娘追出来一看,惊道:“王爷!”宁王连忙使眼色,示意不要大惊小怪,暴露自己身份。他拉着那铁和尚的大手,追问道:“大师为何在此处?我找你找得好苦啊!”那和尚一看太史孔玄,惊问道:“您难道就是?宁王殿下?”

    原来这三人便是太史孔玄正要找寻的几位江湖高人,也是曾经与自己分外有缘的几位老友,后来更是成为了宁王身边最知名的几位死士,此为后话。那邪力邪气的小流氓,便是当年师陀国第一剑客——袁公剑法传人段克邪,而那小姑娘就是传闻中吃了自己娘亲的人间怪胎——“胎中胎”聂隐娘。而这喇嘛和尚,便是昆仑山上昆仑寺方丈住持——昆仑铁摩勒。

    这三人都曾受了宁王的恩情,且说这师陀国第一剑客段克邪,那是当年江湖之中成名最快的剑影侠客,一套袁公剑法耍得比恩师袁飞还厉害得多,正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少的他嫉恶如仇,好战黩武,是公认的剑术门派中的鬼邪怪才。他心比天高,到处挑战江湖成名剑客,只争第一。由于其剑法犀利,师出名门,加上真力锋锐,剑势威力无穷,心法控制不住手中重剑技艺,比试中总不能点到为止,常在挑战中将江湖前辈伤了性命。

    后在剑冢峰挑战天下第一剑圣时,不小心将老剑圣也杀害了,铸成大错,成为江湖中人人唾骂、欲除之而后快的天下公敌,同时又成为了传闻中杀人不眨眼、令人最为闻风丧胆的剑魔。事至此时,悔意打醒了段克邪争强好胜的戾气,但为时晚矣,已成武林宿敌的他,被恩师袁飞一路追杀而来,袁飞誓死也要诛杀这位自己教授出来的戮剑魔头。岂知袁飞也不敌徒儿段克邪手中的剑艺,在一招“青锋无影”中,徒弟段克邪竟无心间错手将恩师也一剑封喉……

    至此,段克邪堕入剑客忏悔录第一名,终日苦思冥想自己一路走来铸成的大错,终逃不过内心煎熬,自断了双臂,让自己再不能用剑。疼得死去活来的段克邪陷入昏迷之中,不省人事。闻知此事的宁王匆匆赶来,与身边的铁面判官一同找到了段克邪的住所,将他的一双断掌用医术缝在段克邪的脚踝上,让其得以续血生长,保持机体活性。待御医找来黑玉断续膏后,又将他的一双手掌接驳缝回了手臂之上。

    待段克邪醒来,见自己的手掌又接了回来,但续骨虽已接上,筋络毕竟已曾断裂,双臂只有普通活动能力,再不能使用威力惊人的剑法。段克邪精神失常,癫狂中便要拔剑自刎,却发现双手连拿剑的力气也没有,自嘲道:“果然是报应,一生之中杀人无数,虽为无心之过,却总能利索的用剑结果他人性命,想不到如今剑在手中,却唯独斩杀不了自己!”

    宁王回道:“心中若有向菩萨忏悔,便更应珍惜自己性命,珍惜自己手中的剑。剑客常言道,人生如剑,剑即人生;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用好手中的剑,当多做善事,便能偿还业报。死了虽可一了百了,但于天于地,于己于人,有何意义?”段克邪说道:“天下间哪还有我这个魔头的容身之所,哪里还有人会接受我的善意,和我的剑?”宁王回道:“从头来过,重新为人吧!我这有书信一封,到征兵处去登记,把你的命献给边城军队吧!希望十年后,本王能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再能看到你杀敌千里的锐剑!”

    段克邪回忆到这里,心中感慨万千。眼眶湿润的他,连忙避开宁王双眼,似乎不敢与宁王相视而对。宁王笑道:“怎地?这些年过得可好?为何到现在都在军中听不到你段克邪的名号?”段克邪没力气的回道:“您当时走后,我去征兵处报到。手无缚鸡之力的我,连在军中当火夫和挑水的资格都没有,还谈何从军。我也不瞒您,被军队赶出来之后,这些年便一直在街上流浪闲逛,赌馆里混混日子,跟隐娘一起耍耍老千,看这和尚拳台上捱捱拳头,偶尔给叫花子们送点钱串子去,碌碌无为就这一生,也挺好。”

    宁王笑道:“不是一定要用剑才能上阵杀敌,一切还看壮士断腕的勇气和决心。当年有勇气自断双臂,现如今却没勇气面对人生?”宁王拍拍他的肩膀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剑宗的技法虽已尽还恩师,别告诉我气宗的剑法,你也已忘得一干二净?”

    宁王一席话,戳到了段克邪内心的深处。原来宁王知晓他的一切。其实不是他再不能用剑,只是心中有个结,化不开“剑”这个字。一提到剑便想到恩师,想到老剑圣,心中仿似有道过不去的坎,实在没有勇气敢再亮剑。但气宗仙法神诀还在心中,袁公气王剑的真髓,一点也不曾相忘。

    只听宁王肃穆道:“你别瞒我,你丹田里这把气王剑,已雪藏了十年有余,你准备何时打开心结,放它归真?”宁王将段克邪双手紧握,言道:“君子十年之约,一言既出当驷马难追。想不到你这般不信守承诺,枉费当年我一番苦心。如今我再等不了你的那份姑娘矫情,从今日起,就追随我身边吧,随我去夺回寻龙宝图,了却这场江湖纷争!此图已引得天下大乱,各路江湖帮派竞相追寻此寻龙宝图而来,各门各派皆虎视眈眈,对先皇帝陵的宝藏垂涎三尺。再这样下去,荼儿国势必会发生一场天大的江湖浩劫。”

    段克邪对此事也有所耳闻,敏锐的嗅觉让他感觉到江湖之中即将刮起一阵血雨腥风,此时的他,是该出山,为恩人夺图,为国家效力了。

    说罢,宁王又看着聂隐娘,说道:“隐娘,你呢?这把聂家灵隐剑,物归原主!”只见宁王从腰间掏出一柄镌刻有曼陀罗花瓣的青锋短剑,扔了过来,聂隐娘一接,仔细一瞧,心中顿时也是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