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碗汤，没走几步也就又饿了，杨林又想起了大梦道人，眼泪漱漱的流了下来，夜凉如水，越来越冷，杨林找了沿街的店铺，依着块门板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醒，喂！”老头嘭的一脚踹了上去
光着身子蜷缩着身体的杨林，一个吃痛，肿么眼睛喃喃道：“好。。好疼，好，好冷！”
老头瞥了瞥嘴，掀开门板后，便不再搭理杨林，任由他满身泥土的靠在一边。杨林抬头看了看，似乎是个店铺，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也看不懂，天光大亮后，老头开始拿出些拖把，簸箕扫帚，堆在门口，还有些零碎物件，码放整齐，又瞟了眼杨林
师傅到底去哪了，应该不会有事吧，师傅是神仙，应该没不会有事，是不是他遇什么急事，来不及说，可，可你就不能留个话，写几个字嘛，气死我啦，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师傅好像从来没教我写过字，唔，师傅大概也不识字。。。。。一边胡思乱想着，肚子却不争气了，咕噜咕噜的叫唤着，这老头那么可恶，踹我一脚好疼。哼！想着想着，忽然闻到一阵香味。。。老头端着碗面施施然走了出来，粗粗的面条上洒了几粒葱花，往门口台阶上一搁便转身走了
“咕噜。。。。。。”咽了咽口水，杨林换了个姿势把头扭了过去
日上三竿，越来越饥饿的杨林醒了过来，面早就焐了，旁边却多了一卷席子，一件破旧的被褥，还有件浆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衫，杨林舔了舔嘴唇，站了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走到街对面，要了口水喝又走回来，靠着门框继续闭上了眼，老头看了看地上的面和被褥，随即也闭上了眼，拨弄着柜台上的算盘，安静的午后，啪啦，啪啦的算珠发出催眠曲一般的声音
酉时三刻后，大多数店铺也都关门了，老头挑着个灯笼出来瞅了瞅半死不活的杨林，收拾完东西，端起已经糊成一坨的面，排上门板便歇息去了
第二天依旧如此，老头还是放了碗面，草席，被褥，粗布衣服，杨林有点力气就起来讨点水喝，接着便又躺下，几个衙役来过，推推搡搡看着不像死掉，不咸不淡的嘱咐了附近的店家，也就走了
第三天傍晚老头看着糊掉的面，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杨林，杨林费力的睁开眼，换了个姿势：“唔~~~~！！！”老头一把抄起杨林便进了铺子
嗵的一声，杨林被摔了个七仰八叉：“哼，老夫给你面，你不吃，给你衣服你不穿，给你草席被褥你不盖，怎滴，嫌弃不成！”
杨林揉了揉屁股站起来，挺直了腰板说道：“我爹说过，不问自取，是为贼！”
老头嘿嘿的笑了起来：“小小年纪，倒也挺倔。”
杨林脖子一梗：“我虽然不识字，但瞅着您老人家的铺子破破烂烂，想必是日子过得也挺难，哼！”
“好小子，不识好歹！”说完便走到柜台处开始拨弄起算盘“哼，小王八犊子，看你脖子硬，还是我算珠硬！”整个杂货铺，发出嗡的一声似乎变成了另一方天地，老头眯着眼看向杨林
“唔，好舒服。。怎么回事~！我的身体，呃~~~~什么东西钻进我身体了~~好舒坦呀”突然一阵细碎的声音，好像瓷器裂开一般，喀拉拉！啪！
什么，这怎么可能，老头目瞪口呆的看着杨林，脑袋里一片浆糊
“老头，你干嘛！”杨林怔怔的看着老头
“臭小子，扮猪吃老虎是吧，说，你是什么人”老头撸起袖管大步走来，上下打量着杨林
“猪？老虎？臭老头，你才是猪！哇呀呀呀呀，我跟你拼啦”说完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
一番折腾，杨林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不打了，饿死我了！”
老头也坐在了地上，贱兮兮的笑着：“老了，老了。哈哈哈哈”说罢一瘸一拐的往内屋走去，杨林看了眼他的残腿！
不多时，布帘掀开，老头端着碗热腾腾的面走了出来，支了个小凳子，放到杨林面前：“吃吧，饿了三天了，慢着点吃”杨林也不管那么多，端起碗呼啦啦，稀溜溜吃的好不热闹，老头把算盘一放，跟杨林唠了起来，得知了事情经过后，更是一番同情，随即又问到：“要不然，我给你点盘缠，你便回家去吧？说不定，你师傅找不到你，会去家里看看？”杨林喝着面汤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不会的，师傅肚子饿了便会闹出很大的动静，不说翻了天，也必定是个鸡飞狗跳！我想留在这里，多打听打听，指不定就能找到”老头捋了捋胡须，想必也是没听说过有这种奇奇怪怪的师傅
杨林喝完最后一口汤，用脏手抹了下嘴，猛地一个起身，走到柜台前，直愣愣的跪下去，嗵嗵嗵三个响头，磕的那叫一个瓷实：“老爷子一饭之恩，杨林以后必定报答！”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嗳嗳~你走什么”老头瘸着腿追了出来，杨林一脸好奇的看着他“老爷子，还有事吗？”
“你跑哪去，还想饿死在街上啊，你找得到活计嘛！啊！”老头气呼呼的说道：“我这杂货铺，到也缺一个打下手的，勤快点就成！”
“给工钱吗？”
“混账，老夫救你一命，还敢要工钱？”
“我想干活挣点钱存着，万一找到师傅，给他买东西吃，万一他闯祸，也可以帮他赔钱”
“嗳，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呐~！”
“工钱能一日一结嘛！”
“。。。。。。。。。。。。。。。。。”
夜已深，杂货铺里，乒乒乓乓的传来阵阵大闹的声音，有笑的，有气的，混杂在一起，灯盏散发着微黄的光晕，暖暖的！
泼喇，清晨时分，进城买菜的，吆喝着摆摊的，一些店铺陆陆续续的打开了门，杨林端着个铜盆打着哈欠开始打扫台阶
“哟，杨小哥，吃了没！老梁头起了没，嘿嘿”药材铺大婶打了个招呼
“嗳，吃了”
不知不觉，杨林在杂货铺已经过了1个多月，还是没打听到师傅的消息，但是他并不气馁，平时跑个腿，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到处去溜溜，城西这块地儿大多是些苦哈哈，有码头，有贫民窟，最有钱的人家，也顶多只是吃饱穿暖，留几个闲钱小赌几把，或是给婆娘闺女扯快布子，给自家小子多称两斤肉，大家过的差不多，平时也挺团结，没甚太多偷鸡摸狗，欺行霸市的强人
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梁老头身子骨不行，不过杨林发现自打来了以后，这老头便不爱出屋，好几次想偷偷看看他在干嘛，每次都被发现，久了便也习惯了
“老爷子，出来吃早饭咯”不一会杨林端着两碗热乎乎的汤面往屋里走去“再不起来，全吃了啊！”等了半天似乎没什么反应，杨林放下碗撩起布帘子，大吃一惊，梁老头双爪蜷曲，翻着白眼，地上一堆竹签子，几本脏旧的破书散落在地上，棉衣已被扯烂，棉絮飞的到处都是，杨林抱起梁老头就往隔壁药店跑
“快快抬进内堂！”胖大婶一个箭步冲上来，指出如风，扣住梁老头的手腕，皱着眉头沉思起来，内堂挂着几张穴位图，几个木头人身上插满了细密的针
“把老梁的衣服全部脱掉”胖大婶手往凌乱的发髻上一摸，居然摸出根银色的针，手一抖，银针刷刷的分成了数百根，悬浮在她身边，杨林一把撕开了老梁头的衣服，褪下他的长裤，入目生寒，惨不忍睹，他从没见过如此古怪的情况，梁老头全身骨骼全部扭曲，几根尖锐的肋骨已经刺破皮肤露在外面，身上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斑块，最奇怪的是血液凝固住了，身上的经脉突出，似有东西在血管里蠕动！
“五行颠倒，阴阳错乱，气血凝固，丹田几乎破碎，神府应无大碍，天呐，这老小子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叱！”声音如一道气劲从胖大婶口中射出，划破指尖，一滴红润的鲜血瞬间被打散，血雾笼罩着梁老头的全身，胖大婶眼神凝练，目不转睛，不停的变换着手印，四周的银针开始旋转飞舞，一根扎下去必有一小片血雾被梁老头的身体吸收掉，数百根飞针全部没入身体，胖大婶袖袍一甩梁老头被一阵气劲弹了起来，后背脊椎完全扭曲，胖大婶随即双手错开，一掌拍开挤成一堆的骨骼
眼花缭乱的指法，看的杨林一愣一愣的，噼里啪啦的声响端的渗人无比“快去端盆水来”胖大婶喘着粗气大喊，不一会杨林端着个大铜盆跑了进来
“臭小子，端稳咯”胖大婶突然从怀里摸出把匕首，刷得一刀老梁头后背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豁口，皮肉翻卷，“呔~~~~~！”一声大喝，胖大婶站了起来，五指张开，如鹰爪般插进伤口两边，翻开的皮肉里一阵蠕动，突然间大量血液涌出，胖大婶一个急扯，伤口中顿时被她拉出了一块似幕布一般的血帘，哗啦一下，掉进大铜盆里，梁老头的身体一阵收缩，瞬间便瘦了一圈，胖大婶又是一个手印，梁老头的身体里飞出十几根银针没入了脊椎两边，随即她扣住老梁的手腕，不多时便松了口气，瘫倒在床头，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