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梅坐不住了,顾绅仰脸笑道:“呵呵,好样儿地……”
那一枝梅立刻接着道:“我和你们比枪。”她很漂亮,脸腮绯红,像月季花瓣。一对深深的酒窝随着那从不
歇止的笑容闪闪跳动。
山狸子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两下,拉着长腔道:“你听见没有,我们大当家的和你比枪?”
没有回答,还是无话可说。
毕依莲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就让我和她试试!”
“留下你的枪来!”
顾绅耳边响起了吵杂的声音。
“留下你的枪来!”
一枝梅脸上带着种恶毒的狞笑,现在她才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平淡如水的脸,毕依莲从她齿缝中吐出九个字:“谁也不能留下我的枪!”
顾绅大笑。他知道留下枪,就意味着把命丢了。
“这句话如果是他们面对别人我也许还会相信,只不过现在……”
“现在怎么样?”
“现在他已……,已不配说!”
一枝梅霍然回头,连眼睛都已变成血红,可是他总算看到了顾绅的真面目,然而,更让她惊艳的是纪骁龙。
她冷笑,道:“今天你若不留下枪,只怕就得留下他!”
“留下我!”纪骁龙瞪大眼睛。
枪在手里,毕依莲依旧泰然自若。
一枝梅已完全丧失了那种以往独有的霸气,置人于死的自信。
她的勇气尊严和自信,都已被狗蛋把封小娥打翻在地的同时丧失。
“你跟我叫号,咱也别扯皮,你赢了我送你们过江!”
一枝梅抬手就是三枪,三枪三中葫芦头。
“枪法不错?比我枪。”顾绅说。
他的声音中不但充满讥诮,而且充满自信。
他虽然不知道毕依莲的枪法,但了解她既然主动请战一定错不了。
他已有把握。
“啪啪啪!”三枪三中三枚铜钱。
“好!”顾绅有点忘形的叫着。
雷倾雪不满意的掐了顾绅一下,道:“你喊啥?”
顾绅望着雷倾雪娇嗔的歪着头,道:“噢,我是说:她帮了咱们。”
这是种奇妙的变化:小松山有史以来的头一次有人顺利闯关。
“有来头啊,下了他们的枪,挂起来。”
黄昏。
秋云低垂,大地苍茫。
顾绅等人被关在空屋子里。
“这什么人啊?输了不认账。”
“她是女人,女人本就没啥道理?”
“何况她还是魔鬼?魔鬼有什么道理可讲。”
“你们说什么?女人咱们了。”他们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两个女人。
突然闯进两个土匪,不由分说把狗蛋架了出去。
忽然听见有人在笑。
是封小娥在笑。
她的笑脸出现在窗口,正伏在窗台上笑。
狗蛋也笑了,那笑声中,在封小娥看来仿佛带着种无法形容的讥诮和嘲弄之意。
她的心立马沉了下去。
狗蛋带着笑,道:“老妹,嘎哈呀,拼命?”
封小娥道:“杀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难道还要选地方?”
狗蛋道:“当然要。”
他微笑着,又道:“我杀人比你们内行,这里可不是杀人的地方。”
封小娥道:“那我要替你选个地方?”
狗蛋点点头,道:“我怕了你了,咱再比划,我保证一定输给你。”
封小娥一翻身,坐在窗台上,悠然道:“你说什么?我要你让。”
狗蛋道:“只可惜我不想和你动手。”
封小娥微笑道:“咋地,你怕了啊。”
狗蛋道:“缺心眼啊,我怕你。”
封小娥道:“那咱就再比划。”
他转过头,带着微笑,看看她的手下,又道:“你们谁也不许帮忙。”
那些胡子很是怕她,答应一声。
封小娥道:“山货,你学的是哪门子功夫。”
沉默。
封小娥道:“现在怎么啦,你哑巴啦?”
还是沉默。
封小娥道:“哎,我问你话,嘎哈不知声。”
“你们是不讲信用,实在是件很遗憾的事,但这也不能怪你,只能怪我遇人不良。”
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哎呀,大哥说的没错,你们女人没理好讲。”
疯丫头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忽然道:“一个人若想活得长久,话也不能说得太多。”
狗蛋笑道:“这倒也是句老实话,今天我的话实在说得太多了。”
疯丫头忽又冷笑道:“你过来。”
狗蛋道:“哦?”
封小娥道:“你不想问问,为何要杀你么。”
狗蛋道:“我不必问。”
封小娥道:“为什么?”
狗蛋道:“因为我已知道。”
封小娥道:“你知道什么?”
狗蛋一字字道:“我知道你们没信义。”
封小娥忽然大笑,道:“山炮?,不是假仁假义的君子”
狗蛋怔住,哑口无言。
封小娥道:“只不过你既然赢了我一回,我给你个机会。”
狗蛋道:“你想咋地。”
他长长吸了口气,道:“好,现在你已不妨出手了。”
封小娥冷冷道:“我让你先拔刀,还是一样可以杀你。”
突听一人大喊。
“你若杀不了他,就嫁给他。”
声音很是动听。
一枝梅保持那种优美的风姿。
“大当家地?”
狗蛋和封小娥却同时失声:“不要!”
他们实在想不到一枝梅竟然这么说。
在这一瞬间,气氛变得讶然。
没有人能了解他此刻的心情,也没有人能形容得出来。
狗蛋道:“你杀了我吧?”
一枝梅道:“怎么?你不敢。”
狗蛋冷笑,道:“你能做主?”
一枝梅道:“我不能,就没有人能。”
狗蛋道:“你真的那么自信?”
一枝梅道:“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