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回去的路上，孙莲婷放慢了脚步，和王凡走在了其他人的后面。
“我刚刚看到秦家豪和尤嘉年的脸色不怎么好嘛？怎么，他们在市场上发展不顺？”
“他们俩？”王凡朝前面看了看他们，估计也猜到孙莲婷特地走在后面的目的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不怎么顺心而已！”
“这还没什么，估计这是对秦家豪最大的打击吧！”
“你知道他？”
“我猜的！跟我们相处都像个扬着脖子的丹顶鹤！”
“噗！”王凡喷出自己正在喝着的矿泉水，“没那么严重，咳咳！”
“我也没其他意思，也只是担心他适应不了从学校到社会的转变！”
“怎么听着你倒是适应的很好啊？”
“我？我期望值低，谈不上什么适应。别扯开话题，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可王凡确实一副自己知道详情的表情，就等着孙莲婷追问。
“别卖关子了，说吧！”
“行，其实真没什么。知道大老板丁留天就是乾州人吧，而公司里一半左右的人都是乾州本地人，销售线上也是这样的情况。”
“你想说，公司是家族企业？这个我知道。”现在财务中心的领导还是丁留天一个村的，孙莲婷所知道的大领导里，要不是和丁留天一个地方的，要不就是他的老战友，这是一家地道的民营企业，下一任老板就是丁留天的儿子。
“家族企业里也是分派别的，虽然两个派别之间有争斗，但你要不是这两个派别的，你想去好一点的岗位也是很困难的。”
“外线市场这么复杂！”
“你以为在外企哪！我们五个人除了我和胡斌是乾州人意外，其他三个都不是本地人。秦家豪因为能力强被分到的市场发展好，但争夺也要比其他地方激烈，到现在他还没有摸到业务的边！”
“那他在市场上做什么？”
“说是熟悉市场，就是不让他接触业务，这样能怎么熟悉市场？尤嘉年稍微好点，开始接触业务了，不过去的分区市场一直是老大难，没人愿意去的才让他去的，难度比较大，他心里肯定也是不怎么乐意。”
“其他人是不是好点？”
“方亦圆最好，他本来就是比较圆滑的一个人，刚好去的那个市场经理是和他同乡，对他还比较照顾，底下的人给使绊子也有限；胡斌本来就没太多想法，好像总公司这边还有他的亲戚，日子相对比较舒服。”
“你呢，看你还蛮舒服的嘛！在市场上得到的内幕消息比我在办公室听到的还多？”
“你能有我知道的多！知道公司分哪两派么？”
“这，派别问题，我也是知道的不多，好像是一个乾南，一个江州？”对于这点，孙莲婷也是和赵润聊天的时候，知道了一点。
“消息渠道还可以。我家就是乾南的，虽然还没加入任何一个派别，不过乾南的人都当我是绝对的老乡，聊聊天还是可以的！”
“我看是你这个性格好吧，多逗乐的一个小伙子啊！市场上那些大爷大妈肯定喜欢你这款！”
“好了，说说你吧，你决定不去市场待在办公室，情况如何？”
“办公室也就适合女的，你没看张立轩这没呆两个月就辞职了么？他的办公室离我也不算远，有一次刚好有事，去过。他们领导还是器重他的，整个办公室就他一个男生，稀有动物。就是他们办公室的工作比较琐碎，全是跟资料打交道，不是报送资料就是准备资料，挺烦的。”
“办公室里没有派别之分？”
“办公室是什么地方，又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没多少人愿意来，还好。再说，我也没有什么野心。本来还想着以后有机会去市场呢，这么一想，我还不如找机会去研究院呢！”
“有机会么？我现在都有点后悔当初没留在办公室了，从外线回来几乎没可能。但是我们现在又不属于外线，人事关系在办公室，办公室也不管我们。外线也因为这个并不把我们真正当做一份子，聊天可以，业务问题几乎不会告诉我们。”
“你们就是外线的养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孙莲婷觉得他们这样的情况有点像会计，不过周芷对会计们还是很照顾，经常会为他们跟外线领导争取利益，“我的小领导对我还比较照顾的，大领导休产假，日子还不错。”
“这份工作还比较适合你，好好做。”
“就是老有同事拿学历开玩笑，说什么‘这么高学历在办公室呆着屈才了’，这样的话，弄我的很尴尬，好像学历高也是错一样。”
“办公室已经这样，就别提市场上，市场很多老的销售人员高中都没毕业，大多数人事大专毕业。”
“那，为什么当初要求硕士？”
“这个就要问一部的部长了。公司又不像外企，产品有多高深，需要高学历的人去解说。不过，你知道吧，方亦圆的分区市场最近招了一个博士过来，过来直接就是分区总监助理，寄予厚望。嘿嘿。”但王凡笑的奇怪，让孙莲婷不由的多想了想。
“你不会是觉得那个博士呆不长吧？”
“你觉得能呆的长？我们这几个人都不一定能呆多长？销售市场要博士来做什么研究，销售主要看的还是业绩，东西卖的多就是老大，管你什么学历呢？”
“这也对，我也觉得这个博士到时候心里肯定接受不了这种落差！”
“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有机会我们下次再聚。”
孙莲婷也没想到这就他们几个人的最后一次聚会，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也因为逐渐熟悉市场运作，变得越来越忙碌，很少再回市场。一年以后，孙莲婷更是得知，除了方亦圆，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辞职了，再有没有见过面。
这五个人就像是孙莲婷旅途中偶然遇到的过客，大家因为同做一趟火车，聊了几句，火车到站，连珍重都没有说就散开了。刚开始，孙莲婷还有点伤感，后来也就想明白，以后会遇见更多的过客，如果投契就多聊两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即便没有来得及说再见，也可以在心里说一句珍重。这些人也是自己人生道路上的一抹风景。
这时候的孙莲婷还没有意识到这些，她总认为只要愿意总会还有再聚的机会，她也没有把这次离别放在心上，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月底的忙碌已接近尾声，但另一项重要工作也要开始了——月度总结。因为这个月要出差，这个月总结需要在出差之前整理出来。
因为赵志远休假，就将管理权暂时交给了王佳，据毛青岩讲，王佳打算这个将赵志远分管的三个科室集中起来做一次工作报告的，不过因为他们要出差，就改到下个月和整个大部门一起做年度总结。
孙莲婷暗自庆幸，能推迟一个月就一个月吧。
周一早上，按照约定，孙莲婷和毛青岩直接在公司门口见面。在公司门口的时候，再见到那个按照巴黎凯旋门1:1建造的凯旋门时，感觉确实不一样，带着这样的激情和自豪感出差，心情确实很好。
孙莲婷的心情更好。昨晚就因为要出差，一直激动的难以入睡。虽然这次地方不远，但怎么说也是公款旅游，即便不能去看看景区，重新再看看西华的风土人情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孙莲婷是在西华上的大学和研究生，在西华这个城市呆了整整七年，但其实活动范围有限，也只在学校周边、火车站、汽车站活动。
俩人见面后，就乘上了直通李力所在县级市的巴士。
李力已经在县级市的长途汽车站等着孙莲婷和毛青岩，并且已经买好了汽车票，离发车还有半小时的时间。大家检票进站后，找了一家餐厅吃起了早饭。
其实也就孙莲婷没有吃早饭，宿舍公司大门要比食堂进很多，也就偷懒没去，反正这会还有时间，就吃一点。
虽然这里只是一个县级市，但就长途客运站而言，建的还不错，尤其是候车厅屋顶的装修就是一个后现代的风格，很特别，孙莲婷还拍了一张照片发到网上去。
看到孙莲婷拍照，李力有点不赞同，“屋顶也没什么好看的，多少年的装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维护过了！还是要注意安全，看好自己的东西。”
孙莲婷觉得李力是个会关心人的前辈，但每一代人的审美观点总是不同的，也就没有再争辩，赶紧吃完自己的早饭，准备上车。
等孙莲婷放好行李箱，坐在座位上喘了一口气，准备拿出手机发一发感想的时候，一模口袋，空空如也。
孙莲婷心里咯噔一下，手机丢了还是放在其他忘记了？
毛青岩也发现了孙莲婷的异常，赶紧拨打孙莲婷的手机，“您的手机已关机”，清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了，孙莲婷知道手机这是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