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两下正斗的不可开胶,突然,山门“轰”的一声倒下,门外闯进一众人马,众人惊疑。不由掉过头来。
只见当中奉着三个头领坐在马上,两拨人却都认得。你道是谁?正是落凤川第二个山头的鲁伯远、司马钦、朱彦三个好汉。
林天赐正欲开口问询,那个黑脸贼人抢先开口道:“鲁兄、司马兄、朱兄。难道也是来分些财帛的?”众镖师心上一跳,倒忘了他们也是一伙强人。难不成真是来夺占镖的的,一伙贼人已然抵敌不住,何况又来一伙,万事休矣!
“王兄、郭兄。有这等好买卖。怎么不告知我们一下,忒么小气!”‘小孔明’司马钦微微笑道。
“这伙鸟人,却妆成这等鬼样唬人!且吃我一刀!”‘小关公’朱彦不耐烦,翻身下马,轮着衮刀照方脸大汉扑面就劈,方脸贼人赶忙接住,鲁、司马两人亦翻身下马战住黑脸贼人,假扮官兵的众贼人着了一惊,众小喽啰一齐上前,两拨人在当庭空地上杀将起来。林天赐见此,令李镖师留下照看左镖师,率众镖师各仗兵器从背后一发并力掩杀过来。
却说‘小关公’朱彦与方脸贼人斗了十来回合,卖个破绽,趁其冲向前,一刀砍中其左肩。手起刀落,又一刀那贼汉抹过脖颈,结果了那厮性命。可怜地府又添一个为财枉死人。那伙假官兵被两拨人围在垓心混战,不一时,也杀做个落红成阵,血洒遍地。
黑脸贼汉看见杀了同伴独力难支,只叫声苦,知事已不济,无心恋战。呐声“着”朴刀向鲁伯远胁下扫来,鲁伯远猛的退出圈外。又虚晃一刀照司马钦天灵盖砍下,司马钦急架起刀。那黑脸贼汉却急奔过来砍倒一个喽啰夺了马,望门外而走。朱彦赶跳上马,正欲赶去。只见‘小孔明’司马钦喊道:“兄弟且不要追,回来!”朱彦闻言起来,勒住马缰,马直立起,前脚乱蹬,在原地打转了三圈才驻定,跳下马。不解道:“哥哥!待洒家赶上一刀结果了那鸟人性命,替林兄弟出口晦气不好?是何说法”
司马钦道:“兄弟且休焦躁!林兄弟且莫见怪!你们不曾见过王运的本事,端是了得。论单打独斗,我们都不是他的敌手。何况兵书上载:穷寇莫追。恐有闪失,暂且放过他去吧!”
鲁伯远道:“兄弟说的是!王运自幼习武,武艺甚是了得。只是如此就好。”
“哥哥们怕他,洒家却不怕他!让洒家撞见,定教他吃俺一刀子。”嘴里嘟哝着,悻悻然走过来,却花开笑脸道:“林小兄弟,洒家迟来,让兄弟担惊了。”
林天赐道:“莫不是众位头领仗义,几乎被这伙贼人害了性命。”又问及众头领如何得知,赶来相助。原来前日别过,朱彦于路说些林晓镖头武艺了得,真是少年英雄等话上山。当日寨中无事,摆开宴席推杯换盏作乐,朱彦又如此如此一番夸赞,司马钦沉吟片刻,猛抬头道:”不好,前面山头那个王运甚是利害,又有些计谋。林兄弟此去,恐遭其手。“朱彦一听,急道:”快赶上去,助他则个!“三人领着众喽啰下山,唤过山下专一探听客商经过的喽啰询问,道是前面寂静,并无打杀之声。到了集镇,却听得人道:两个都头领着一伙官兵,连夜押着一众解镖的往凤川县衙方向去。暗道不好,必是王运、郭达两厮扮官兵来赚你们,固急急追来。赶行之间,却见得山坳这边火把乱明喊杀声动,必是交锋上了,故直奔过来,方得如此凑巧。
众镖师听得又告谢不尽。司马钦吩咐众小喽啰将杀死的众贼人都柴堆在右边空旷地中,林天赐亦叫两个镖师将齐婴镖师的尸首摆在门板上,不免又是一阵感伤。
且住了悲伤,同众头领来到殿里,见左镖师胁下的厚厚缠布透红,两唇苍白,面色灰暗!知已回天乏术,却上前两手握住左镖师拢拉下来的右手道:“左叔,多亏众头领赶来即时,不曾让那伙贼人得手!”
左镖师强挣着要坐起来,怎奈全无气力,靠着神像台座下微裂开口道:“小镖头,左某受林……林镖头嘱托,教一路……路上照顾……好小镖头。如今…….先行一步。往后的路……路全……”林小镖头恸声道:“左叔,我懂!且安心疗伤,我们还要一起上路!”“我知道……快……不行了。听我说,镖路险……恶……凡事……”话未说完,一口气没上来,张着鱼唇咽了气。林天赐唤了两声:“左叔!左叔!”俯身放声痛苦,众镖师不禁泪垂满面,悲痛不已。三个头领看得这众好汉饮泪,恰似湘妃泪点斑竹,如何不伤感!
到此时候,司马钦唤进一个喽啰低低吩咐了几句。那喽啰出去未一刻,同着一个喽啰抬着一扇门板进来。鲁伯远走进扶起林小镖头道:“林小兄弟,无以死伤生。众镖师还指望小镖头主张。”林天赐听得如此说,按下悲痛,强打起精神,让小喽啰将左镖师尸首躺在门板上,抬出殿前空地和齐镖师一起。用木柴高高搁起。同众人又来查验镖的。一个喽啰手上捧着一个木箱子进来,正是先前失了的那个箱子,打开看时,银两还在。
忙忙乱乱一阵,众人出了殿门。却见林小镖头发声狠,道:“可恨这贼道士,勾结这伙贼人,将蒙汗药来赚我等,亏我在屋后听得,几乎丢了性命还小,丢了镖银如何了得?”
朱彦听如此说,大怒,掣出腰刀,往后堂奔来,见那道士房门早关了。只一脚踢开,抢入里面看时,只见屋里空无一人,听得木柜后有响动。直奔过去,从木柜后头揪出一个道士。那道士两脚抽搐,站不住直跪下,朱彦左手当胸扯过,那道士口里不住:“好汉……好汉饶命则个!英雄饶……”命字还未出口,朱彦早手起刀落,将道士的人头砍下在地里乱转。
众人还在殿前商量,只见朱彦美髯飘飘,手提一个结着道士髻、血淋林往下不住滴血的头从后堂转前来。口里嚷道:“林兄弟,洒家已替你出了这口鸟气。”众人见了,都赞了一回。
早见巳牌时分,就唤过几个喽啰寻到院后厨房,见些鱼肉、酒菜,打火的打火,淘米的淘米,煮熟来众人都吃饱了。又吩咐众喽啰到观里各方搜寻,将些金银都包了。还到殿前空地里,众人静静都站定。
一个小喽啰点起一根松油棒,林小镖头接过,点起木柴,火焰腾腾的直往上冒,一顿饭功夫,烧的干净,捡了骨殖用两块布包裹住,拿过两个布袋子分别装了,上面贴一张纸,都写了姓名、卒年月日时辰。两个镖师斜挎在背后。
便打点好物件,推着镖车,三个头领骑着马,一个小喽啰牵着廊柱边方脸贼汉的青骢马过来请林小镖头上马。两个小喽啰厨房了点了火,先烧了后院观宇,烧了前殿,并空地上一堆贼人尸首。随后跟出一行人离了山门。行到岔路口,回望山坳里:
焰火腾腾,繁华顿时休;巧风刮刮,殿宇遂倾圮。休道贼人窟穴,纵是神仙府邸,都成了一点灵烟,化作山林雾岚,青天白云!
“林小兄弟,就此告别!后会有期!”鲁伯远在马上拱手道。
“兄弟,日后再会,一醉方休!”朱彦有些不舍。
“就此别过,路上保重。此到凤川县城一路平安,小兄弟大可放心行程。”司马钦亦拱手道。
林天赐道:“多谢众头领及好汉活命之恩!日后定当重报!”两队人马就此分别。鲁、司马、朱姓三个头领着一队人马沿着来时的路去。
闲话休繁!林小镖头领着余下六个镖师,推着三辆镖车,安上轱辘,长插一杆大纛旗,旗上写着“昌源镖局林天赐”。拿出面锣,打起长槌:哐!哐!一声声沿着翻过山头,向凤川地界趱行。一路平安!
却说福州城中,两个人儿,此时犯起愁恹,终日惫懒,一味情思恹恹,精神黯黯!却是为何?且见下回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