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好主意,让公孙瓒主导设立这朵颜三卫,让朵颜三卫效忠公孙氏,一方面能够去了他的疑心,另一方面还能为锦北谋求更多好处。别以为公孙瓒主导了一切就能控制朵颜三卫。大明的朵颜三卫也是朱元璋设立的,跟朱棣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朱棣起兵造反时,朵颜三卫义无反顾的背叛了朱元璋指定的继承人,加入朱棣的造反大军。为什么呢?很简单,近水楼台先得月而已。
朵颜三卫身处朱棣身侧,所有的援助、贸易品都需要通过朱棣的地盘才能到他们手上,甚至北蒙军队打来了,还得指望朱棣麾下的明军援救。部落的命脉都掌握在朱棣手里,容不得他们不听话啊。一旦设立朵颜三卫,只要他们还在辽西境内,司马辉相信这些乌丸奸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心中有了腹案,司马辉施施然步入州牧府邸。公孙瓒已经在府中等候多时了,见司马辉前来拜望,也顾不上寒暄,温言笑道:“贤侄好大的手笔呀!一仗竟打的乌丸百万民众俯首依附,当真威风了得!”。司马辉一脸尴尬,赶忙拱手应道:“君候切莫戏弄末将,百万乌丸民众,乃是听闻君候贤名特来归附。便是君候有心将其中数万民众驱于锦北,可区区弹丸之地安能使饥民果腹?君候见笑,末将如今已被逼得四处劫掠做起了盗匪的营生,治下百姓才得以勉强得活。”
见司马辉这番应答,公孙瓒脸色更加转暖。根据情报,司马辉的扩张确实遭遇瓶颈,境内存粮已然见底。刚才不过出言试探一二,看看这小子有没有自知之明,值不值得将独女托付。见司马辉果真没有独吞乌丸流民的意思,这才彻底心安。
既然司马辉明智的将皮球踢给了自己,公孙瓒便开始盘算如何安置这些南迁的饥民。正如田豫信中所说,这些饥民由楼班轰赶而来,其中不知隐藏了多少细作,并不安分。绝对不能轻易放进关内,然而不将他们妥善安置,仅靠每日粮草接济,日久必然生变。公孙瓒也是接到急报不久,还没来得及跟麾下文武商议,一时半会心里也没有合适的主意。见司马辉气定神闲的站在身侧,似是胸有成竹,便试探着问道:“百万乌丸百姓举族南迁,其中多有变故,如何安置孤心中一时并无良策。贤婿可有良策教孤?”。
司马辉听到自己从贤侄成了贤婿,急忙顺杆爬道:“既然泰山大人考较,小婿确有一拙策,容泰山大人参详一二。这些乌丸百姓弃楼班而归王化,自不可再将其送还,亦不可放其入关。依小婿愚见,不如就近择几处良地分而安置,分三部治之,名曰‘通辽三部’。由泰山大人择乌丸中贤明之辈分统三部,年年纳赋。再从幽州选拔一批精通农务的精明干吏授其开垦之法,三部百姓早晚习汉学,食汉粮,迟早尽归王化矣。”
公孙瓒不愧是六星统帅,一听就明白其中深意,眼中精光一闪,举一反三道:“届时若楼班等辈再图谋反,可使三部为辽西屏障。他日若我等南下中原勤王,亦可遣三部精兵为我幽州军先驱!”
司马辉恭维道:“泰山英明,正是此意。”
公孙瓒甚至能想象,这条策略一旦被麾下文武讨论,几乎肯定全票赞成。能得这么大的好处,自己所付出的不过是一些粮种和生产工具而已,傻子才不同意。幽州再偏远贫困,也不至于连百万人的基本生活物资都拿不出来。公孙瓒瞧着眼前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女婿的年轻人,真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此子大才,绝非等闲,只是……希望他能一直跟自己一条心,早晚不要成了敌人才好。
司马辉实力扩张太快,跟候安这老狐狸也过从甚密。好在对自己还算恭顺,虽然总是想尽办法谋求自家的好处,但也确实帮助公孙瓒打击了袁绍,削弱了乌丸,算是麾下难得的干才了。如今有了月儿在他身边陪伴,司马辉与公孙氏的关系就越发紧密了。
这边公孙瓒得了妙计,马上召集麾下文武议事,也不避开司马辉,显然想借此安抚司马辉,表达对他的信任。众人到齐,公孙瓒也不卖关子,将司马辉的计策直接抛了出来,果然得到了一众文武的一致赞同,可是在安排三部首领的人选时,却又有了争议。
这三部首领的甄选条件也很苛刻。首先得在乌丸百姓中有足够的名声,否则即便有公孙瓒的支持也很难坐稳三部大人的位置。其次还要确保忠心耿耿,这三部说到底是公孙瓒扶持的傀儡政权,手下各自统御着三四十万乌丸军民,实力不算小,一旦被他们联合楼班、蹋顿倒戈相向,后果不堪设想。
想来想去,公孙瓒麾下只有贪至王一人符合条件。这贪至王也是历史上有名有姓的三星统帅,早年就投靠了公孙瓒,被公孙瓒封为都尉,还有赏了个亭候爵位,曾经是乌丸一部首领,在乌丸颇有名望。这么一个铁杆乌丸奸,自然不可能勾结楼班等人。但其他两部首领的位置就没有合适人选了。
司马辉想了想,躬身出列道:“君候,卑职有一人选,请君候及诸位先生参详。铁力延早年曾是楼班麾下重臣,与乌丸中素有名望。其人一战毁楼班麾下精兵数千,又于战阵中归降君候,楼班恨之入骨,若以此人为一部大人,必然对君候感恩戴德,岂敢勾结楼班而弃君候?”
这倒是个人选,铁力延的声望比贪至王小了很多,但好歹也是个人物,而且以楼班对他的恨意,铁力延躲都来不及,怎么敢跑去依附。最关键的是,在公孙瓒看来,铁力延跟司马辉也不合,一旦当上三部大人,面对楼班和司马辉的包夹,强敌环侧之下他不乖乖给公孙瓒当忠狗,还能怎么办?于是众人一番商议,这条建议被迅速通过。
远在北方的铁力延此时还不知道,因为司马辉一番不为人知的心思,幸运女神竟然向他微笑了。做一部大人,和楼班大单于平起平坐,这是铁力延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啊。
当铁力延接到一部大人的敕书后,声望居然快速增长,收获了名士称号,一跃成为四星名将,综合实力飞速提升。可是身为四星名将的铁力延对司马辉翻云覆雨的本事更加畏惧,在司马辉回到锦北的当天就千里迢迢跑来锦北投效。公孙瓒万万想不到,他派到司马辉身边的钉子转眼间就成了司马辉的忠狗。
两部大人尘埃落定,一向自负的公孙瓒也不想让自己的吃相太难看,毕竟这“通辽三部”说到底都是司马辉给他带来的。自己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只剩一部大人,说来即便给了司马辉也没什么威胁,于是卖了一份人情给到司马辉。
只见公孙瓒笑呵呵的说道:“三部南下投效,贤侄功不可没,既然其中两部人选已定,这最后一部,不如请司马贤侄择麾下贤才担当吧。”
有这种好事,司马辉哪里肯客气,叩谢之后,就将麾下一个叫仆速干的乌丸玩家推荐出来。这个仆速干是投效来的乌丸玩家中发展最快的一个领主,此前已经将自己的部落发展到三星的地步。天朝蒙古族出身的中年汉子十分稳重,也讲义气,对司马辉忠心不二,在锦北对乌丸的攻略战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司马辉以他为一部大人,自然是奖励他在玩家联盟的贡献,虽然仆速干现在还没达到三星,但是有了他和马晓龙的先例,他相信仆速干很快就能荣升三星,并且收获名士称号。
公孙瓒听到司马辉对仆速干的介绍,虽然现在地位和名望都差了一大截,但是考虑到玩家令人羡慕的成长速度,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作为第一批“玩家招募令”的受益者,公孙瓒比谁都看好玩家势力对各路诸侯的帮助,他也想瞧瞧在自己的支持下,这些所谓的“天眷之人”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安排完三部大人的人选,公孙瓒又命儿子公孙续传令周边辽西、渔阳、范阳、右北平等郡筹集一批粮种、牛羊和农具给田豫送过去。又着长史严靖从涿郡选拔一批精通农务的干吏赶赴锦北,教授乌丸人开垦种田。三四十万人仅靠放牧生活,那给再大的地盘也是不够的,不过只要种上地,就没问题了,足以将三部人口集中起来。
司马辉见公孙瓒有意不让锦北过分插足三部事宜,自然也乐得清闲,连心里预计的援助物资都省了。锦北底子太薄,能省一点是一点,扶贫这种事情没必要上赶着争取。反正如今公孙瓒就是再卖力,等将来幽州和三部的沟通交往越来越频繁,所有付出等于全部给司马辉做了嫁衣,他才不着急现在跑去三部收拢人心,凭白惹公孙瓒猜忌。
这三部难民被司马辉抢了全部生存物资,实在活不下去才迫不得已南下投靠。此时公孙瓒又是给钱又是给粮,承担了通辽三部的全部建设支出,等于变相替司马辉买了单。占了老丈人这么大的便宜,脸皮厚如司马辉也觉得不好意思,恭维话不要钱似的一股脑抛出来。也不管忌讳不忌讳,直把公孙瓒说成尧舜禹汤一般贤明的上古明君,连一旁的马屁大王关靖听得都一阵牙酸。
公孙瓒嘴上呵斥着,心里却乐开了花,小家伙上道啊,这是在劝进了。可惜如今大汉天子好端端坐在洛阳的龙椅上,连何进都没敢行禅让之事,以幽州目前的实力,一旦称帝,实在没信心挡住各路诸侯组成的讨逆联军。公孙瓒虽然骄狂自傲,但却不傻,自然不会因为几句恭维话就急不可耐的称帝。
通辽三部的安置不是个小工程,公孙瓒忙于一应事务,实在顾不上筹备婚礼,每日和司马辉应付几个前来道贺的贵客,便不见了踪影。据说为办好安置工作,公孙瓒竟然征召了近十万精通各类生活技能的民夫,又专门派出二十万大军护送,浩浩荡荡的向锦北而去。这种举动让司马辉心里一阵紧张,可也无可奈何。人家是打着组建通辽三部的名义发兵锦北,他怎么阻止?好在公孙瓒确实没有节外生枝的意思,一门心思想办好通辽三部,这是件足以让他名垂青史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