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熊实主动提出叫我来到外贸,我风风火火做了那么多工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眯眯眼啦眯眯眼,你啷个视而不见?”阿龙搞求不懂。
没有阳光,就听风吹的快活;没有鲜花,就嗅泥土的芬芳;没有掌声,就享受生活的平淡。
事实证明,阿龙从组织部来到外贸局,完完全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讨苦吃。
“问题很严重!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能否回组织部呢?”阿龙反问自己。
无事不登三宝殿。1988年春,一天晚上,阿龙蹑手蹑脚来到市委职工宿舍二楼,轻轻敲开了庞部长的家门......
“想走就走,想来就来?不好吧?”庞部长言简意赅.。
仅管阿龙就像石匠打铁~不会看火色一样,磨磨蹭蹭的“缠”,还是犹如抱起木炭亲嘴~碰了一鼻子灰。
“开弓没有回头箭,军人的品质是刚毅,算球(放弃)了!”从庞光家出来,瓮中之鳖~无路可走的阿龙唱起了《爬山歌》:
人生之路哼哼/坡坡多啊/横横,阿龙加油哼左哼/哼哼/爬山坡呀/嗬哼.....
既然“回”不了组织部,那么,“关系”必须解决。可是,带含金量的“关系”越来越沉重。
“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场场酸甜苦辣,敢问路在何方……”阿龙唱着《敢问路在何方》,仰天发问。
从1988年起,国家只负责少数重要商品和劳务价格,将绝大多数商品价格放开由市场调节。这一下,市场经济活跃了,从而进入攻坚的“价格闯关”开始了!
此时,少数人很快“飚”上富裕的道路。
“铁柱子,黑黢黢汪胜已经很有钱了。你知道不?”朱阁说。
“这年头,就是该那些没有单位、敢下水的人找钱。像黑黢黢这种有关系的人,找钱更是轻而易举。”
“黑黢黢之所以很快富起来,实际就是“价格闯关”涌现出来的新闻人物~“倒爷”。你想嘛,同一商品存在计划内、外两种价格。血鼓淋当的高额差价,催生了有政府背景和资源的人,以计划价格买进,然后再按市场价格卖出,从中赚取高额价差。不富,都不行!”
“抢购!抢购!他妈的天天留在我阿龙印象中只有“抢购”二字,哪个知道第二天物价会涨成啥样子?人人昏了头,家家忙取钱,个个在排队。你看街上,一见冰箱、洗衣机就买,一见生活用品就‘抢’。没办法!”
不几天,阿龙托关系求爹爹告奶奶“号”了一台“一开门”雪花牌冰箱。于是高高兴兴往商店跑去:
“服务员,就这一台?不能选吗?”
“选!?没有了。”
“包装壳都没有。还放不平。”
“你硬是安逸得很,过两天还要涨。你要不要?门外等起得。”服务员不耐烦了。
1600元,阿龙冰箱到手。
由于物资紧缺和观念的变化,中国封建官场的送礼传统死灰复燃。每遇逢年过节,那投其所好、代情攻敌的美人计就会粉墨登场。外贸局一些有求于熊实或想得到恩宠的人,偷偷摸摸,倾心送上礼品。这时,熊实家门庭若市,一批一批依着次序接待,尽情地享受着当“官”的幸福与荣耀。
“铁柱子,过节了,有的已经开始在送礼。熊实对你一直不好,你不要忘了给他进贡哈。”阿华提醒。
“爸爸,不可能是你说的这个原因。再说,几包糖果,我拿不出手。”
“你加重份量。要不把刚刚买的冰箱送去!”
“人家是两门的,看得起你那一门冰箱?唉!圆汤圆汪尚,你死得早了一点,没有享受到你男人熊实当官发财的福气,可惜了。”阿龙自言自语。
“那你把军大衣送给他!”
“军大衣?那是我当兵唯一的纪念品,我舍不得。”
俗话说,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墙脚挖不倒?
穷得叮当响的阿龙面对这个“坡”,肯定爬不上去。继而可想,工作上的坡,难度将会越来越大!
人生之路哼哼/坡坡多啊/横横,阿龙加油哼左哼/哼哼/爬山坡呀/嗬哼
“讓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骄傲,让我们期待明天會更好……”歌曲《明天会更好》,阿龙不仅仅是唱唱而已,而且还如此奢望着。
阿龙多么想在工作中赢得胜利!
时风下的阿龙啊~就是在这种最痛苦的生活与最遥远的梦想中支撑着,哪怕明天天寒地冻,路远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