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6月,阿龙在n市师院两年毕业,回到干训科。
这时,汪尚要前往省城做乳腺癌手术,这“酱油”,自然又该阿龙去打。
“阿龙,汪尚是我到发妻。过去她是你的老师,现在是你的领导,你要巴心巴肝的护理好!”已经是外贸局长的熊实,专程来到医院看望汪尚时,这样嘱托。
“熊局长,你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你这样的年轻人,老在大机关呆,是不行的。干脆到我那里来,最低也是副科长地干干。我回去就给组织部报告需要一名副科长,如何?”
汪尚经过放疗、化疗,还是死在了医院。
“唉!我不能老打酱油撒,‘混’在组织部。人生苦短,不如凭年轻,自己下去闯。”想到这里,阿龙立马朝着组织部长庞光正在学习的省委党校赶去。庞光见阿龙吃了秤砣~铁了心,便说:
“阿龙,我留住你的身,也留不住你的心。既然要走,看哪个局需要,给你安个副科长。”
性格决定命运,有什么样的性格,就有什么样的人生。阿龙毛焦火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性格,导致他对一生最关键、决定命运的一步,就这样很有性格的“处理”了。
忽悠出智人,读书出傻人。这就是阿龙~用一片苦心、拿一把钞票、换回一张证书、失去一份原有工作的真实写照!
“市外贸局政工科怎样?”干部科长问。
“外贸局长熊实,是我小学、中学的校长。他了解我,要得。”阿龙回答。
冬天来了,市委院坝头的林荫路,在颤巍巍的泡桐树下伸展着。稀稀疏疏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摆,抖动着剩余的残叶。这些仅存的残叶,整日象不停的冬雨,凄凄切切,每每离开树枝时,回旋飘舞,轻轻地、悄悄地落下地来。年底,阿龙“飘”在了外贸局政工科副科长的位置上。
“哦豁!铁柱子被赶出了组织部。”活电报颜素芬在张家冲议论。
“你怎么知道的?”王够雄问。
“我兄弟肚鸡眼~颜富说的。”
“你硬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宽,人家的事情,关你屁相干!”
阿龙追名逐利,这种人性的华丽一方面来自于外在的社会压力,一方面来自于内在的无度欲望。社会竞争的极端残酷,使他不得不处处伪装自己,远离了人的自然性。从自在之物转变为社会之物,包括道德、思想、观念在内的社会法则也越来越繁琐沉重。
面对外贸局这个“坡”,阿龙啷个爬?
人生之路哼哼/山坡多啊/横横,阿龙加油哼左哼/哼哼/爬山坡呀/嗬哼
爬上山坡哼哼/唱山歌啊/横横,山歌比山哼左哼/哼哼/还要多呀/嗬哼
这时,急于表现的阿龙,生怕同层的熊实看不见自己的存在,常常故意把自己变成抹桌布~专拣脏事做。
1987年1月27,这是年三十的前一天。当天下午,全局只有几位局领导与才到该局一个月的阿龙在上班。这时,阿龙脚踩老鼠~叽叽(积极)起来,没事找事的把走廊上10多盆鲜花,气喘吁吁地抱到厕所旁,在冰霜刺骨的冬水中洗去一片片花叶上堆积的泥灰。
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看出,阿龙这样做,是烂肉喂苍蝇~投其所好!
气人的是,熊实下班时“嘣”的一声关上门,擦肩而过,不但没有表扬,也没有打一声招呼!更气人的是,跟着熊实走出办公室的,还有一个外号黑黢黢~汪胜!
“汪胜!十多年没有见了,你好吗?”
“阿龙,你啷个在这里?这哪是你这样的军官干的劳动?这应该是我这样的人干的事,老天如此不公,太委屈了吧!”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是我自觉自愿的。”
“大材小用,大材小用,啷个要得?再见了!”
“这个兔崽子,怎么与熊实那么熟?我丢人现眼,简直球莫名堂!”阿龙狠狠搧了自己一记耳光。
为了尽快展现自己,阿龙在从事的宣传工作上,充分利用《外贸》简报,迅速把单位和县区外贸的“政绩”吹起来;同时精心收集下属5个公司的情况,从实践上升到理论的高度,撰写出《浅议实现人的现代化--岗位培训》、《如何创建一支具有外贸特色的四职四有职工伍》、《怎样做好我市对外贸易工作之管见》等十多篇论文。有的参加学术研讨,得过奖;有的被上级汇编成书……
当过兵的人具有舍生忘死的胆!1987年冬,一天夜里,阿龙正在家中加班加点撰写《我党艰苦奋斗的传统不能丢》,突然晕厥倒地,扳动几下,爬起来,又继续“战斗”。辛勤耕耘,必有收获。该文于年底被刊发在省委《党的建设》首页。
“铁柱子,你置生命于不顾?今年的优秀共产党员,非你莫属。”菲菲见状,连气带讽。
寓言《道听途说》讲:宋国有户丁姓人家,因离水井远,便请了一个人专门挑水。后来在院子里打了一口井,于是告诉邻居:“我们家挖了一口井,还得了一个人!”
口口相传后:“丁家挖井,挖出一个人来。”宋国国君非常奇怪,就派人到丁家问个明白。丁家人答:“我们说挖了一口井,省了一个人的劳力。并非说挖出一个人来!”
奇怪,阿龙不管怎么扳命(努力),也是水洼泥鳅~掀不起浪花。恰恰适得其反,口口相传的是:“阿龙想当科长!”“阿龙是政工科科长了?”“哪是科长?人家是局长了!”“人又不聪明,还学人家秃顶!哈哈,笑死人。”
啊,锯子!伶牙俐齿~专做离间事。天时、地利、人和三不占的阿龙,随之而来一坡连着一个坡:
---一天下午,科里通知5个公司办公室主任开会,阿龙想顺便把市宣传工作会议精神传达一下。
“不行,你还没有给我汇报。”科长猪八戒照镜子~当面给阿龙难看,公开飙“劲”。
其实,阿龙的本意是:宣传工作完全没有必要麻烦科长听一遍,所以没有“汇报”。真是好心没好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笑看风云淡,坐看云起时!不争就是慈悲,不辩就是智慧,不闻就是清净,不看就是自在!碰了一鼻子灰的阿龙只得暗暗告诫自己:人生之路哼哼/坡连坡啰/横横......
---工会书法比赛,阿龙挥毫“拼搏”二字,得意洋洋地与全局职工写的贴在一起。观赏的人走过去、走过来的夸xx的好,xx的有特点,XX的那一撇写糟了。单单对阿龙写的没有任何评价。
---这不行!这是“人缘”问题。怎么办?还是来个弯路超车吧。于是巧借节日,悄悄给熊实送了两盒蜜饯。可是这一“送”,问题很严重!熊实就像葫豆开花~黑了心,硬把锅盖当草帽~乱扣帽子,说阿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阿龙,纺织公司缺副经理,怕个锤子,去!“后来,该公司5名中层干部无记名投票,竟有4人写阿龙的名字。
辛弃疾“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一语道出人间的斗争胜过江上的风波。生活是一本教科书,可是要领悟其中的奥秘,是何等的艰难;人生处处充满真理,此时探求真理,是何等无用!
“一二一、一二一,走向自信的你。为党为民为梦想,何惧坡路千万里!”
要知,只管埋头爬坡,不管抬头看路,也是绝对不行的。
那年月,能够从事外贸工作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关系或背景。阿龙渐渐发现,有的施展政治智慧,在游戏规则外精心经营,使用计谋或经济手段,与熊实走得很近,为的是打好自己的“牌”。
胡同里扛竿竿~倒不了拐的阿龙,没有这方面的智慧和经济,要想在局站住脚,恐怕都难;要想进步,更是飞机上吹喇叭~空响(想)!
西江月--悔
阿龙气盛痴狂,急于干出名堂。慌忙找到部领导,基层锻炼何妨?
哪料时风在吹,关系最具锋芒。飞蛾扑火自灭亡,愤满腔悔断肠!
“铁柱子,今年(1987)全国开始政治体制改革,废除领导职务终身制,改革政府机构,建立公务员制度。你不离开组织部,级别可能早上去了。”朱阁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脑壳,天下啷个没有后悔药卖呢!”阿龙很气。
“你要求进步,没有错!但是,太急了,锋芒也太露了,肯定适得其反!有一种行为叫做欲速不达。我劝你好好看看半字帖,对你有好处。”
阿龙翻开半字帖,细细品读:
自古人生最忌满--半贫半富半自安--半命半天半机遇--半取半舍半行善--半聋半哑半糊涂--半智半愚半圣贤--半人半我半自在--半醒半醉半神仙--半亲半爱半苦乐--半俗半禅半随缘--人生一半在于我--另外一半听自然
是啊,民间流传的半字帖说的多好。这叫阴阳平衡,左右兼顾,防止顾此失彼,剑走偏锋。
阿龙看着半字帖,越看越吃惊:
“哎呀,啷个我又错了?真是性格决定命运,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