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分不清究竟是白天还是夜,只能依照气温的高低来判断,昏暗的天牢里,我跟在狱卒的身后,一步一步走向漆的前方,
天牢的尽头,那一道高挑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他身后跟着数名的侍从,侍从们手中的火把让整个天牢顿时明亮不少,而我也看清楚了,站在那里的人,正是五殿下,
哪怕是在这间昏暗的天牢里,他身上依旧在散发着一种光,令人无法忽视,有的人天生就是这样,姣好的相貌让人心生好感,
我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他却没有看我,他的目光定在侍卫手中的火把上,瞳孔也随着火把的燃烧而隐隐的跳动着,
“拜见五殿下,”
我缓缓向他行了一礼,他这才扭头看向我:“沈芳华,在这里呆了一日,你可还好,”
我一怔,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一旁的大理寺少卿也显然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个问题,
这件案子事关重大,皇上应该是钦点了五殿下同大理寺一同调查,我一早就听说过,大理寺审理的都是大案,整人的法子也是层出不穷,
来之前的路上,我曾一度想过自己会受些什么刑,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五殿下竟然这么平和的同我讲话,和意想之中的完全不一样,
是因为他知道我是冤枉的吗,所以这般待我,
“除了夜里有点儿冷,其他一切都好,”我垂眸道,
“那待会儿本宫让人给你送一床被子,若是还缺什么,你尽管开口,”
“好,”我应了下来,
一旁的大理寺少卿忍不住道:“殿下,此人犯了重罪,怕是不用刑不会说实话的,殿下你何不”
“父皇让我主审此案,该如何做我自己心中有数,”谢锦元淡淡的看着大理寺少卿,一口打断了他的话:“李大人若觉得此举不妥,大可以和父皇请旨,由你来主审此案,”
听到这话,大理寺的那位大人的脸色猛地一白,忙住了嘴,
回到牢房的时候,我整个人还有些恍惚,五殿下就这么说了两句话就又把我送回来了,我实在是感到奇怪,但心里又有些庆幸,万一他真的对我动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那晚早就已经都说清楚了,
其实五殿下对于这件事情应该心中有数,知道我是冤枉的,所以才什么都没有问,
我一回到牢房里,狱卒就送来了被子,还有干净的换洗衣物以及一些点心,我一一接下了,看着这空寂的牢房里突然多了的这些物品,觉得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我知道,五殿下一定是在想办法救我,
“我去,关系户就是不一样,住个牢房就像是住宾馆似得,”正在这个时候,隔壁牢房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那男子的嗓音带着几分震惊,几分羡慕,而我抿了抿唇,瞥了他一眼,
罢了,我就发一回善心好了,
“大哥,”我轻轻的敲了敲门,门外守着的狱卒立即将门打开了,恭敬的问道:“姑娘可还缺什么,”
大约五殿下跟这狱卒嘱咐过,所以他也没怎么难为我,见此,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缺,我还缺一味治脑疾的汤药,”
半个时辰后,汤药送到了隔壁牢房,
七哥咆哮的嗓音几乎同时响起:“我竟然被你当成了神经病,我才没病呢,沈芳华,还能不能愉快的做狱友了,”
听说患了脑疾的人都说自己没有病,大约隔壁那位是病入膏肓了,
在牢房里衣食无忧,不用整日面对那些复杂的事情,我的心便也静了下来,一眨眼又过了三五天,这几天里,我没有见过任何人,
除了隔壁牢房的七哥时不时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耳边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我时不时也会同他聊上两句,然后我就发现,其实七哥这个人若是没有患脑疾,应该也是挺有意思的,只是不知道一个患了脑疾的人,为什么会被关在天牢里,他到底犯了什么案,
这一日,有一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人来探望我了,
谢延青站在这件狭小的牢房里,整个人身上的气场和这里有些不搭,甚至透着一丝违和感,我坐在角落里,慢慢的撑着墙壁站了起来,等着他开口说话,
“沈芳华,本宫问你,你愿不愿意为我所用,”他的表情有些冷,夹杂着牢房里的阴暗,我忍不住的缩了一下,
“我现在落到这样的地步,对殿下而言难道不是一个无用之人了吗,”我抬起头来看着他:“殿下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一颗棋子,殿下还不愿舍弃么,”
现如今我的身份处在一个极其尴尬的地步,人人都巴不得与我划清界限,毕竟这件案子牵扯重大,跟我有关系的怕是都会遭到皇上的怀疑,
尤其是三殿下,很明显那人陷害我,是为了将这件事情牵扯到三殿下的身上,毕竟我为他的贴身婢女,我出了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便会是他在背后指使的,
其实今天他不该来这里的,
“本宫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为我所用,”谢延青表情有些淡,语气却是更重了一些:“若你愿意,接下来就要听本宫的,本宫保你不会死,可若你不愿意,那你的死活也跟本宫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沉默了下来,
所以今日三殿下来这里的目的,是告诉我,他是可以救我出去的,
只要我往后踏踏实实的替他做事,
我有些吃惊,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出自三殿下之口,然而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倒在地下鲜血淋漓的倩影,平静的心终究还是沉了沉,
大概当初他也是这么跟郑盈袖说的,郑盈袖死心塌地的为他,最后的最后他却是亲手将她送向了死亡,
“我不愿意,”我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生怕他没听清,我又说了一次:“芳华不愿意,”
我清楚的看到三殿下眼底的光突然晦暗了下来,整个眸子像是一望无尽的夜,一种森然的冷意从他的身上流露出来,将一整个牢房填充的满满的,,
“好,很好,”这时,他冷冷的笑了,突然走上前来,一把捏住了我的脖子:“本宫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一种窒息感席卷着我,喉咙痛的就快没有知觉,难受遍布全身,我甚至快要不能呼吸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三殿下,他这是要杀我,
在天牢这种地方行凶,他难道一点儿都不顾忌的么,
更何况现在我的身上还背负着重案,要是真的在这里了结了我,难道不会被大家认为是三殿下在杀人灭口,
这样他就更会被皇上怀疑了偷玉玺的就是他,
一股甜腥的气息从喉咙里涌了出来,我用力的想要用手挣脱开他的钳制,可我的力气终究还是抵不过一个男人,我有些绝望的看着面前的三殿下,这个手染鲜血的男人,今天之后,手上会再多一条人命,
听说手里沾的鲜血多了,人也会变得无情,
“哟呵,连女人都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在这个时候,隔壁的七哥突然开了口,三殿下一惊,下意识的四周扫了一圈儿:“谁,”
“是你爷爷我,孙子,往哪儿看呢,爷爷我在这儿,”七哥将自己的手指从那个洞里伸了过来,轻轻地晃了晃,
自打前几日我用帕子将洞口给堵住了以后,七哥怕我再用这招对付他,便趁我夜里睡着了的时候,将那洞给扩大了,现如今一个帕子早就已经不够塞的了,一只手都能伸进来,
三殿下看到那只晃动着的手,突然一把松开了我:“你是个什么东西,”
得以呼吸新鲜的空气,我整个人都大口的喘着,我连着咳了两声,差一点儿吐出来一口鲜血,喉咙的位置很疼很疼,就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的,
我十分确定,方才要不是七哥突然开了口,我怕是现在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我连忙后退了两步,离三殿下远了一些,
这个男人,向来都是冷血无情的,杀一个人就像是杀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三殿下这个时候无暇顾及我,他看着墙上多出来的那一个洞,眉头拧了拧,
“我是你爷爷,你说我是什么东西,”七哥的嗓音有些懒懒的:“今天爷爷我就好好地教育教育你,女人是用来疼的,可不是用来打的,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到这话,三殿下的脸色彻底的了:“本宫做事,还要你一个罪犯来管,”
“做错了还不让人说了,也不知道你这种人渣是怎么当上皇子的,也就是会投个胎,”
“”
听到这话我的脸色猛地变了,
依照三殿下的性子,必定不会容忍有人这么指着鼻子骂他,七哥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却还替我说话,我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三殿下冷着脸从我的牢房里走了出去,他怒气冲冲的打开了隔壁牢房的大门,紧接着,我听到了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