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躲藏在天空里的小姑娘,终于擦干自己的泪水,收起那糟糕的心情,归家去了,仍然沉睡的星辰终究还没有觉醒过来。
校园的林荫小道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形单影只的途人,让那蜿蜒曲折的小道显得更加寂寞。
前路如此的漫长,百转千回,时光却如此短暂,稍纵即逝。他们依偎着彼此,感受着对方传递过来的温暖,有如蜗牛般向前挪动。
世界变得如此安静,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与脚踏在水洼上回荡出来的曲调。
“你的身体冰冷得都僵硬了……快点回去吧。”
费志臣看着有如落水的小鸟般湿透的花苒萧,心痛地说。
“对不起,刚刚我失态了,对你乱发脾气……”
花苒萧看着眼前这个如此落魄的费志臣,心里又萌发一丝内疚。
“没关系,生气只代表你在乎,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向我闹脾气,我会更加纠结呢……”
真是一个很冷的冷笑话,但是,她喜欢。
有一瞬间,她眼前的这张如此慈祥的脸庞,有如雨后的彩虹般,绚丽夺目,花苒萧呆呆地望着他,感受他的温柔。
“回去吧,否则你就要感冒了……”说完,费志臣在她的额头上有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地吻了一下。
很温暖,仿佛是严冬里的一丝阳光似的,让全身冰冷的她忽然感到如此窝心。
“你先回去吧。”
每次都是他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然后傻乎乎地站在那里……这次,她要与他角色对换,感知彼此的存在。
“嗯。”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花苒萧默默地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一丝莫名其妙的感伤偷偷地触动她那脆弱的心灵。
为什么……留下来的人,感觉如此悲凉,是她不太乐观,还是不够勇气?
风轻轻地吹过,掠过那青翠欲滴的树叶。寂寞的天空,仿佛又落泪了,无数的雨点哗哗地洒遍每个角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了,反而有点儿热烘烘的。
“神经兮兮的站在这里干嘛……”
那熟悉得让人讨厌的声音伴随着风悄悄地吹进花苒萧的耳朵里面。
她连忙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了司崎想那双充满好奇的目光,把她吓得倒退了几步。
“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花苒萧惊讶地看着他,仿佛见到鬼一样。
“上面……”司崎想用他那修长的指尖指向女生宿舍,慢条斯理地说。
“容嬷嬷,有色……”
容秀雅是S大女生宿舍任职最久的舍监,由于年龄较大,体形强壮,神情严肃,所以被称为容嬷嬷……后来,再没有人想起这个如此优雅的名字了。
“再吵相不相信我把你吃了……”
司崎想赶紧用手掩住她的嘴巴,微微地笑了起来,淡淡的笑容如此邪恶,让人毛骨悚然。
“放开你的臭手……”
花苒萧狠狠地瞪着他,有点艰难地把一个字又一个字慢慢地逼出来。
“这是什么?”
司崎想直直地盯着花苒萧脖子上那条闪闪发光的水晶项链,有点不悦地说。
只见花苒萧用力地甩开他那只不自觉的猪手,然后得意洋洋地说:“订情信物……羡慕、妒忌、恨吧?”
“哟,是这样吗?”
说完,一手抓住她脖子上的项链,用力地一拉,然后盯着躺在他手心的水晶,有点不俏地说:“没有什么特别而己……”
当项链从花苒萧的脖子上划过的那一瞬间,她的心仿佛也裂开了一样,脑袋不断地轰轰作响,浑身经脉都在澎湃。
“还给我……”
“刚好,用来抵债。”
“快点还给我……”
“用这种小玩意抵1374.5元RMB,你挣到了。”
“求求你……”还没有说完,花苒萧的身体无力地扑倒在他的怀里,晕了过去。
“花苒萧……”
很烫……
想着,司崎想迅速地把她抱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向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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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灯光下,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的花苒萧,脸色苍白,眉心紧皱,仿佛在做一个很可怕的梦似的。
司崎想沉默地坐在床沿上,呆呆地盯着紧握在手心的项链,深深地陷入了回忆之中。
“老白,她怎么了?”
“她发烧而己,加上过度疲劳,所以才昏过去,打完吊针后,好好地睡一觉就没事了。”
听完,司崎想悬着的心终于平伏了下来。
“啊想,看在与老司多年交情的份上,给你一个忠告吧……”
DoctorWhite望着呆呆地站在那里的司崎想,沉默了一会儿,说:
“人生无常,退一步海阔天空……”
“要你管……”
司崎想不悦地瞪了DoctorWhite一眼,慢慢地走到病床旁边。
“生活里……有些事,有些人,有些情,不能过于执着,正所谓‘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心生’留一条退路吧,否则,终究一无所有……”
DoctorWhite的声音反复在司崎想的脑海里回荡。
心吗?
他出神地盯着自己手心的项链,透明的水晶在淡淡的光辉下,微微地颤动。
“明明看见她的青衫湿透,却无动于衷;明明察觉她的体温异常,却漠不关心......”
别人都说‘心有多宽,爱有多重……’
或许,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爱她,他很自私,从来只爱自己,所以错过了很多东西……
现在是这样,过去也是这样,或者将来也是这样……所以,命中注定,一无所有。
想着,想着,两颗泪珠悄然划下,当眼泪滑过脸庞的那一瞬间的那种感觉,他早已忘记了……
有人说,男人落泪了,证明他真的爱了,女人落泪了,证明她真的放弃了……
“是这样吗……”
司崎想说着,用指尖温柔地按在花苒萧紧皱着的眉心上,热泪早已模糊了他的线视。
“真的是这样吗……”说完,紧紧地握住手心里那条冰冷的项链,匆匆的奔跑出去。
漆黑的窗外,电闪雷鸣,断断续续的雨声,有如初醒的婴儿,哗哗作响;隐隐约约的风声,有如慈祥的母亲,嘘嘘哄逗。
花苒萧安详地熟睡了,微微地扬起的嘴角,仿佛在做一个美好的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