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回到学校之后,每一个看见花苒萧的同学都好像看见怪物似的,呆呆地望着她,让她有点毛骨悚然。
“花席……”张茜的声音在花苒萧的背后匆匆响起。
她转过身来,只见张茜吃了一惊,愣住了。
“是花席吗?”说着,有点不敢置信地擦擦眼睛,生怕自己认错人一样。
为什么,每个看她的人都是同一个模样呢?难道,外出这一段短短的时间,世界就改变了?
“你怎么没有戴眼镜啊?哇,好像换了一张脸一样,完全不像你哦......”
放屁,就是少了一副眼镜,哪有‘换脸’这么夸张呢?
“我的脸不是一样的吗?怎么不像我呢......”看见张茜语无伦次,花苒萧有点不满地说。
“啊,差点忘记了……罗老......”
张茜一边说一边瞄向花苒萧身旁的司崎想,突然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大叫了起来:
“校草?”
如此洪亮的声音,让沿途三百公里之内的学生们都朝着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校草?”
“校草在那里?”
“是传闻中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草吗?”
……
三百公里内,议论纷纷。
只见张茜的脸颊通红,目光发亮,色迷迷地盯着司崎想呆住了…...
1分钟、3分钟、6分钟、10分钟过去了……
“你看……这个模样就是你刚才那个花痴样了,都快要流口水了......”
司崎想在花苒萧耳边小声地挖苦,然后望着踊跃的人群,匆匆地离开了。
花苒萧望着那个逃跑得比兔子还要快的司崎想,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如此猥琐的模样。
不是吧,我刚刚的神态动作哪有她那样猥琐呢?想着,突然又有点想找个洞活埋自己的感觉......
“啊......”
望着司崎想消失的背影,张茜终于从幻想之中抽身出来。
“是啊,差点忘记了……罗老师翻天覆地,打罗打鼓地找你啊......”
“啊?这次死定了,我早已把她忘记了......”
每一个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女人,除了盲目与撞聋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善忘……
只见花苒萧飞一般地跑到中央大堂的华丽阁,接受命运的安排.....
明媚的阳光,蔚蓝的天空,飘逸的白云,飞翔的鸟儿,颤动的树梢……优美得有如一幅画。
费志臣无奈地从画中抽身出来,来到中央大堂的华丽阁后门口,如果不是母亲的要求,他才不要当什么主持,什么钢琴……
“钢琴……”
婉约的旋律在华丽阁弥漫,优美的琴声,有如山溪的流水,高低起伏,百折千回;美妙的歌声,有如岁月的银玲,清脆悦耳,宛转悠扬。
“即使有一天
你温柔的笑脸
我已经再也记不起
曾与你一起走过的日子
这辈子我也不忘记……”
“是雅伊……”
费志臣慢慢地昂起头望着那片无际的天空,记忆有如暖流般令人回肠荡气,他深深地陷入了与顾颖如初次相遇的回忆之中。
节奏轻快的《卡农》钢琴曲在众人的掌声与欢呼声中拉开了前奏,费志臣沿着琴声慢慢地走到舞台前面,捕捉那一丝让人心醉的音韵。
淡淡的光线下,只见那只细嫩白晳的手肩上有一个仿如牙印般大小的红色胎记,一瞬间,费志臣那被尘封了七年的心灵仿佛得到了救赎一样,一股暖流澎湃地涌进心底。
只见少女慢慢地抬起头来,望向舞台下那一道道充满赞美与感叹的目光,正好对上了费志臣那两道情绪复杂的眼眸。
露台里,顾颖如轻轻地斜靠在雪白的围墙上,微微地俯下头,虽然看不清那张清秀的面容,却看见了那丝淡淡的落寞。
“雅伊……”
少女惊讶地回过头来,用那一双明亮如水晶的眼睛瞪着那个傻呼呼的自己,带着粤语的腔调,生气地说:
“什么?你竟然叫我啊姨?”
如此陌着的腔调,却让他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熟悉感,像一种魔力一样,能溶化他的内心。
只见少女左手牵起裙摆,赤脚走到他跟前,右手用力地挑起他的领带,把他的脑袋拉到与自己的脸蛋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气愤地说:
“看见没有,我才19岁而己,怎么看都比你年轻貌美,怎么会是啊姨呢?”
眼前的这一幕让费志臣惊呆了,眉心、眼眸、鼻梁、唇瓣、轮廓仿佛都经过工匠精心刻画一样。
一股暖流再次闯进他的体内,填满了那颗空虚的心灵,一瞬间,脸颊通红,心跳加速。
“不,不是,是雅伊,高雅的雅,伊人的伊……”
费志臣从记忆之中抽身出来,朝着声音走去,只见顾颖如专注地坐在白色钢琴前面,完全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之中。
“那些一直徘徊在过去
舍不得苏醒过来的人
他们不甘心放下的
不是自己失败的结局
而是——
那些曾经拥有的过程……”
“雅伊…...”
小如回过神来,惊讶地望着钢琴前面的费志臣。
只见费志臣的表情有点复杂,深邃的眼眸里,仿佛看着她体内的另一个自己,一丝淡淡的忧郁稍纵即逝。
“我说过多少遍,不要叫我啊姨……”
“是,是、小如……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为什么要告诉你,这里写着你的名字吗?我不能在这里吗?”
“不是……”
无论是一个眼神,一句话语,一阵香气都能触动费志臣的心灵,让他无言以对。
“这是什么表情,别再对我装孙子了,我跟你不是很熟悉而己。”
说完,顾颖如假装调皮地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自从跟小如相遇的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遇见她了,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他的同学,上天是重新给他一次保护她的机会吗?
“萧,真的是你吗?好像童话里的公主啊!”
顾颖如望向化妆镜前面的花苒萧,惊讶地叫了起来,飞快地跑了过去。
花苒萧仔细地看了几遍那个镜中的自己,有点不敢置信,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像公主般的高贵美丽。
“公主……”
说着,花苒萧拿起背包,从袋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装着一条粉色的lace,一丝记忆涌上心头。
七年前的二月,桃花正茂,淡淡的香气弥漫着整个山谷,凌晨5点,苒萧刚从山上取蜜回来,经过这一片桃花林。
“雅伊……雅伊……”
“谁?”
苒萧战战兢兢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只白嫩细致的小手从桃花堆里伸了出来,绑在手腕上的粉色lace在风中飘扬。
“是谁在那里?”
苒萧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
拨开那些堆积在桃花树下的花瓣,只见一个清秀的小男孩安静地躺在花瓣之中,他眉心紧皱,好看的脸蛋十分苍白。
“这个男孩长得多漂亮啊,是在童话故事里面走出来的王子吗?”
苒萧的声音有如咒语般把费志臣唤醒了,他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这张朦胧的脸蛋,说:“你终于回来了……”
声音微弱得仿佛自言自语一样,说完,又晕了过去。
“小王子,小王子……”
苒萧吃力地把费志臣背了起来,拼命地向村子里走去。
花苒萧回过神来,望着小木盒里的lace,喃喃自语:“不知道,那时候的小王子有没有活过来……”
站在花苒萧背后的顾颖如好奇地把她手中的小木盒抢了过来,疑惑地问:“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呢?”
“你这个傻丫头,快给回我……”
花苒萧匆匆地站了起来,追着那个少了根筋的小如,内心慌了起来。
只见那个拼命地逃跑的小如,一不小心撞上了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费志臣,粉色的lace在淡淡的灯光下,从盒子里逃了出来,偷偷地随风飘去。
“这是……”
这是那时候遗失的lace,随着雅伊一起消失了的lace,没有想到……竟然在那个少女身上。
化妆间的气氛变得如此沉重,让人呼吸也变得困难,粉色的lace沉默地呆在地上,仿佛在牵引这三个人的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