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医生推开顶层单人病房的门，单安琪坐在那里，精神有些不好，“你后天就可以出院了，这几天老老实实地在病房里休息，别出去搞事。”
单安琪噘嘴，不满地道：“怎么能说是我搞事，我一直都很老实的啊。”
“前天晚上刘避暑的事情医院都传开了。”
“你欺负他你不开心吗？”单安琪斜眼，“不可能吧。”
黄医生勾起嘴角笑了笑，说：“感觉挺爽的。”
“是吧。”
“所以你还是承认了这几天你在闹事。”黄医生看见单安琪沮丧地眼皮都耷拉下来了，“总之，我这两天都会值夜班，安分一些，离创世神那些事远一些，我可不想看你找死。”
“哦，知道了，黄爸爸。”
“闭嘴。”
……
楚寻待在店门口，无聊地翻着店里的古书，远远看见潘果果背着书包走来，旁边跟着一个男人，看样子在哪儿见过。转身把书放回去，再转回来却发现那男人不见了。
“果子，你刚才和谁一起回来的？”楚寻等潘果果进店里了，问。
潘果果疑惑地看着他，“没有人啊？”
“那刚才我看见你和一个男的走在一起。”
“哦，可能是附近的邻居，见到了就打声招呼。”潘果果说。
楚寻看着只有一条路的街道，那怎么那男的就突然没了呢？难道说潘果果在骗人。楚寻看着她神态自若地放下书包，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喝水的时候水珠滴下两滴划过下巴。楚寻回想了一下从初次见面再到地下墓穴的一些事情，潘果果一直都是以一种极其自然无害的姿态出现在他身边，但很多行为细细琢磨却又不是那么自然。楚寻明白，这丫头身上确实有秘密，而且她在自己面前没有掩饰这个秘密，就是不知道这秘密潘老爷子清不清楚。
“你看什么呢？”
楚寻回神，潘果果离他非常近。对于潘果果身上的秘密，楚寻起了好奇心，但并不会去直白地问，潘果果现在的姿态就是在告诉他，我有秘密，你自己找。对于这些，都留着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把医院的事情解决了。
楚寻将这几天医院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潘果果，“你上回和我说的那个鬼上身的小女生你能说得更清楚一些吗？”
“你是怀疑你们晚上看到的那个小女生就是安琪？”潘果果皱眉，“我不知道跟你说好不好，不过顶层的话，我也不知道有其他的小女生存在了，而且我也很担心安琪现在的状态，那跟你说说好了。”
“安琪实际上是一个附加小姐，但是她父母死得挺奇怪的，可能是那之后她也有点儿奇怪。我是一年前高考之后被别人介绍给安琪当家教，我只知道她当时父母没死多久，而且不愿意上学，那时候她比现在瘦的多，虽然现在也很瘦，还对别人很抗拒。她的邻居都不太愿意跟她来往，按理来说，像安琪这种相貌的女生在长辈那里是很讨喜的，再加上她确实有点儿可怜，不应该这样子才对。没多久，我们两个就熟悉了，而我也就见识到她第一次发病，那天外面下了特别大的雨，偏偏她家还在挺偏的地方，我一时回不去。”潘果果用手支着下巴，眼神飘忽，仿佛回想起那天的场景。
单安琪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天色昏沉，“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要不老师在这里住一晚得了。”
比现在还要稚嫩的潘果果犹豫着，单安琪拉着她的袖子，“老师留下来住一晚吗，我想听老师讲讲学校的事情。”
一时心软，就糊里糊涂地答应了，拿起电话给爷爷通知了一下，老爷子担心得不行。
“爷爷我只是住在我那个学生家里，女学生，没事儿的。”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啊，今天阴气可重嘞。”
外面打雷轰隆轰隆的，潘果果没听清老爷子讲话，“什么？”
“没事啦，你小心一点哦，有事情就告诉爷爷。”
“啊，知道了。”潘果果挂断了电话，对那边期待地看着她的单安琪点头，“搞定啦，我今天晚上在这里住。”
单安琪很高兴地站起身，说：“我去给老师准备睡衣和洗漱的东西。”
潘果果站到床前，外面的雷声隆隆作响，雨势太大都起了烟雾，偶尔一道闪电。这个夜晚挺不详的，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单安琪泡好的花茶，悠闲地看着电视。单安琪在自己的屋子里泡澡，这是一个三室两卫的格局，这附近也算是这个城市里有名的富人区。
当啷！
看着电视有些困倦的潘果果猛然惊醒，脖子后面的螣蛇引清晰可见，她摸了摸脖子，疑惑又警惕地站起身。
啪嗒、啪嗒……
倒吸了一口气，潘果果看见单安琪站在她自己的卧室门口直勾勾地看着她，手腕子上有一个可怕的伤口在往下淌血。单安琪见潘果果看见了自己，凄惨地笑了笑，昏迷过去。
“所以她有自杀倾向？”楚寻问。
潘果果点头，说：“后来我把她送到医院才知道那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这一次进医院也是因为这事。”
“是心理原因吗，不是说她爸妈早死吗，是受到了刺激吗？”
“我也不太清楚，这事情说起来挺玄的。她妈妈有一个熟悉的医生，我经常看见他，我问过他安琪用不用请个心理医生，但是他跟我说心理医生对她没用。而且……”潘果果顿了顿，“我不是说安琪的父母死得也挺奇怪的吗。我在医院听那帮护士闲聊提起来过，她爸爸是被她妈妈杀死的，然后她妈妈自杀在了浴缸里，当时安琪好像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
这得是多大的心理阴影啊！楚寻心想，说：“听起来她现在的问题就是心理问题啊，那个医生怎么还说心理医生没用？”
“我不知道了，不过安琪平时看着挺好的，不像是想自杀的人。”
听了单安琪的事情后，楚寻反而是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没发现这和她晚上做的事情有什么关联，也还是不太清楚她的身份。想着想着，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
“要不现在你陪我去看看安琪，也许你说的那个女生不是她。”潘果果说。
楚寻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下午了，这时候赶过去医院起码得晚上才能回来。“等明天吧，明天咱俩一起去，我去看看她。”
潘果果笑眯眯地点头答应，晚饭还是潘果果做的，每回吃饭楚寻都在想，这爷孙俩开这个破店还不如开个餐馆。
一夜相安无事，刘避暑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快中午了都没醒。楚寻和潘果果到医院的时候才朦朦胧胧地醒过来，隔壁的小男孩就坐在床上，手里在鼓弄这一块魔方，也不说话，就是坐在那里。刘避暑和听瑶打从那天就问过他好多事情，但是小男孩好像是一个哑巴一样，一声不吭，坐在那里，阴沉可怕。潘果果小心走过他的床位，怕碰到他，眼睛瞟到床头的名牌，小男孩的名字叫唐葭月。抬起头，冷不丁和他的眼睛对上，阴沉沉毫无感情。潘果果对他笑了一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走过去，镇定淡然。小男孩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走吧，带你上楼。”潘果果拍了拍楚寻的肩膀，对刘避暑二人点点头。
楚寻和潘果果走了出去，离病房远了，潘果果开口说：“那个男孩叫唐葭月，我刚才看见他床头上的名牌上有写。”
楚寻点头，这事情他和刘避暑早就注意到了，“唐葭月是安琪那个很熟悉的医生的病人。”潘果果又说。
“你的意思是唐葭月和单安琪早就认识。”
“应该是吧，我只是知道这个名字，有一回在那个医生的办公室里偶然间看见过，好像在这个医院住了很久了。”
楚寻忽然发现在单安琪的故事里这个医生的分量很重，便问道：“你知道那个医生叫什么吗？”
“叫黄清风？还是黄什么，反正我就记得他姓黄，具体叫什么没有印象。”
“黄？刘避暑的医生也姓黄。”楚寻说，“难道是一个人？”
“不能吧，刘避暑那个医生我那天见过，他床上的名牌上写了，我还记了一下，叫什么黄请奉。名字虽然很像，但是长得真的不一样啊。”
两人坐电梯去了顶楼，潘果果带着他走到单安琪的病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老师吗？进来吧。”
楚寻发现这声音和晚上小女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相似，但感觉又不太一样。走进病房，看见坐在病床的单安琪，她抬手向楚寻摆了摆，笑得从容淡然。楚寻把门猛地一关，拉过潘果果挡在她身前，“你到底是谁？”
这单安琪长得和晚上的小女生一模一样。
单安琪轻轻叹气，倨傲地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个笑，“真巧啊。”然后又低下头，好像是被惊吓到了一样缩起脑袋，“你是谁啊，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人难道是精神分裂吗？这一前一后反差极大让人摸不透。这时候，楚寻身后的门被打开。
“你们在干什么！”
“黄医生。”潘果果小声打招呼。
楚寻回头看，这黄医生不就是刘避暑的那个黄医生吗，为什么潘果果说两人长得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