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些各种各样的人,有人天生擅长写书,他适合担任作家;有人擅长学习,他可以继续深造,未来考研考博还有着进一步选择;有人天赋不显,或许显得驽笨,但他们懂得努力,在一些地方,他们不会输给那些拥有天赋的人;而我,是一个不努力家,适合坐吃等死。
我们要接受世上各种各样的存在,并不是因为每个人都有着价值,其中的应由大概在于即使你看谁再是不爽,依旧不能抹杀掉他的存在,不能让他颜面扫地,真正的计较下去最后的结果也往往是碰一鼻子的灰,因此无论是谁对于我这种生存方式都不应该提出批评,除非你与我有着直接的关联,比如父母姐妹一类,我能够想到这次回家之后将要面临怎样的暴风雨。
做好了接下来的准备,不上学我依旧可以去做工,家中有些几亩薄田,我即使再是不孝,也不至于生生饿死,我相当的无欲无求,若是只是活下去的程度,我想我很容易将就。
这样的想法大概是我考虑的最为长久的打算,毕竟我这样的人即使定下伟大的目标也难以落实,我天性如此,只要有些借口不去做的事情我就不会去做,因为赵林普的离去,我伤怀着,所以我期末考试一次都没有复习,这理由有些牵强,但毕竟是个理由。
于是六门全挂,这是早就猜到的,但即使是我也是有点惊惶,这不是对这个结果的惊惶,只是这样的结果实在有些难以对着家人交代,想想看,在被窝中做出辍学回家的决定也是身份不切实际,我不愿意去在意他人的眼光,但他人可不会管我在意不在意,回家之后,我有意无意说起赵林普的事,我大大的美化了他的形象,在我的口中他俨然成为了追求梦想的天才少年,只是天才少年为什么会沦落到我们学校还没有编号借口,正在搜索枯肠胡乱编造的时候,父亲的话让我把话噎了回去。
“别什么都和别人学,我家这种环境你又不是不懂,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力,其余就都要靠你自己了,你上次又挂了科,你这样搞下去学位证都拿不到,这四年不都是白来,你说说这两年你都学了什么,你现在到底会什么,脑力活你能胜任?体力活你比得过高中生?”
这似乎是不争的时候,现在竞争压力那么大,大学生一批一批,上面还有着研究生、博士生,好的岗位早就被抢个干净,而剩下的一些苦活累活,我也不可能做得来。
这种情况再拖上两年大概也不会有些上面变化,但那是两年之后的事了,现在我还能够在学校混着时间,这比起到处辛苦流窜搬砖快活的多,这个大学姑且也就上下去吧。
寒假结束,过了十分痛苦的新年,套用父亲的一句说法我实在是寡廉少耻,每隔上几天的我总会被拉过去教训一顿,与亲戚朋友见面什么的我是无所谓,但他似乎觉得我应该很不好意思,于是我也就真的不好意思来了。
剩余时间父亲倒是深度剖析了我挂科是因为智商太低还是没找到学习方法的缘故,我自然点头称道,对对对,我没找到对的学习方法,因为我实在不是一个笨蛋。
总算离开了家,对我生我养我的家乡我第一次生出了如释重负的感觉,我能够理解他的焦躁,这是寻常父亲会做的事情,他很多事情都没有做错,无论是用温软的态度劝我选择理科,亦或是用劝诫的口吻让我上大学,这些都没有逼过我,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他的确做好一个家长的责任,如果不是实在喜欢将对方人格打落到冰点的坏习惯,我大概也不会升起那么多的逆反心理。
在报道最后一天回到了学校,因为之前的计划,我已经做好了不再上学的准备,可是现在我逃离到这里,如果大学有着自己的思想,那么我这种人绝对是最不受欢迎的,唔……那当然是建立在它是个负责任的好人的前提下,不然一个白白送钱过来的****真是求之不得。
一成已经到了学校,我和他通了电话,他这边也没有收到赵林普联系,当我回到宿舍的时候,赵林普的铺盖书籍一干东西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偌大的宿舍只余下我和一成两副床铺倚靠在空室两侧,空荡的感觉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常理说来,这么大的地方住上两个人其实也差不太多,真的四个人全塞一起反而有些拥挤,只是此时注意到整个宿舍,我和一成折叠整齐的被子居于宿舍对称的两端,那种尽力向着两边撕扯拉裂的感觉让我如坠冰窟,宿舍不再像是宿舍反倒是有一种鬼屋的感觉。我贴上冰冷的座椅,将带着的衣物取出,宿舍整整齐齐,想必一成已经打扫过了,只是这份整洁比之之前三人的混乱又是显得冷清的多,我起身想去喝水,但桶中只余下半罐,大概是上个学期余下的,已经不能饮用。
真是开学不顺,我到楼下换过水,一直扛着跑了三层楼,因为疏于锻炼的缘故我累的气喘吁吁,喝了点冷水,将东西一件件取出摆好,换过被褥,随便看了一部大片,然后手机抛在一边,我躺在床上,脑袋放空,实在不知道之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于是我只能睡觉。
晚上的时候,应该是晚上,从天色以及身体疲劳度可以这样判断,我被话语声惊起,其中温和的男声来自一成,而另一股女声我没有听过。
“绪玉,你醒来了。”
“嗯,醒了。”
打个哈欠,目送着方才在惺忪睡眼中变得清晰的女子走开,我掀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
“几点了?”
“八点半。”
“哦槽!”
我悲叹一声,这个时辰学校食堂已经关门,来到学校的第一天就要以泡面果腹,这果然不是一件好事,我下床打开水,及到回来的时候,一成倒在床上,手机的光倒映在他脸上,我打开日光灯,他瞄了我一眼。
“我和她分手了。”
“和谁?”
“还能有谁,赵灵毓啊。”
他玩笑的说着,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的语气,没有着先前两人分手之时的烦躁不安,看来他真是看开了,与赵林普相反,这绝对是他的责任。
“那么好的女孩子,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而且这么快就找到下一位了,啧啧,真是浪费资源。”
“不要了,我们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以前觉得对她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很温暖舒适,但现在这一切变成了束缚,我从不喜欢束缚,既然两边都不高兴又何必强求在一起,上次一时糊涂,这次不会了。”
“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你之后可不要后悔。”
“我干嘛后悔,不过你在生什么气啊。”
“我在生气?”
“是啊……”
我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异常,或许是因为赵灵毓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女孩,在众多事情上我是一个含糊的人,人生梦想所有的都可以讲究,唯独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我不会容许儿戏,对于一成的态度,我是有些生气了。
我知道这不关我事,感情的事也难以说出谁对谁错,一成虽然有些花心,但对于女孩来说并不是会造成伤害的人,他很温柔很贴心,即使分手这件事也能做到润物细无声的境界,但偏偏如此,每当想到那些被抛弃了依旧不能生气怨愤的女子,我便会觉得痛心。
回校第一个周末,程琳茂约我出去,在我们去过好几次的咖啡馆,有些两人在等待着,其中一名是女子,另一名也是。
很久没有与两个女子一同进餐了,我有些拘谨,对她我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抬头凝视,对上她的眼神,我就埋下头,既然一成没有负罪感,那作为舍友的我也只能代替他难堪了。
“绪玉,她想和你谈谈。”
啜一口冷掉的咖啡,银色的汤勺摇晃着灰色的液体,金属碰撞杯沿,清脆的声音掩盖不住她的笑声。
对面的女子笑了,在我为着怎样面对她的时候,她却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你真的刚刚失恋?”
“那还能有假。”她捧着咖啡,轻轻的喝了一口,那是和我一样生涩的动作,或许并不太适应,她的嘴唇上沾上了些许液体。
“难道是你甩的他。”
“我哪有那个勇气。”她又微笑了一下,如春天明媚的阳光一样,冬日已经过去,没有人会在沉痛与往日的悲剧之中,我不清楚她是不是在压抑。
“那你还笑……”
“也是没办法的事,除了笑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比如茶饭不思、寻死觅活啊……”
头上被敲了一下,我怒目看着程琳茂,她气势汹汹的瞪过来,我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合掌托腮,“要我给一成带点狠话?只要你说一句,其他我可以帮你编。”
她摇摇头,“不用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这样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唔……”我应了一声,随即便是更深的疑惑,“那你在这儿……你和我应该还有话说吧。”
“我失恋了!”
“我知道,因为我的舍友。”
“我很不开心。”
“这倒没怎么看出来。”
“我不开心,所以需要人陪。”
“不是有程琳茂吗?”
“我需要男人。”
我嘴巴张的老大,这个看上去无比清纯的女人居然是个食肉系,这实在是让人有些意外。
这当然是我想岔了,我们之间也什么都没发生,在今后樱花盛开的日子,我们散步聊天,对我而言不过是多了一个朋友而已。
只要有人需要,我会将朋友这个职业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