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南园村后,却邪和胖子二人继续往南走,一路走来,历经山川河流,穿越各个王国城池乡镇。除了个别路途艰难险阻之外,其他地方倒是好走得很,二人不时购买良驹赶路,路途也算顺畅。
过了冬天之后,春天的气息已经越来越浓了,这一点在偏南的地方表现得更为明显。柔和的春风和新生的老树,都沾染了鲜活的生气。
正直黄昏,末日西斜,绿茵茵的草里上,躺着两个慵懒的身影。
“从下山的时候算起,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了吧。”其中一个人说道。
“当年张师兄带我一路飞驰,也花了三个月才到宗门。我们赶路的速度虽然比一般人是要快,可是跟张师兄是没法比的。我刚才看了师兄给我的路线图,我们连十分之一都没走到。”另一个人回应道。
这两人,正是从南园村不辞而别的却邪和胖子。
和却邪的着急不同,胖子显得优哉游哉:“我们下山是主要是为了历练和寻找炼制法宝材料的,你回家只能算是顺路。”
却邪也是叹了一口气,“这种归心似箭的心情,根本不容许我去和你找什么材料。至于历练,那都是虚的,回家也属于历练的一个过程啊!”
胖子摇了摇头,“此言差矣,你想想,按照我们这种速度,三年都到不了你家啊。我建议我们还是先寻找材料,炼制法宝,这样一来,我们御器飞行,不要比这样快速得多吗?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说的就是这个理。”
却邪心中一动,然后很快又否定了胖子的主意,“就算练成了法宝,我短时间内也做不到张师兄那样,御器载人。”
胖子也跟着纳闷了起来,“要是我修为再高一点就好了。”
却邪摆摆手,“世上没有‘要是’这种东西。”
夜来渐深,空有虫鸣。时值春月,柳色如烟。
草地上燃起了篝火,却邪、胖子相对而坐,两人手上都拿着一根树枝,树枝上都串着一只处理好的兔子。
兔子肉在火上烤得“劈啪”作响,振振香气扑鼻而来,适时添加一些调味料,又是一顿丰厚的晚餐。
胖子咽了咽快要流出来的口水,“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这个时刻,白天的劳累、烦恼全都丢到一边去吧。我要全心全意欣赏这人间难得的美味。”
却邪不以为然,白了他一眼,“这怎么算得上是人间美味。”
“当年我在一个森林里面迷路了,走了三天愣是没走出来,当时我真是饿昏了头,然后我就向上天祷告说:‘我这辈子都没吃过人间美味,真希望死之前能够达成这个心愿啊!’”。胖子说道这里,停顿了下来。
“后来呢?”却邪问道。
胖子的停顿就是为了给却邪提问的时间,见却邪来了兴趣,这才满意的笑了笑,道,“后来啊,那就真是神奇了。我当时饿得走不动,就坐在树荫下。突然发现有一个兔子在我面前悠闲的走过,我当时就兴奋地喊了起来。”
“然后呢,你不是饿得走不动了吗?难道你还能抓到兔子不成?”
胖子故作高深莫测地道:“哪里用我动手抓,它乖乖自己送上门来了。”
却邪一脸不信的样子,“这怎么可能?”
“嘿嘿,当然不是它主动往我怀里送,它听到我的喊声之后,受惊而逃,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前面的树根上,晕死了过去。我就捡了个现成的。”
却邪长大了嘴巴,“这世界上还有这等愚蠢的兔子?”
胖子嘿嘿一笑,“人家都说‘狗急跳墙,兔急咬人’,这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只是你想象不到而已。当时就是因为有了那个兔子,我才幸运的活了下来。所以我打那以后我逢人便说——烤兔子就是独一无二的真正的人间美味。”
聊聊往事,很快又过一宿。给人的感觉,仿佛是眨眼便已天明。
却邪叫醒了还在熟睡的胖子,收拾一番便启程了。
往南走,翻过两座高山,就是大名鼎鼎的天马国了。
在这个世界上,国家和宗门一样,多如牛毛,但是排在最前面的永远都是少数。像无极宗、藏器阁、万剑门和安广寺作为正道的支柱一样,七大国家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土地和资源,这七个国家分别是天马国、朝阳国、西荒国、楚国、越国、吴国和秦国。其余的国家,大多都是七大国家的附属国,此外,还有少数是独立在外的边境小国。却邪家乡所在的奇异国便属于为数不多的边境小国之一。
却邪和胖子一路走走停停,直到中午,两人才进了城。
城名开物。
和却邪去过的所有城池都不一样,开物城从城外到城内,都有一种奇异的风格,当地人称之为器械之风。
在其他的城池,来来往往拉运货物的工具大都是牛车、马车,但是在开物城,用的却是一种名为机车的东西,人们只要用很小的力气,就能推动承载很重物体的机械车。守城的将士们则是人手一把连弩,相传这种连弩可以自动连发,威力惊人。
集市上贩卖的商品也比其他城池丰富和奇特。
却邪初来此地,看得稀奇不已,莫说是他,就连自诩见多识广的胖子也说是大开眼界。
“听人们说,这里的老城主曾经拜入过藏器阁,学过不少东西。城里面来往运输货物的机车等东西都是出自他手。”胖子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却邪,“要说这老城主不简单,更要说藏器阁不简单呐!”
却邪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方便赶路的东西,这些机车虽然轻快,可是对于地形要求太高了。”
两人说着,走进了最近的一家酒楼。酒楼四壁如同商铺一般装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大都是一些元器件类的东西,具体不知道用途。
“小二啊,你们那些摆在墙上的是什么东西啊?”趁着点菜的空档,胖子问道。
小二指了指墙壁上摆放的东西,“客官你是说那些零件吗?”
胖子点了点头。
小二没有立刻解释,而是问道,“客官是第一次来我们造物城吧?”
却邪还在看着菜谱,胖子皱了皱眉,“你说便是了。为这个做什么?”
小二自知失言,连忙说道:“是这样的,因为我们造物城和别的城池不一样,很多东西都要用到各种各样的零件去打造和维持。如果器械某个地方出了故障之后,我们就要用相同的零件去替换掉故障零件,这样器械就能恢复到正常工作去了。其实不止我们酒楼有这些零件售卖,其他的商店比如米铺、集市、甚至药铺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零件售卖的。”
胖子有些吃惊,“我看你们摆放得挺讲究的,是提供给不同器械使用的零件吗?”
小二点点头,“东边那些是机车使用的零件,南边那些放着的是自动连弩的零件,北边那一块就更了不得了,是我们城中有名的‘飞天’零件。”
“飞天?”胖子疑惑道,“飞天又是什么东西?”
小二这时候已经有点不耐了,“那是仙人才能够使用的东西,传说可以御空飞行。不过人家本来就会飞了,根本就用不着,但是想要用的人呢却根本用不了。所以那个零件在我们这里摆了那么久,都没有客人来买过。”
酒楼仅仅贩卖零件,并无成型的器械出售。胖子从小二那里得知了哪里有“飞天”售卖后,就催着却邪草草吃完酒菜,期间还恨不得一口将面前食物吃个精光。
两人走出了酒楼,婉转穿过几条小巷后,就来到了小二所说的“藏物阁”,藏物阁高有三层,招牌是鲜明的草书大字,磅礴大气,客人进出络绎不绝,显然此处生意极好。
两人好奇地走了进去,里面空间宽敞,客人虽多,可是一点也不拥挤。
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器具,造型也是千奇百怪,走进器具,可看到下方有字,字为介绍,述有器具的名称和作用。
此处器具繁多,如要一一看完,恐怕也得花上一整晚的时间了。
胖子虽然觉得好奇,但是他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看一下小二给他形容的“飞天”,这些别致的器具还不能够引起他的重视。
他招来最近的伙计,“听说你们藏物阁有一器械名为‘飞天’,不知道在哪里呢?”
那伙计上下打量了一下胖子,见胖子相貌平平,衣着普通,气质更是和市井小民无异,便轻蔑地说道,“‘飞天’是我们藏物阁有名的器具,不过不在这里,而是在三楼。你如果只是闻名而来的话,还是识趣地离开吧。”
胖子还没搭话,站在他旁边的却邪却是不乐意了,“你这开门做生意的,竟然有赶人的道理?”
却邪没有压低声音,周边的人都听到了却邪的话,纷纷看了过来。
那名伙计脸一红,然后不甘的说道,“正常的客人我们当然是欢迎,不过没钱的话就请你们不要到三楼去打扰我们尊贵的客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钱?”却邪冷笑道。
“我又不是没见过有钱人,你们这种穷鬼就喜欢瞎看,净给我们添麻烦……”
却邪没有等他说完,直接一脚踹在了伙计的身上。
伙计没想到却邪竟然会动手,立马就被踹飞出去,“砰”一声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连同其背后的器具也一同摔倒在地。
完了之后,却邪还不忘说和胖子吐槽一句:“要是我的店,我就不会收这样的伙计。”
“收什么样的伙计,那是我们的事情。”
众人闻言,皆是朝楼梯口处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