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虽然没有下雪,不过罕见的雷雨却让夜晚变得更加阴寒。
镇上灯火阑珊,人们已经入睡。
树下,雨水滴落得稀疏一些。一条身上邋遢的流浪狗正试图甩走滴落在身上的雨水,它的身体在风中瑟瑟发抖,湿漉漉的毛发难以抵挡夹着雨势的寒风。
“哇……哇……”突如其来的,一个婴儿啼哭的声音在雷声之间响起,似要在风雨之中呐喊,显得格外的突兀,饶是如此,仍是很快就被一波波的风雷雨声淹没。
“汪……汪……”似乎是因为听到了孩子的啼哭,那条正在避雨的流浪狗忽然跟着吠了起来,几声过后,它急着在树下下直直打转。又过一会,它竟是冒着雷雨,朝着婴儿啼哭的地方跑了过去,脚下泥泞四溅,在泥土上留下一个个爪印。
最后,瘦弱的流浪狗出现在了一个府邸前,混杂着泥土和雨水,它的毛发更加的凌乱了,走近它可以甚至可以闻到它身上散发的阵阵恶臭味。在它面前的,是一个被白布包卷着的正在哇哇大哭的婴儿,他的脖颈上,挂着一个红绳子穿过的圆柱状挂坠,包裹着他的白布的边缘侵染了不少的鲜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染上的,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在婴儿的脸上和包裹他的白布上,都有一些雨水打湿的痕迹。
门上面挂着一块匾,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却府。想来是一个大富人家,不过大概是天气恶劣的缘故,罕见的没有守夜的下人。
流浪狗围着婴儿转了几圈,时不时低下头来嗅着什么。
婴儿本在嚎嚎大哭,借着时不时的雷光,突然看到一条大黄狗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转来转去,他竟然没被吓到,反而是停止了哭泣,眼珠子跟着狼狈的黄狗一起转,似乎也在打量着面前这个素未谋面的“怪物”。
次日,东方既白,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空气中散发着清新的味道,唯有坑坑洼洼的路面显示出昨晚下过大雨的痕迹。
像往常一样,却府的门“咿呀”打开了,一个提着菜篮子的丫鬟从里面走了出来。只是她刚走出门口,就被眼前情景吓了一大跳。只见门前有一条黄色的流浪狗,它蜷缩着身体,将一个染血的白色包裹包得更加的严实,露出来的部分,分明是一个婴儿的脸庞,这一人一狗呼吸匀称,竟然就在他们的门前安静地睡着。
丫鬟手中菜篮一丟,跟着连忙往府中跑去,边跑边喊着:“老爷!夫人!你们快来看。”
半晌过后,一年约三十、身穿白袍的男子来到了门前,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妇人,此外还有方才要出去买菜的丫鬟,她的后背还跟着几个家丁。
几人出来的动作不可谓大,但也不小,嘈杂的脚步声惊醒了黄色的流浪狗,他不安地站起身来,目光来回在几人身上扫视,接着低下头去,在婴儿身上打转,嘴上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最后它又把目光看向了众人,目光闪烁。
丫鬟指了指流浪狗,“禀报老爷,方才我出来的时候,就看着这条狗在那婴儿旁边蜷缩着,似乎护着主人一般。”
白袍男子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随后走上前去,流浪狗警惕的看着他,跟着退后了几步。白袍男子看着流浪狗皱了皱眉,然后将前面的婴儿抱了起来,虽然裹着婴儿的白袍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但是还是散发着阵阵的血腥味,同时还夹杂着流浪狗毛上的臭味,让男子不由得微微皱眉。
妇人凑上前去,问道:“怎么样?”
“呼吸平稳,倒没有什么大碍。昨夜有大雨,你看,这上面染有血迹,已经有些稀薄,怕是有人淋着抱过来的,抱着他的人还受了伤。”
妇人接过小孩,眼中有怜爱之色,“这天寒地冻地,也不知道在外面这里呆了多久,我们先把他抱回屋吧?”
男子闻言,略微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眼看着他们就要进去,还在外面的流浪狗朝着众人“汪汪”吠了起来。
丫鬟看着妇人犹豫的问道:“夫人,这狗……”
妇人看了一眼,“这狗看来颇有灵性,也带回去吧。回头你去找个奶妈来,这孩子需要照顾。至于这狗,你抽空给它洗个澡,臭熏熏的也不好。”
丫鬟哦了一声,看着流浪狗的样子,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