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常，太不正常了。蔡羽经过郑云行点醒之后才发觉问题所在，资源倾斜如此巨大的定海卫等军中配备分气型内甲的甲体也就七成，区区一个折冲府居然能够到五成？采用分气型内甲的甲体每年生产的甲体数目有限，优先分配定海卫，威震西北，平南这四只军队，折冲府根本不可能凭空多出这么多将近三百甲的规模，毫无疑问，这部分甲体方面，折冲府不是在吃空饷就是在吃兵饷差额。而且，四个司兵都在这么做。
甲体管理，甲体分配配额是兵部和户部的差事，前者负责记录，后者负责给银子。神甲司只负责内甲外甲设计和改造，难怪造成了盲区。一般而言，机甲造价和年维护费用比例在六比一左右，所以如果全是吃空饷的话，光这三百甲四型一年就有三千万两的空饷赚头；而如果是吃差额的话，相较于三型折冲府兵的造价，其一年可以有六百万的差额。整体来说，折冲府四大区每年能够从中得到的差额是六百万到三千万两之间，这还不算每年供其自由分配的银子！
“这可，真是搞了个大新闻啊！”蔡羽反复确认了花名册中所有的折冲府四型甲型数量，不会有错的，每区都在二百甲往上。蔡羽看着郑云行，这真的是香港记者啊，发现得真快。
郑云行本人倒是不怎么在乎，问蔡羽：“这新的内甲改造报告，我们还要继续写吗？”
蔡羽摇摇头，这个时候一定不能随便行动，得找个大靠山好好问问。蔡羽站起身来，向郑云行告别：“老郑，你厉害啊，目光如炬。今天承情了，改天请你吃饭。”然后蔡羽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留下一头雾水的郑云行。
回到自己位子上，蔡羽想来想去，自己的靠山也只有国公府里那位便宜老爹了，看来今天晚上得问问杨太臣的意见。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牵扯面有多广，兵部，户部，可能还有神甲司内部一些人也说不定？另外，世家势力在这件事情里面扮演什么角色？这些都是问题啊。
那天傍晚，蔡羽回到越国公府上，很少见地没有一头钻进书房。而是一边等着杨太臣回府，一边陪着杨丹凤聊天。
“哟哟哟哟，今天怎么了？”杨丹凤开口就不给蔡羽面子。“我们府上的大忙人，未来机甲设计的内甲构型杨丹望大师今天怎么有时间陪我这爹不亲娘不爱的姐姐说话了？”讥讽的意思只要不是聋子都听得出来。
蔡羽看着杨丹凤，心想：这女娃，嘴巴真地不留情啊，嫁的出去吗？但是蔡羽嘴巴上还得赔不是：“瞧瞧，都是姐弟。说这种话，不显得生份了吗？”
杨丹凤凤眼一瞪，蔡羽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蔡羽自从仙武机甲入门了之后，恨不得辞去所有职务，一心在家里面研究机甲，哪里有时间搭理这个便宜老姐？这就很尴尬了，现场气氛一时冷场。
“听丫鬟们说，五姐最近和灵泰公主玩得不错？”蔡羽好容易才从生活的碎片中找出了点琐事拿来当话题。灵泰公主是现国主第四女，年纪倒是和杨丹凤差不多，性子婉柔。
“不敢当，我啊，不像国公府六公子那样是机甲的天才，没什么本事，只好投靠些大人物咯。”杨丹凤气已经消了不少了，但是面子上还是有些抹不开。
“哪里话，哪里话。小弟以后还得姐姐多照料，长姐如母，五姐的教诲小弟是时刻不敢忘记的。”对付杨丹凤这种性子，蔡羽可拿手了，多哄哄立马冰山变火山。
“算了，以后还得靠杨丹望大师撑门面呢。我可不能把你得罪死了。”杨丹凤扑哧一笑，不闹别扭了。“今天晚上，肯定也不是陪我说话吧？怎么，找越国公杨太臣他老人家有事情啊？”
蔡羽本来想直接承认，但是转念一想，直接承认不是又讨杨丹凤发脾气吗？“没有，没有，主要是这段时间忙于工作，深深知道疏远了家里的人，心里很是愧疚。特意今天好好和家里的人联络联络感情，”蔡羽的话还没说完，远远的看见杨太臣，直接丢下了杨丹凤：“五姐，我先走了，有时间给我介绍几个名媛美人啊。”直接奔着杨太臣就跑了过去，拉进书房，连饭都没让杨太臣吃上。
书房内，灯火明亮，但是所讨论的内容却和正大光明四字没有什么关系。
杨太臣确认了那四本花名册的内容。他本身并不擅长机甲设计，但是对于内甲构型所用材料在元立年间的重大突破还是知道的，因为天波府在这些年也陆陆续续向朝廷申请可使用‘灵渊分气’软型铁作为内甲构型的基料的权限。
杨太臣看完了花名册，有了基本概念。国公府自然是不怕折冲府的报复，但是这件事情要怎么做还是个问题。“恩，丹望是怎么想的？你算是最早发现这些事情的人，说说看。”
蔡羽心想，都什么时候，就别先问我的意见了。“稳妥一点，先看看到底有谁参与其中比较好。单独只有朝廷一些部门参与进来事情还是比较单纯；如果牵扯到世家的事情就比较棘手了。”
“老成之言，可以一试。”杨太臣点点头，“突破口何在？”
蔡羽心里一动，商权肯定知道些什么事情，而且，真要捅破了这件事情，商权本人的安全也会受到胁迫，不如让他以保护其安全的条件换取情报。
“折冲府联络员商权，肯定知道一点内幕。我等以保护其安全为条件换取情报。”蔡羽的想法引来了杨太臣的点头。“而且这件事情要秘密进行，打草惊蛇，或许会让那四位司兵有所察觉。就是，不知道，谁家来承办这件案子？我们国公府自己出动还是惊动下朝廷？”
杨太臣想了想，站起身来：“无论哪种方式，我都得先向国主秘密上报获得授意才行。但我认为还是让朝廷去安排比较好。国主手底下也有些隐卫暗桩，我们从旁策应即可。这样，这些花名册我先收着，等呈交天听后再做下一步打算。神甲司那边你和算事们商量商量随便找个由头，先把这件事情压下来。”杨太臣捋了捋胡须，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开始问起蔡羽在神甲司的一些事情来了。“神甲司那边有意让你去机甲联合会那边历练历练，你可有准备？”杨太臣一边收拾那四本花名册，一边询问蔡羽。
蔡羽撇撇嘴：“刚开始魏算事找到我的时候，我想说我也不是谦虚，这件事情还是另请高明吧。不过后来想起两句诗来受到了鼓舞也就答应了下来。”
杨太臣呵呵一笑：“是嘛？你区区几个月能有现在的进展，坦白说，我都不相信。世人说有成就的人一般有早慧和晚成两种，你这样的可以说是出乎这两者之外的第三种情况了。”杨太臣又鼓舞了蔡羽好一会，才想起什么来了。“上回去兵部找你的梅叔叔时候，我说过你二哥要回京参加考核吧？到时候，你多陪陪你二哥。他啊，你小时候最疼你。”
蔡羽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您看，天也不早了。老在书房待着也不好，您是不是移步一下？”
杨太臣一拍脑门，略带夸张地说道：“是是是，打扰了杨大师参悟机甲奥妙了。我出去了，杨大师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