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2014年11月3日。
重国,尚海。
沉闷的雷声响彻云端,乌云中闪烁着流淌的光芒。细长的雨哗哗落地,溅起漂亮的水花。风,不满的呼啸着,依然茂密的树被凛冽的风将树枝和叶片堆积于一处,被拴住的奔腾。
刚刚蚩尤释放出来的庞大鬼气通过“雷障”漫延到了鬼酒吧中,四处拍打的火焰束收敛了行动,慢慢停下对“雷障”的攻击。
没有人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走了么?”不知道谁问了一句。
对于没人知晓的答案,沉默往往是最好的回答。
第一个站起身的是疲惫不堪的段枭。
“实践,是对问题最好的回答。”段枭拖着疲惫痛苦的身体走向鬼酒吧的出口。
段枭带来的另一个驱鬼师见状连忙扶住颤颤悠悠的段枭“师兄。”这名驱鬼师是段枭在天吉山时的师弟,吕正,一名精神系驱鬼师。
东方明和周列快速拦下段枭和吕正。“不可,就算去探情况,也不应该你去,现在能唤出的驭兽就只有我的魅和魍了。魅没有沟通能力,就让魍去吧。”
段枭拒绝道“不,我的心莫名的不安,这种感觉以前从未达到过这种地步。我经历过那么多生死都未曾有这种感觉。我觉得我必须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让我的心如此躁动。”
“咚,咚,咚。”东方明似乎是听到了心脏的跳动声,沉重却频率极高。不知道这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听到。
段枭一手捂着胸口,满脸汗珠潸然落到地上。一副痛苦的模样。
心脏跳动的声音仍在东方明耳边徘徊,东方明咬紧牙关决定下来“段枭前辈,你可以去,但是我必须陪你一起去。”
段枭看着毅然决然的东方明,苦笑着摇头“不用了,你们都留在这里,我自己去。”段枭看了一眼扶着他的吕正“吕正,你也是。”
“这绝对不行。”东方明目光无比坚韧。
“东方明啊,你知道么,世界上没有一把尺子能准确量出一个人人生的长度,只用时间去计算是对一个人存在的最大侮辱。简单的生,简单的死,一生毫无作为,消磨了足够的时间就乖乖的去躺到棺材中,这不是一个追逐信仰的人该有的一生。人活着,可以不留名于史册,但绝不能生前死后都无人记着名字。
该轮到你的,你躲不过去,不是你的,你想要也一定不会得到。”段枭感觉身体疼痛丝毫未减,心脏的负担越来越大。“我现在出去,是求个心安。走出去,我也未必会出什么事。”
东方明刚想开口,段枭伸出手拦下东方明“不用再多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们谁都不要跟出去,替我把入口的箱子推开就好了。”
吕正年纪也不小了,对于段枭说的,他深有体会,而且他和段枭相识这么久也是很了解他的性格的。“我替师兄谢谢诸位的担心了,既然师兄已经决定,我也不好阻拦。”吕正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泛出笑意“请你们尊重师兄的选择吧。”
东方明不再说话,转过身,把窄小的走廊尽头的木箱推开。让开出路。
段枭的手从吕正身上拿下来,一步一个踉跄的走向出口。
蚩尤坐在地上,磅礴雨滴从蚩尤身上穿过,砸在地面上。
鬼火对于蚩尤并不是没有伤害,只不过蚩尤身体机能的恢复能力实在太快,才使蚩尤抗下巨大的伤害。
超高的恢复速度相伴的就是急剧消耗的气力,蚩尤实力虽然强大,但是气力的消耗也让他感到不堪。
李天成走到刚才土力土试图要救下的驱鬼师旁边,这名驱鬼师最终也没逃过死亡的魔掌,在土力土与蚩尤的战斗中惊吓过度死去了。
雨水带走死去的人们尚存的体温,一地冰凉。
段枭扶着仓库内壁蹒跚走出。
段枭一打眼就看到了李天成,同时,李天成也看到了他。四目相对。
雨滴从李天成身上斜穿而过,积成满是涟漪的小河。
段枭脸上不知是泪还是雨水,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师弟,你,难道也死了么。”段枭清楚地看到李天成虚无的灵体。
蚩尤恢复了些气力,从地上站起身。“走吧,蚩皇,我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敌意。”蚩尤拍了拍李天成的肩膀。
李天成转过身,意图与蚩尤一同离去。
一道雷光炸裂在他们面前。
“不许走,天成师弟,你是怎么了?不记得我了么?”段枭缓慢的拖着身子走过来。
“恩?”这时蚩尤突然感觉到多股鬼气从尚海市市区方向正朝这里靠近。经过简单的分析,以现在蚩尤的身体机能就算来者是敌人,也能击溃他们,只不过是比较困难了点。最好的方法就是避开来者。而现在他和李天成二人被段枭绊住了手脚。
蚩尤和李天成转过身,“你做出如此举动,我可以视为你对我宣战么?”蚩尤周身腾起漆黑的鬼气。
“你在说什么?”段枭不明所以。“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的师弟到底怎么了。”段枭咳出一口鲜血,猩红的血液飘溅到积成小池塘的地上,很快就在水中消失。
蚩尤和李天成脚下泛起电花,劈啪作响却又不主动攻击。
段枭高高抬起左手,天空轰鸣。伴着雷鸣声苍穹之中汇出股股电气,电气慢慢爬到段枭高举的左手上,把段枭的左手映的通明。
蚩尤念时间不多,想快速解决掉段枭,可是大脑虽然这么想,身体却无法动弹。“怎么回事?”
段枭落下左手,蚩尤右半边身体直接被从段枭左手发出的雷束斩开。雷束似一把光剑,安静的停插在蚩尤的左胸膛。“若是不回答我,对不起了,师弟,我就要把你旁边这个长得很奇怪的家伙杀掉了。”
蚩尤身体切口处激荡着电花,阻碍着蚩尤身体的愈合。
李天成指了指自己,“你是在跟我说话么?抱歉,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现在在伤害我的恩人,你已经被我视为敌人了。”
李天成向前迈出一步。
段枭一惊“怎么可能,我布下的麻雷应该让他身体麻痹了才对。”段枭又喷出一大口鲜血。左手的电光闪烁了一下,蚩尤趁着这个间隙强行驱动身体,将身子从电光剑中拔出。
“混蛋,你到底对我师弟做了什么!”段枭洁白的牙齿沾满了鲜血,他认为李天成变成这般模样全应归结到蚩尤身上,“电引。”
蚩尤突然感觉到电光剑上发出巨大的吸引力,这庞大的吸引力不断要将自己吸过去。蚩尤努力稳住身体,但是身体还是缓缓的被莫名的力量拖向电光剑。
李天成快步向段枭跑去。
段枭不管不顾,“呵!”电光剑再次插入蚩尤的右胸膛。“万雷不负。”段枭右手搭在左手腕上,帮助聚力。
李天成的手也放到了段枭脸上。
“咚,咚,咚。”急切的心脏跳动声越来越缓,越来越微。
“轰隆隆。”雷鸣肆无忌惮的响彻天空。
段枭左手的电光剑消失,段枭双目失去神色倒在了水泊中。蚩尤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李天成静静的看着趴在水泊中的段枭,心中涌起莫名的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