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一把掌甩到她腿上问:“你在呆想什么呀?我在给你说话呢。”
蓝蓝揉着腿说:“啊唷!你是不是断掌啊?我听着呢,听着呢。”
李乐也不管她疼不疼只顾说:“我们要跟叔叔回一趟老家,你去吗?”
蓝蓝毫不犹豫的回答:“不去。”
李乐学着她的口气说:“啊唷!大美女一起去喽,有你在才热闹些嘛。”
蓝蓝有意抬扛:“我看不见得。”
李乐把脑袋歪在她的肩膀上:“咦!干嘛这样说呢?”
蓝蓝把肩膀耸了耸:“拜托你别再追问了好吗?反正我是不会去的。”要是在从前,就算莫言不让她去,她也会缠着要去,好借机会看看他的家乡,但现在,她已没那样的热情了。
李乐把那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几转,然后一把捂住紧闭的嘴巴。
看着她那模样,蓝蓝就忍不住笑了。
麻雀躲在榕树上用小嘴不停的啄着浆果,浆果时不时就会掉在游人身上,或出来透气的鱼儿脑袋上,鱼儿受到惊吓便迅速潜到水底去了。黑天鹅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情,赶紧划着那对橘红色的小脚掌直往池塘中间游去。
李明沮丧的来到蓝蓝身边说:“那些人真讨厌!往水里扔石头,把天鹅都吓跑了。”
李乐指着头顶说:“笨蛋,哪有人扔石头,是它们在捣鬼呢。”
孩子的世界大概就像神秘的宇宙一样梦幻,李明睁大好奇的眼睛瞅着头顶,麻雀吃的正尽兴,叽叽喳喳吵闹着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李明狠狠在树上踢了几脚,那树丝毫未动,他的脚倒踢疼了,于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脱掉鞋捂着脚尖哭丧着脸揉起来。有个小女孩望着他便嘿嘿嘿的笑了,李明只有不好意思的把鞋穿上不去看她,那小女孩觉得无趣就挪着碎步走开了。
蓝蓝见那小女孩离开有意逗他:“嗨,你是不是看上你家啦?要不要姐姐帮你牵红线啊?”
李明起身说了句:“流氓。”就跑到小店铺那里呆望着。
蓝蓝嘀咕:“这小屁孩。”停了片刻才大声喊,“别跑远了哦。”
李明也不搭话,只是出神的看着那些玩具,蓝蓝也就没再作用声。
穿着各色衣服的游人在园子里转来转去,吃的吃,喝的喝,玩的玩.也有些只坐在僻静些的地方望着蓝天和飞鸟,或躲在花丛后搂在一起亲吻。
讨钱的哑巴瑟缩着身子端着一只破碗,拄着根烂拐杖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人们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唯恐避之不及。衣不蔽体的哑巴噘着干裂的嘴巴,紧皱的眉头上像是有说不完的困苦和惆怅。
生命的极致并非花繁叶茂的鼎盛时期,或衍生出丰硕成果的当下,尽管那萎靡干枯的树木把人的心境感染的凄惶痛苦,可若窥觑到那内理的柔韧与遒劲,就会不由的肃然起敬。
蓝蓝望着仙女湖仍然秀丽的风景却思念着家乡那白雪皑皑的田野。上星期打电话回家听妹妹说天气很冷,小河里都结了冰,看上去如一条白光闪耀的银河。屋檐上的冰轱辘像一根根透明的锥子,尖尖的朝着地面,用木棍轻轻一敲便喀喇一声掉在石头台阶上,拾起一块放进嘴里牙齿都要被冻僵。
此时,蓝蓝的脑海里全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母亲的身影却在那洁白一片的背景上若隐若现。只见她抱着柴禾从后院走来,走到后门口看见他们吃冰就气恼的囔囔,谁让你们吃冰呢,到时候肚子疼我可不管。他们把那碎冰块当冰糖吃的正香,母亲把柴禾放在灶火抄起一根木棍就向他们冲了过去,腿脚灵便的他们早已跑远了,她只得在门口呆望一会就无奈的回去做饭了。
为了暖和,母亲就会戴一顶灰色的毛线帽子,鼻子和脸总是冻得红红的,呼出的气碰到睫毛上就凝成了霜花,眼睛一眨宛如蝴蝶在扇动着轻盈的玉翅……。
世间的许多美好总会像流星和烟花一样易逝,当你伸出手想去抓住它时,它却早已灰飞烟灭了。此时,望着园子里慈眉善目的女人,蓝蓝突然有点恍惚,母亲,母亲,那不是母亲吗?当她站起来向那女人走去时,她却从人群里消失了。她的眼睛雾蒙蒙的,用手揉了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经常会出现这种幻觉。
李明不知从哪里捡了根树枝蹲在池塘边挑着像韭菜一样的水草,各色金鱼像玩捉迷藏似的在水草里钻来钻去。
有个男人拉着小孩正往水里扔馒头碎屑,一不小心把手机也扔了下去。
小孩噘着嘴叫囔:“哎呀!爸爸你好笨啊!鱼又不会说话你把手机给它干嘛呀?”旁边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男人也不管水的深浅噗通一声便跳了下去,激起的水花溅到李明和蓝蓝身上,他们只好自认倒霉的往一边躲闪。
李乐接了一通电话就开始抱怨:“这狗日的李子明吃饭也不叫上我们。”
蓝蓝一边擦脸上的水渍一边说:“我们又不是他妈,他凭什么…..。”
听到这话李乐一把捂住她的嘴,然后挤了挤眼睛。
蓝蓝一时没有领会她的意思呜哩哇啦叫囔了一会,就对着她又踢又打,打了一会脑子转过拐了方才住手。
也不知李明有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话,只见他从她口袋里掏出张巾也把脸上的水渍擦了擦就跑去看那个跳水的男人。
李乐这才吐了吐舌头说:“那小鬼要是听见回去告诉李子明你在骂他那可怎么办呢?”
蓝蓝冷哼了一声回答:“听到就听到呗,他要说说去,谁怕谁啊。”
李乐竖起大拇指在她眼前晃了几晃:“真是条汉子,我挺你。”过了一秒才又嬉皮笑脸的改口,“不,应该是个女汉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