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那声音像是老鼠在磨牙,又像是怪兽在撕咬人的皮肉。
莫言被那声音吓呆了,吴雅茹死后,他总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但他从来不敢去查看声音的来源,担心会看到什么怪东西把自己吓死。
那声音像是被一种无形的东西附带着从卧室溜出来,然后在客厅的黑暗处响了一阵就从窗户溜了出去。
莫言正想起身去卧室看个究竟,李明揉着眼睛走出来说:“咦!冰哥哥你怎么还没睡呢?都什么时候了还看电视啊?”
莫言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睡不着啊,对了,你听到什么声响没有?”
李明很肯定的回答:“没有哇,冰哥哥我爸爸怎么还没回来啊?”
莫言说:“哦,他,他可能明天就回来了。”
李明上完厕所就进卧室去了。莫言盯着他的小身影愣了许久,这时,蓝蓝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他才把注意力转到她身上。
蓝蓝正躺在床上玩手机,那款贪吃蛇游戏已经玩了很多遍了,虽然现在不怎么喜欢,可只能用来打发时间。
莫言走到床边,盯着她看了许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似乎从没像现在这样认真,而用心的看过她。此时的她就像一朵静静开放的夜来香,虽然看似羞涩而内敛,却是那么的勾人心魂。这羞涩是很多女人所不具备的,看到帅哥的时候,她们比想象中的还要奔放,还要热烈。她们会主动投怀送抱,亲自把自己奉献给男人,可她永远都不会像那些女人那么无知。不管什么时候,她几乎都是理智而冷静的。再帅的男人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一根草芥,除非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无数只蝴蝶在云端尽情的飞扬,长途跋涉,拼命冲刺,只为触碰那美妙的所在,享受那转瞬即逝的欢乐。
沙发床时常打滑,所以莫言感到很尴尬,好在已经结束了。蓝蓝像猫一样蜷缩在被子里,仿佛做了一场梦,魂灵在那梦里久久的徘徊着,另她回味无穷。
莫言用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呆呆的盯着蓝蓝白皙的肩膀和手臂看了许久,这才把那团纸扔进纸篓,然后披着外衣走到窗前,望着高远的天空,心里尽是对她的不舍。
在这夜深人静,月明星稀的夜晚,晚风把树梢当成竖琴拨来弄去,并用两片红唇轻抿着树叶浅吟低唱着古老的歌谣。爱之所以美好,诱人都离不开它们的衬托和铺垫。尽管在赤裸荒瘠的沙漠里也可以男欢女爱,但那拥抱的臂弯里毕竟少了一处旖旎的风光,当风沙扑面而来哽住了双眸,侵侮了细腻柔滑的肌肤,那爱抚与亲吻就有些太过干涩和肮脏。
美好的环境可以激发人的情愫,比如今夜在这柔软的床榻上,虽然电视里的低微声响杂沓扰人,可窗外西风瑟瑟,月光朗朗,这背景已然是够了。
做完爱,莫言搂着蓝蓝在床上躺了片刻便把她抱进洗手间,并盯着她眼里那一丝难得的温柔说:“过两天我要和叔叔带着李明回趟老家,你要乖乖的在这里等我回来,那张卡里还有钱,密码你知道的,出去玩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说这话的时候,就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眼睛注视着她的眼睛,那种不言而喻的深情,想必她一定能懂。好久没有这样近在咫尺,耳鬓厮磨了,抱住她就舍不得放手。
热水在两人头顶哗哗流淌,一起洗澡的场景也带着股历史般的陈腐味道。蓝蓝一直没有说话,经过刚才那一番缠绵,此时,他抚摸的双手已然不会再让她产生任何震颤。要走就走吧,走了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莫言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说:“猪头,难道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满心希望她能说一些留恋,思念之类的话,那怕是只言片语,他都心满意足,可她一直低头不语。
听说刘军过两天就要结婚了,要是他把蓝蓝带到西城没干这种肮脏的勾当,她或许会跟他一起回趟老家参加他的婚礼,给他送上祝福,可如今已经没这个必要了。他打着爱情的幌子出卖了她,可她依然相信爱情。
爱情像艺术一样纯洁和神圣,它理应接受人们追求与膜拜,可在红尘中浸淫过的她,已经肮脏不堪了,哪有资格给别人送上祝福。她因此感到难过和痛苦,这种感觉他哪里会理解,倘若他会在乎她的感受,就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貌合神离”的另一层含义大概类似“近在咫尺却远似天涯”。此刻,他们虽然同床共枕,那双离的很近的手却怎么也握不到一起。
蓝蓝心存芥蒂似的,有意和他拉开距离。对于她来说,他就像沙漠里长着硬刺的仙人掌,她怕靠近就伤了自己。
水晶粉末如同涓涓细流从封闭的玻璃瓶里一点点往下流泻,看着它,时间的尺度便清楚和出现在脑海里。
孤独是一种人生境界,这世上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忍受孤独。大多数人无法理解那种孑然一身,手握棍杖信步攀上山涧小径,只为一睹泛黄的秋水与满山落叶,参破生命禅理的喜悦。独自坐在寂然无声的阁楼里,捧杯品茗,赋诗作画未免索然无趣。惆怅时隔窗望月,悠闲时凭栏赏花,畅快时对酒当歌,心塞时执琴幽咽,这样的生活虽然乏味,可也高雅。然而很多人却喜欢约上一群朋友在烟火中笑闹唱和。
孤独是一种潜藏在灵魂里的病,小孩怕孤独,老人也怕孤独,蓝蓝像老人和小孩一样更怕孤独。过两天莫言就要走了,李乐可能要和他们一同前去,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她害怕一个人在呆在房间,好再这么久已经习惯了独处,他们走了,她也好清静几天。
有时候,她感到很奇怪,分明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眼前一片噪杂,热闹,却如置身于鸦雀无声,饿殍满地的死亡之谷,自觉非常矛盾,却说不出缘由。
昨天晚上,梦芭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蓝蓝并不想知道,即便那件事恐怖到能危及莫言的性命。现在,看到他好好的,她反而有些沮丧。
夜里两点多,李子明和李乐回来了,他们还算懂事没有弄出多大声响,洗漱完也没干别的就躺在床上。
原以为他们会好好睡觉,谁知过了几分钟,就听见两具肉体碰撞在一起所发出的,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莫言用手指塞住了耳朵暗骂他们不要脸,可骂有什么用呢,人家不愿意收敛他也没有办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