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酒店后面除了那栋正在建设的住宅楼外,周围便是灌木丛生的荒野和绵延起伏的山丘,山丘外围是树木葱茏的大山。酒店前是一条通向外地的高速公路,公路上车辆稀少,行人更是屈指可数。
出了金元酒店之后,莫言才觉得身上有了气力,在他的催促下,便慌里慌张钻进车里。
李子明猛踩油门,车子便呜的一声飞了出去。
心慌意乱莫言紧闭着眼睛,长这么大以来也见过不少死人,可唯有吴雅茹的死相让他感到阴森可怖,害怕已经使他心力交瘁了。
李子明目视前方,脑子里却思忖着另一件事情,开车的时候不集中精力容易出事,可他有点不由自主。
刚才走出房间的时候没有遇见一个人,离开大厅出了酒店大门,他回头望了一眼前台,前台接待也没人注意到他们,就连门口也不见一个保安人员,于是就想,吴雅茹的死迟早会有人报警,他们两个都有嫌疑,当然最主要的嫌疑犯还是他,如果警察查到他身上,但愿莫言不要把他和吴雅茹在酒店争吵,打骂她的事情说出来,还有那个讨厌的小白脸不要出来指证他,要不然他就会有大麻烦的。那么现在他该怎么做呢?警察调查此事一定会通知家属,作为吴雅茹的老公,他不能逃之夭夭玩失踪,那样嫌疑会越来越大。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他紧皱着眉头,一脸的沮丧。
莫言望着他更加六神无主了,他真担心因此事而背黑锅。今天真是活见鬼了,本来想着洗完澡好好睡觉的,可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跑来找他了呢?刚才要不是他跟着他调查吴雅茹,或许她就不会死,现在好了,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往后的日子里,满身是血的她一定会在三更半夜瞪着白花花的眼珠子找他偿命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的霉运不就要开始了吗?一想到这些他就心慌的要命。
李子明一口气将车开到娜达村口的马路边,然后扭头对他说:“要是乐乐和蓝蓝问我们去哪里了,你就说去市中心逛了一会,她们要是问起那个,那个她,你就说不知道,嗨!我给你说话呢发什么愣?回去像平常一样不要慌张小心被她们看出端倪听到了吗?”
莫言说:“哦,知,知道了。”他的心里麻麻的好像吃多了花椒,即便再怎么安慰自己,这事和他无关,无须害怕,可还是惶恐不安。
李子明对着后视镜整了整衣领,捋了捋头发安慰自己,吴雅茹是不慎失足跌落致命的,她的死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到时候警察若是追查起来,他会有办法应付的,只希望警察不要顺藤摸瓜把别的事情给牵扯出来。
莫言望着他疲惫的双眼,突然觉得他很可怜,此刻,他就像一个百岁老人是那么孤独无助,却还要强打起精神独当一面,可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本来,他想趁此机会带着蓝蓝离开他的,害怕再跟着混下去,恐怕某天自己也会性命不保,但想到他平时待他还不错,就打算暂时留下帮他度过这个难关再做打算。
弯弯的月亮像一把用钝了的镰刀倒挂在暮气沉沉的云天上,它的近旁只那么几颗不太明亮的星星伴陪着,就像小孩子想玩捉迷藏,由于人太少,怎么也闹不起来,莫大的一个场子俨然是太冷清了。
他们回到房间时,蓝蓝和李乐已经睡着了。
卧室的灯还亮着,李明趴在床上眨巴着眼睛。平时这个时候,他早已经睡了,可今晚他心慌气闷总是睡不着。
李子明轻轻的推开房门问:“明明你在干嘛呢?”
李明说:“我在等妈妈,她去哪里啦?我要妈妈。”
李子明一时无言以对,这世上不会再有吴雅茹这个人了,可他该怎么对他说呢?
李明上完厕所回来,他便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妈妈出远门了过几天就回来。明明乖,爸爸先抱着你睡觉好吗?”只有在儿子面前,他才会表现出温柔仁慈的一面。
李明撅着嘴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就钻进了被窝。
这天晚上,李子明一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倒不是因为害怕警察,而是吴雅茹那张带着怨气的鬼脸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旋着,就连窗外呜呜的风声也让他一惊一乍误以为是她的鬼魂在哭泣。
桉树的影子张牙舞爪的在窗户上晃动着,衣柜里时不时的就会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犹如某种昆虫或人在塑料袋里爬来爬去所弄出的声响。李子明蜷缩在被子里,连呼吸都显得短促拘束。
莫言躺在床上头枕着双手在不停的抽烟,电视的声音很小,小得几乎听不见,心中的不安使他无法把有限的精力集中到那些剧作家编写的精彩情节上。他静静的躺在床上,尽可能的不弄出什么声响。过了一会,便伸了伸有点酸痛的胳膊,虽然动作异常轻微,可还是把蓝蓝给惊动了,起来上了趟厕所就背对着他继续睡觉。他试图将她抱在怀里,却被她狠狠的推开了,看样子她并没有因为他回来而高兴。
李乐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叽哩咕噜说了一串呓语,然后就嘿嘿嘿的笑了起来。被他吓了一跳的莫言,更加睡不着了。
这一夜和平常很多个夜晚一样,无论风声还是猫叫声,或者别的什么声音都无异常,可对于莫言和李子明来说,这个夜晚就像魔术师精心布置的神秘舞台,一切都变得古怪,可怕起来。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李子明就起床了,电视整整开了一夜,屏幕的光彩在地板上一闪一闪。他悄悄的出去买了两笼包子,几杯豆浆,回来时,李明已经醒了。他帮他穿好衣服,照看他洗脸刷牙,吃早点,然后把他送到了学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