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生意二字，原本已经虚脱的王宝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手脚并用地一阵扑腾竟然站了起来！
“大人！您再说一遍！什么生意？做生意我老王最在手了，只要有大人您的支持，天下间没有我王宝财不敢做的生意！”王宝财站起来后也不管浑身上下的狼狈，只是瞪着眼睛直视着秦无涯大声问道。
被王宝财的一番举动惊得有些发懵的秦无涯正在安抚着自己那扑通扑通的小心脏，他一时还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正在直视自己大声喝问的人就是刚才那个猥琐胆小的家伙，难道真的是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就能够让商人忘记对死亡的恐惧？
“呃！~~冷静！冷静！~~~我现在真的相信你是一个优秀的商人了，咱们还是谈谈刚才我说的那个生意吧！”秦无涯站起来将还在浑身颤抖的王宝财扶住，然后让他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大人请说！我刚才没怎么听清楚，好像是去灵州做生意？”王宝财坐下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冷静之后反而又出了一身冷汗，显然是对自己大声喝问秦无涯的壮举感到后怕了，不过他的心思很快就被秦无涯刚才所谈的生意占据了，略微犹豫了一下，他就壮着胆子问了出来。
“嗯！······这个生意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本官决定大量从灵州招募青壮支援襄武县的边防建设，但是灵州百姓如今还不了解咱们襄武县的情况，招募工作可能有点困难。所以本官就想要和你做一笔生意，只要你能在秋收前从灵州弄来三千青壮，本官就免去对你的处罚，数量超出三千之后你每多弄来一个青壮襄武县就奖励给你一贯钱，妇孺五折一计算，数量上不封顶，这个生意怎么样？”秦无涯再次说了一遍生意内容，当然了这次的说法就委婉了许多，至于其中含义就要靠王宝财自己领悟了！
“大人！这个生意赚头不大啊！我要是带着灵州百姓穿越两百多里的沙漠来到襄武县，那路上的花费可就太大了！大人您要是觉得襄武县缺少人口，咱们为什么不从沙陀和吐蕃那里购买奴隶呢？”王宝财略略计算了一下就摇起了头，不管怎么样赔本的买卖他是不愿意做的！
“本官需要的是汉民！至于蛮夷奴隶，本官需要时自然可以去回鹘人那里或者其他地方抢掠，本官急需的是能够短期内培养成民团士兵的汉民青壮！人口运输的问题你不要担心，本官会在两地之间建立一条补给线，你只要把弄到的人带到贺兰山以西的补给点就行了！”秦无涯怎么可能现在就大量使用异族士兵呢？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秦无涯可不敢在根基未稳的时候做这种高风险的事情！
“这样的话·······那这个生意就可以做了！不过大人您定的三千保底人数是不是太多了？小人要做生意可是需要先投入大量本金的，如今我可没有足够的本金啊！您看可不可以将我前些日子收的那些财物借给我来用一下？小人保证赚到足够的钱之后一定会连本带利都还清的！”看到秦无涯语气上不再那么强硬了，反而对他有些让步，王宝财就开始打蛇随棍上的谈起了价码。
这般赤裸裸的奸商做派让秦无涯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感到一些欣慰，事实证明自己选的这个家伙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商人，就算没有今天的这个机会他也终究有一天会成为一名成功的大商贾的。秦无涯心中暗想，就算是自己处在他这种地步，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有他现在的这种勇气。
“哼！真当你在卖菜呢，本官说过的话怎么可能更改？三千人的保底人数是让你来赎罪的，这还是本官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给你的格外开恩，不满意的话就去领刑罚吧！”虽然比较欣赏他，但是秦无涯可不会现在就给他好脸色，这种奸商在用他们的时候必须要时不时地敲打一下，否则他们不知道会为了私利搞出什么妖蛾子出来呢？
“是！····是！小的不敢！多谢大人法外开恩！”刚刚消去的冷汗再次冒了出来，王宝财心中大呼“得意忘形了！”，自己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温言温语的年轻人还是一个手握大军、心狠手辣的县尉呢？
”不过本官也不是吝啬之人，对有功的人本官从来都是从厚奖赏！今天你先休息一下，然后去城里置办一身好点的衣服，明天你代我去一趟东市的醉芙蓉酒楼，我和那里的掌柜有一笔生意，以后这个生意也交由你处理了！至于能不能借给你做生意的本金，那就看你明天能不能谈好那笔生意了，只要明天你能证明自己真的会做生意，本官自然会借给你足够的本金！“一番敲打之后，秦无涯再次给了一颗胡萝卜，不过胡萝卜也是要他自己伸手去拿的。
秦无涯将自己和孟掌柜的生意简单交代了一下就让王宝财休息去了，这个家伙今天可是受了不小的颠簸和惊吓，不让他休息一晚怎么也不可能有足够的精力去对付孟掌柜那个老狐狸的！
看着王宝财离去时快乐地一步三摇的背影，秦无涯无法想象自己培养出的这个奴隶贩子以后会制造出多少惨绝人寰的罪恶？他如今也不可能有心思去理会以后的罪恶，所谓”一入公门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放下了从小书生那里继承的种种道德束缚之后，秦无涯就只是一个皮厚心黑的小流氓~~~呃！是小县尉了！反正不能算是读圣贤书的士大夫了！
········
扔掉了节操的秦大县尉没感到任何的不适，如今他正带着狗子和杨易向郑家走去，瞧着由杨易挑着的礼物秦无涯突然有一种近乎衣锦还乡的感觉，郑家也算是自己在这凉州城里的故人了吧？
如今的郑家宅院和当日秦无涯离开时并没有什么改变，即便今天是大年初三，院子里仍然只有郑家姐弟三人，三娘正教导着郑传武习练家传武艺，郑传文也在一旁不时纠正弟弟的招式，小小的宅院里依旧显得空空荡荡。
大年初三了，郑阳关依旧没有回到家中和儿女们团聚，即便他只是在城外的军营里。要不是轮流回家过年的沙州营将士给三姐弟带了话，他们还会以为郑阳关出了什么事情呢！不过三姐弟虽然是在洛京长大的，可是他们毕竟是边关将门的后代，郑阳关这种长时间不着家的行为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将门男儿的宿命就是血洒边疆，现在郑阳关这种长期泡在军营里的事情又算得上什么呢？
已经在家里待了大半天的郑三娘如今感到无聊之极，教导小武的任务只是她闲极无聊地从传文手里夺过来的，郑家的男儿学习武艺自然是要自己父兄教导的，不过两个弟弟显然不敢有什么异议，他们也看出了姐姐的烦躁。
三娘确实是十分烦躁，昨天赵叔父来看望他们的时候说那个被自己解救的小书生大年初一就来到凉州城了，可是如今已经是初三了，那个”小乌鸦“竟然还没有来自己家里，难道他不知道姑奶奶我如今很无聊吗？三娘一边看着小武一板一眼地练习招式，一边思绪纷飞着······
”小文、小武！我回来了！小武，几个月不见，想没想我啊？“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郑三娘的耳中，转头一看，一个身穿儒服的黑脸少年正站在门口笑呵呵的打着招呼，身后还跟着一个彪悍的少年和一个同样彪悍的青年。
”额！······你是？······秦无涯？秦大哥！你怎么才来啊！我姐姐都快急死了，你再不来我都要挨揍了！“小传武看着这个黑脸少年好大一会才认出来他就是秦无涯，毕竟秦无涯给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一张文弱的小白脸，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也难得传武还能认出来！
对于小传武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自己，秦无涯表示十分理解，不过那后一句是什么意思？秦无涯一脸黑线地避免着自己的思维进入一个不好的方向。
不过口无遮拦的小传武很快就付出了代价，一只葱白玉手狠狠的拧上了他的小耳朵。
”小武！····你胡说什么呢？谁快急死了？我着急什么？这个小乌鸦一走就是几个月，中间连一个口信都没有，分明就是把我们给忘了！“说着又瞪了站在门口的秦无涯一眼，然后皱起琼鼻抬头看天，一副你赶紧道歉的样子。
秦无涯怎么可能去给她道歉，他如今可是避之不及啊！秦无涯走了进来，也不理三娘，先是给传文行了一个军伍之礼，刚才尴尬地躲在一边的郑传文赶紧回礼。
”传文！郑伯伯还没有回来吗？我这是给郑伯伯拜年来了！昨天刚见过长官，以至于今天才来拜年，还望不要怪罪！“秦无涯对着郑传文客套起来，完全把一旁还在仰头看天的某个姑娘当成了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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