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文七
饭饱鸡汤足,林泽端起地上的酒抿了一口,一股暖意顺着喉咙涌向心窝,但却不呛鼻,这才是真真的佳酿,比起贵州名酒茅台还让人舒心。见林泽喝自己酿的酒,那老伯才有机会插话,“小伙子,怎么样?是不是比你们城里人花钱卖的酒好喝啊?”
林泽笑笑答道“我不太懂酒,但是这味道醇我尝出来了”
“哈哈,这话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也说过,我酿这酒就是没有半点水分,醇!也不知道我那天杀的儿子现在还活着没,死了倒好”林泽的一句话让老伯想起了自己儿子。
林泽和杜枫心中都是一紧,心想不会真的这么巧,今天所杀之人中就有一个是这村子里的,林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您儿子没在家吗?”
老伯叹口气,“好久没有归家咯,上次来还是三年前,就骑着你们今天骑的那玩意,还带着几个不知干啥的人来,他妈养了只下蛋的母鸡也被几个天杀的宰了吃了,这孩子就是他带回来的,说是他的骨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养着咯!”
老伯的话让林泽十分确定今天自己杀的人中有一人便是这老伯的儿子,只是林泽也没有傻到要把事实说出来的程度。只是看着那个叫文七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啃着鸡爪,林泽心中升起一种负罪感。就连毛西格也是一愣,忍着没有说一句话,而是从背包里拿出几块压缩饼干塞到孩子的衣袋里。真正懂毛西格的人会知道,这是他送过的最慷慨的一次礼物。
林泽没有接着老伯的话茬讨论,而是向老中医讨个房间就打算睡觉,很明显这是逃避,离校后,混了快半年的时间了,所杀之人不少,但是就这样和自己所杀之人的父亲坐饮一席,林泽如何铁石心肠,还是只有逃避一种方法来避开这种平和中渗透残忍的滑稽场合。但是老中医却让林泽先把剩下的半碗酒喝了,林泽端起半碗被火炉烤的温热的酒,一口闷了,心口火辣辣的热让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老中医这才和林泽解释道:“要是老头子我没有讲错,你这孩子怕是被头痛缠了不少年了吧?”
林泽隐疾被一语中的说出来,心里对老中医的的佩服更胜三分“王医生果然是医中翘楚,我这头痛的确是自小就有,只是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这不就没上心这档子事了吗,不知道王医生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忙我抑制一下,近两年这头痛确实是越来越频繁了”林泽本想加一句‘定当重谢’,可心里又怕在这世外高人面前落了俗套。
老中医倒是没有林泽心中这么多弯弯肠子,这种年纪的人往往是人老成精以后又返璞归真,那会在乎林泽一句褒义赞扬或贬义针砭。只是杜枫却不合时宜的认为:林泽这家伙平时老是双眉紧蹙,一副忧国忧民装逼样,开始以为这家伙是在伪装孤独冒充冷漠专门骗去如阳苏那种妮子的同情,可不料这他么的是个真正病秧子!
老中医摆摆手道:“你是小枫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这小事就不要讲那些文绉绉的话了,让你喝是让你体内气血运转更快一些,待会我给扎上几针就是了”
林泽点点头,老中医进屋取来一个个铝制饭盒,打开从中取出四根银针,在火炉上烤了一下又放到自己的酒碗中降温,这就算是消毒了,但是林泽可没有资格嫌弃,四仰躺在一个竹编的藤椅上,老中医在林泽的内廷穴,合谷穴,太冲穴各扎了一针,又用剩下一根针在一个装着不知名药水的小瓶子里蘸了一下,在林泽的太阳穴和睛明穴周围轻刺几下,手法熟稔轻健。
常言中医治根本,治愈速度却比不上西医,可林泽却是感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扎针的时候的痛苦可以忽略不计,林泽只感到脑中一片清凉,好似自己身体里血液循环流畅了很多。林泽想起身说点真心实意的感激话语,可是老中医摆摆手示意林泽躺着休息就行。
林泽以为的跟着杜枫自找苦吃拜访瞬间就成了一次幸运的机遇,这让林泽也把老伯儿子的事情放在了脑后,在酒力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老中医给杜枫说了很多有关杜枫师父和老中医的师父年轻时候的事情,杜枫听得津津有味,活了大半辈子没有去过县城的老伯也是被平时寡言少语的老中医的侃侃而谈的是事情所吸引住,抱着怀中熟睡的孙子安静的听两人说话,一人说现代城市人的世道,一人说抗战时期的英雄。
第二天早上醒来,林泽发现身上扎着银针早已被人拔去。昨夜喝了一碗酒但是林泽没有宿醉后的眼涨感觉,这分明是老中医的功劳。
乡下清晨的是那么的随意,就连起鸣的公鸡叫声都带有一丝慵懒,林泽感受到久违的清醒,在老中医的院子里练起了军哥所授的把式。这时候杜枫和老中医已经从山上捡菌子回来,看到林泽在比划军中路数,杜枫提议和林泽推手,林泽严词拒绝和此种人切磋武艺。杜枫这才无趣离开把还躺在床上的毛西格拽了起来。
吃了老中医的香菇面,三人就辞别,老中医让名叫文七的孩子给三人领路。“这孩子之前和我进去找先生取过药,他记路,你们随着他走就一定能到,要是晚上还到不了先生那,遇到长耳朵了,别杀,那是附近人的山神,打两空枪赶跑了就行了,这个猫拖车就放我这,丢不了的”
“王大哥放心,我们过几天就回,您忙着你的事就行”
杜枫说完,四人离开充满药香的院子。
杜枫腹诽老中医昨晚承诺的会让人送自己几人去找师傅柳辙兮的老友,原来就是这小不点啊,可是这也到好,有个孩子可以逗弄,想来一路上不会太无聊,杜枫没心没肺,林泽可没这种心情,一看见这还在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心里就难免有点别扭。
三个壮年轮番换着背毛老爷子准备的背包,随着这个叫文七的孩子走了四五个小时,一路不是爬山就是就是钻树林,三人都怀疑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路,可是一路上也没见有正常的大路,老中医之前也打过预防针,三人还是坚持的随着文七赶路。
走了四五个小时路,毛西格已经完全虚脱了,好在杜枫林泽不和他计较,两人承担了扛背包的责任,又坚持了一个多小时,毛西格坚持要休息一会,杜枫和林泽也没有异议,四人坐地休息,八九来岁样子的文七小脸上也布满了汗水,困难的咽着口水,杜枫看到这才骂自己大意,马上从背包里给文七取出一瓶可乐递给文七“文七,以后渴了就喝哥哥说啊”
文七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杜枫看着花猫脸一样的孩子,问道:“文七,你多大了?”
“我不知道,爷爷也不知道”喝了一口可乐的文七开始被碳酸饮料刺激了一下,可马上就把可乐抱在怀里,生怕杜枫要回去。“王爷爷说可能是十岁”
“那你爸爸妈妈呢?”
“我爸爸说我没有妈妈,我是我爸爸前几年前送到爷爷这来的,可是爸爸就再也没回来过”文七说着似乎把他自己也弄迷糊了,为什么就是自己没有妈妈,村里的玩伴都有妈妈。“我爸爸也有猫拖车,和你的一样,我知道昨天你让我按的滴滴叫的东西是喇叭,我爸爸之前和我说过的”
杜枫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奶油面包给文七,沉默了很久,又接着问:“你想你爸爸吗?”
“不想,他喝酒了打我,爷爷和王爷爷从来不打我”
听孩子这么一说,杜枫心中负罪感少了一些,“这就对了”
三人再次启程,杜枫是那种鸭子死了嘴不烂的人,长时间的沉默对他来说就是折磨,林泽不搭理他,毛西格则是没有说话的力气,杜枫只好揪着文七说话。文七虽然很累,但是杜枫过一会就给他一样新的零食,他就规矩的回着杜枫提的每一个问题。于是一路上无论是在翻山还是在穿越荆棘,两人总是一问一答的说着话。
“文七,你想娶媳妇吗?”
“不想”
“你知道什么是媳妇吗?”
“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就说不想呢?”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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