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酝酿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一道天雷咆哮着奔向初一,碗口粗的雷霆,照亮了整片天空中翻滚不息的乌云。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没有对抗天劫经验的初一不知如何应对时,他衣服口袋里的两只铁蛐蛐自行蹦了出来。
其中一只铁蛐蛐迎风便长,须臾间就有了篮球大小,而后后腿一蹬,眨眼就跃至半空截住了天雷。
一阵电光闪烁雷霆轰鸣后,天雷消散,铁蛐蛐跌落回地上,初一捡起来一看,完好无损,不由啧啧称奇。
然而不等初一松口气,天空中又是一声轰鸣——第二道天雷降临!
初一惊出一身白毛汗,不过有惊无险,另一只铁蛐蛐故技重施,接下了这道霹雳。
“完了吧?”初一捡回第二个蛐蛐,两道天雷被接下后,他丹田内翻滚的真气也平息了不少。
但抬头一望,天空仍是一片漆黑,初一不敢大意,眼睛死死地盯着头顶的乌云:“这劫云怎么还不散?”
“干!还来?!”初一爆了句粗口,因为头顶的乌云又开始翻滚汇聚了,同时,他丹田内的真气也再度暴动起来。
这一次,两个铁蛐蛐都没了动静,似是耗尽了能量。
初一心急如焚,天劫这种东西,正常情况下,是那些站在大道境界巅峰的高人才会遇到,劫雷之下,要么身死道消,要么飞升成神。
初一一个区区辟谷的小道士,离大道境界还隔着九重仙阶,更莫说大道巅峰,任他想破脑袋,也不知这天劫怎么会找到自己头上,而且还是三重雷劫。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第三重天雷与前两次不同,无声无息,只是白光一闪,初一外表无损,但已经没了任何动静。
……
九州大陆,燕州,碣石村。
“咦?哪来的伢子?刚刚怎么没看到?”
说话的是一中年农妇,手脚粗壮,腰如水桶,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补丁一堆。她身前的枯草堆里,一个浑身****的婴儿安静地躺着。
“哎呀,看这小脸冻的。”说着,农妇弯腰把婴儿抱了起来,向着自家土屋走去,“这当爹妈的真是狠心,唉,不过这年头……”
……
九年后。
“喂!初一!你动了!”
碣石村东头,七八个八九岁的男娃女娃正兴高采烈地玩着“木头人”,这是初一“发明”的游戏,碣石村里这些小不点都特别喜欢。
这个初一,正是地球上那个卖保险的道士。九年前那场天劫过后,他莫名其妙就穿越到了这里。如今已经九岁,明眸皓齿,不胖不瘦,比上辈子好看不少。
“初一,今天去我家吃吧,我娘说晚上做麂子肉!”
玩了一下午,小不点们都已精疲力尽,散伙时,一个大胖小子拉住了初一的衣角,一开口,标准的中文。
关于这一点,初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曾经仔细地观察打听过,早就证明了这个世界绝对不是地球。
“成。”初一抬手摸了摸胖小子的光头,像个大人一样。
这九年以来,初一吃的是百家饭。
碣石村这地方,穷山恶水,地里出不了多少收成,山民们农闲时,还得靠着打猎勉强维持生计,能分出一份吃食给初一,已经是天大的善心。
不过初一六岁以后就不再白吃白喝,他吃的是百家饭,养出的却是千斤的力气,碣石村谁不知道他天生神力?
这是因为,虽然穿越后他辟谷的境界没有了,但经验还在,如今已经是筑基大成,村里那些五大三粗的庄稼把式,他一翻手能撂倒一堆。
有了这把子好力气,平时,但凡哪家砌墙盖瓦、春种秋收什么的缺人手,初一总是乐于搭把手,整个村子都极喜欢他。
……
“多吃肉,别跟吴婶客气。”
胖小子家,一个粗壮的妇女笑容满面地给初一夹着菜,正是当年抱回初一的那个农妇。那时,胖小子也是刚出生不久,初一沾他光蹭了不少奶水。
“婶子,叔他们这一次进山有十几天了吧?有什么信儿传回来没?”初一一边吃着饭菜,一边问了一句。
“唉,婶子也着急着呢,这眼瞅着要入冬,山里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凉……”提到这事,吴婶有些忧心忡忡,又避讳着不敢说太多,心里愈发焦急。
三两口刨干净碗里的饭菜,初一抹了把嘴,站了起来:“婶儿,别急,我进山去找找叔他们。”
初一说着就要动身。
“别别。”吴婶赶忙跑过来一把拉住初一,“你这么小个娃娃,婶子知道你是有把子力气,但山里危险,没老把式领着可不敢乱来,你叔他们估计也在回来的路上了。”
“也是。”初一点点头,并不勉强,“行,那婶儿我先回去了,叔他们要是回来了让疙瘩给我个信儿。”
疙瘩就是胖小子。吴婶点头,又嘱咐了初一一番才让他离开。
六岁后,初一就不去别人家轮着蹭床睡了,他在村东头盖了个小木屋,简陋了点,但遮风避雨倒是够用。
离开吴婶家,初一在村里绕了两圈便直接进了山,这倒不是他不听吴婶嘱咐。
其实,一来,他有一身什么本事吴婶根本不清楚,那可不单单是一把子力气那么简单;二来呢,他上辈子本就是深山老林里野大的。
……
深秋的山林很冷,尤其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凉嗖嗖的山风一吹,二十四五的精壮汉子也得抖上两抖。
不过初一耐得住,筑基大成后,他的身体素质早非凡夫俗子可比。
此时明月正当空,初一已经在山林间狂奔了好几个时辰,若按碣石村狩猎队的速度来估摸,初一深入大山的距离,差不多相当于他们两天的脚程。
“血腥味!”行至一处山坳,初一鼻翼翕动了两下,眉头随即皱了起来,“是狗血。”
循着血腥味,初一再次提速,约摸半柱香后,他找到了血腥味的源头:一条死狗,伤痕累累的死狗。
这狗初一认得,正是吴婶家养了五年的猎狗,唤作黑子,平日里看家护院机灵得紧,打猎时更是一把好手,追狼捕兔的事没少干。初一打小经常逗弄它,颇有感情。
看黑子倒下的姿势和方向,它应该是打算回村子报信,但因为受伤太重,又一路狂奔,终没能挺住,死在了半路上。
初一很难过,非常难过,心里像堵了块石头般,但他现在没时间悲伤——狩猎队那边肯定遇到了大麻烦。
蹲下摸了摸黑子已经冰凉的身体,初一收拾了下心情,再次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