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猪,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又撅着圆圆的大肚皮,向族长走去,她想告诉族长,她怀孕了,让族长不要杀她。
两个族人,同时向老母猪,冲了过来,同时抬起了老母猪的前脚和后脚,把老母猪,高高的举过了头顶,肥嘟嘟的肚子,便坠了下来,压得老母猪的骨头,就要散架了。
老母猪,累得“哼哧哼哧”的,从鼻孔里,冒着粗气,
老母猪,快要挺不住了,两个人,互相给对方递了个眼色,嘴里便同时吆喝到数着“一,二,三,“,看似要把老母猪,甩出去老远。
老母猪的神经紧绷,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口气都不敢出了,她真想把头抱得紧紧的,头破血流的事,她见得太多了。
当数到了三时,老母猪差点被两个人从手上甩了出去,幸亏,有个人过来,将他们两个人呵斥了一顿,不准他们再拿老母猪开玩笑了。
老母猪的心,吓得砰砰砰的乱跳,好一阵子都不能平息,眼睛也不敢全部都睁开,生怕再看到那两个搞恶作剧的人了,她又定了定神,轻轻了咳嗽了一声,朝着墙根儿走去。
厨子,只瞟了一眼,就发现了她,用及其厌恶的眼神,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举起了右手的菜刀,露出了满口的大黄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凶神恶煞的说到:
“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我现在就宰了你!”
蔚蓝的天空,是那么美!一片片优雅的白云,轻轻的在飘动。
她真的爱上这片天空了,整个心仿佛都被掏空了,只有眼前的这一片蓝天了。
可爱的小鸟,从天空中掠过,叽叽喳喳的叫唤,好像在跟自己打招呼。
老母猪,四腿朝天,躺在地上,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族长,仍然在悠闲自得的品茶,
她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天空,绝望透顶了。
腰上系着大红色的围裙的奶妈,一个手里抱着大红色的绸缎包裹的婴儿,另一只手撑起一把小小的油纸伞,脚上蹬着一双普通的绣花布鞋,轻盈的走过来了,一双双手,都伸向了襁褓里的婴儿,想摸摸婴儿的水嫩的脸蛋,都被奶妈的粗壮的胳膊,给挡了回去,奶妈,轻轻的朝着婴儿的脸上,吹了吹,把趴在婴儿的鬓角的蚊子赶走。
奶妈,朝母猪望了两眼,便冲着族长,微微的一笑,向族长走过去了。
族长,还没睡醒,奶妈,只把孩子,往族长的身上放了放,孩子的两声啼哭声,就把族长给唤醒了。
奶妈,把孩子,放到了族长的怀里,又换了一只手,撑着小小的油纸伞,挡住了孩子的头上的太阳光。
族长,伸出一只手指,轻轻的放在了婴儿的脸蛋上,弹了一下,
婴儿便呵呵的笑了。
老母猪的视线,被孩子,吸引了过去。率先引起老母猪兴趣的,是孩子的嘴里,包着的一坨唾沫,
老母猪,噗嗤一声笑了,这还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紧接着,孩子又把襁褓蹬开了,老母猪,又被孩子,露在外面的一双小小的脚,给迷住了,
老母猪,恨不得凑到跟前去,用手比划一下,孩子的脚,究竟有多小,
她,屏住呼吸,用心的去数孩子的每一个脚趾头,
孩子的脚脖上,套了一串银色的铃铛,大大小小的有十几个,老母猪,嗤之以鼻,万一把孩子的细嫩的肉给划伤了怎么办?
孩子,张大了嘴巴,打了个哈欠,眼睛快要闭上了,厚厚的眼睫毛,像蒲扇一样的,呼呼的扇动着,上面还挂了几颗新鲜的露水般的泪珠儿。
族长,把睡熟的孩子,放在了奶妈的怀里。
奶妈,抱着他,回到屋里去睡觉了。
族长,又拿起了他的破草帽,扇了起来。
老母猪,仍然睁大了眼睛,望着天空。
庭院里,一个人都没有了,都午休去了,
宽敞的庭院里,只剩下老母猪,一个人,四腿朝天的,睡在了庭院的正中间,蹬大了眼睛,望着天空。
想起了孩子的可爱的样子,就想再去看看孩子。
这条小路,不禁让人眼前一亮,小路两边的花,鲜艳美丽,烘托花的叶子,绿油油的,叶子上的露珠儿,亮晶晶的,垒起来的黄土,湿湿的,冲下来的泥巴,润润的,
走在这条小路上,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花,草,泥,图的气息,混合而成乡村里特有的味道,让人从头发梢到脚后跟,都觉得舒坦顺气。
看到那些土坎,田埂,房屋,便觉得心有所归依。
孩子的头侧着,靠在花布枕头上,毛发上的汗,已经把花布枕头打湿了一大片,小嘴,微微的张开着,吐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泡泡,一直挂在嘴唇上,从喉咙里,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伴随着一阵阵向上翻涌的令人作呕的奶腥味。
老母猪,拎起了一块儿沾满奶渍的棉布,把一个角故意放在了妈妈的脸上,妈妈的鼻翼猛地抽动了几下,没错,就是这股最甜,最熟悉的味道,妈妈向一边翻了个身,闻着充满了奶味的棉布,昏沉沉的睡去了。
老母猪,拿起了枕头旁边,一块儿最干净的棉布,把孩子的头发上的汗水,擦了下来,孩子被惊醒了,刚要啼哭,老母猪,连忙拿起枕头边上,放着的扇子,给孩子扇扇风,一下子,又一下子,
孩子,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像虫子一样的爬了过来,老母猪,不敢掉以轻心了,一下,接一下,一直给孩子扇着。
咣当一声,扇子掉在了地上,
老母猪,想起来,当孩子过百日的时候,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小猪仔,就要一块儿死了,眼泪便刷刷的流了下来,她把一块不大不小的棉布,盖在了孩子的脸上,把嘴凑到了孩子的耳朵根儿上,小声的哼哼一曲,把孩子抱起来,搂在怀中,从独立的小庭院,后门的小路出来,沿着一条山路,向山上逃跑了。
老母猪,抱着孩子,累得哼哧哼哧的,在心里反复的说到:
“只要你们不杀我,我就把你们的孩子,还给你们!”
孩子,有点快要醒了,张开了一双小手,伸了个懒腰,又蜷缩在老母猪的怀里,睡着了,他一张嘴,打个哈欠,感觉舒服极了,老母猪的怀里,既软,又没有骨头,这一定就是他的“安乐窝”了,比妈妈的怀抱,好多了。
还是大晌午的,竟然就睡不着了,醒了过来,
从窗外照射进来的,耀眼的日光,映的眼睛睁不开了。
不过,屋顶,门窗的形状,却恰好倒映下来,组成了一个三角形,
一个角落里,摆放着一排深红色的书柜,
暖暖的阳光,就是从书柜的上面,一个深红色的雕花镂空的小木窗里,透进来的,
撒在了一把支起了四个脚的古琴上面,
白色的纱帘的下面,一些随风卷进来的树叶,停留在了原地,
正中间的香炉里,升起了一阵阵袅娜的烟雾,一股清新安神的味道,弥漫在了整个房间里。
妈妈醒来后,首先要做的,就是用一双慈祥的眼光,打量身边的孩子,
孩子,不见了,妈妈紧紧的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哭了出来,一排洁白无瑕的牙齿,却在指缝之间,不经意的暴露了出来,从啪嗒啪嗒,滴在手背上的泪珠儿来看,她哭了,
她,迅速的从床上下来,踩起床下的两只布鞋,飞快的朝后门跑去了,手里头,紧紧的捏着一块沾满了奶渍的棉布,
她的嗅觉,极其的灵敏,时不时的把棉布,拿到鼻子底下,闻闻,然后,用手指了指,一个反向,跟自己说到:
“往这儿走!”
她东一脚,西一脚的,踩在了泥泞里头,像是又要哭出来了,嘴不停的抖动着,像无暇的白玉一般的牙齿,将下嘴唇,狠狠的咬住了,一丝丝的抽泣声,就是从齿缝间,悄悄的传出来的。
孩子眼尖,看到她找过来了,赶紧推了推熟睡的老母猪,让她带着自己,赶快逃走。
老母猪,一咕噜从大树下面坐起来,顺手揩去了孩子的嘴角,残留的奶渍,把孩子,抗在了肩上,选择了一条最陡峭,最狭窄的小路,向山上逃去了。
她,紧接着来到了大树下面,奶香味没有了,线索断了,
她没有找到她的孩子,坐在大树下面,伤心的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