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木丁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光点迅速的朝着自己所在方向迅速的靠拢,不禁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嘴里喃喃自语道:“这么会是这样子......”旁边的士兵战兢兢的问到是否要变换成防御作战阵型,达木丁摇摇头,因为他知道这完全就是徒劳的做法。最终在视线之内,看着一圈又一圈的梭车,乌泱泱的把阿勒泰的编队围在中间,包括春风岛也在其中,达木丁心中升起有些可笑的念头,方才一刻还在准备把那几个人轻松碾压,下一刻自己的编队就变的仿佛毫无生路了。
围住自己编队的梭车数量十数倍于己方,达木丁凭借肉眼就能看清楚其中一半梭车车身上的飞鹰图案,那是罗卫军方的标志,而另外一半的车身上则是一条盘旋的金龙,那自然就是大汉联盟的徽章了。“为什么罗卫和大汉军方会协同在一起针对我们?他们不是历来关系很差吗,最近似乎还在南洛海那里对峙着?”达木丁心里深深疑惑,其实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就是从南洛海还有卡斯草原开拔过来的两联盟军队,“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或许我们的行动触动了谁的利益?”他朝如意峰顶看了一眼,那几个人影似乎还在峰顶伫立。
同先前时候达木丁编队采取的行动一样,大汉联盟的编队占据了春风岛的北方,而罗卫的梭车则在南方半空。仿佛有默契一般,各联盟的梭车之间开始闪亮起一条条光束,互相连接,虽然没有形成密不透风的光幕,但是如同栅栏一般,从更大的范围将春风岛附近围住。如果此刻能够从高处俯瞰,可以看到春风岛之外是达木丁编队笼罩的碗状光幕,再向外半公里处就是两联盟梭车如银蛇般的光栅,即便在白昼里也是熠熠生辉,煞是好看。在向外向上,大汉和罗卫各有数量梭机呼啸往来,杀气腾腾的对整个局面进行监视。
“他们把我们完全视作盘中之餐了!”达木丁勃然大怒道,“向联盟总部发出求援信号,绝对不能输了眼前的阵仗!”
不一会儿后列兵苦着脸回来道:“苏赫巴鲁将军那里说了,让我们自己随机应变,千万不要率先发难......”
“发难个屁!”达木丁爆着粗口道,“对方这么多力量,我们还不够人家一口吃的,白痴才会率先动手!援军会什么时候出发?”
列兵脸上阴晴不定:“总部传回消息,大汉和罗卫共七支大型编队逼近乌孙郡,首府贝加尔已经乱做一团,说这可能真的是一场战争,完全无暇顾及我们了......”
先是呆了呆,然后一阵寒意涌上心头,达木丁沉思片刻,终于在心里有了计较,吩咐身边的列兵道:“打出求和信号,撤去一切攻击手段,我希望同对方的指挥梭车进行交谈。”
中王星数百年来的平静,却是因为时空天的在亚速群岛小小的“谋划”,在中王历409年2月15日开始被打破,然后乱做一团。在整个中王的各地,各路权贵将自己的能量开启到百分百,用尽所有手段,想法设法在弄明白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为何原本剑拔弩张的大汉和罗卫,突然一致行动,将目标指向了根本是局外的阿勒泰。震惊,沉思,窃喜,疑惑,各种不同的情绪弥漫这,当然最多的是唇枪舌战。例如此刻在议会大厦的紧急会议中,整个会场满是诘问,虽然议长拉尔夫并不在会议场中,但是五个联盟共计七十个议员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当然其中情绪最为激昂的应该是阿勒泰的七个议员,而顾兴盛还有汉达亚尼则只能尴尬的苦笑,因为即便是他们两个,同各自的联盟执政官联系过之后,还是觉得在云里雾里,不知所以。与此同时,尚问香和申文广之间在进行两人之间的秘密通话,不过此时这对隐秘伴侣对话的氛围似乎并不是那么融洽。
“阿广,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做出这样的决定,突然之间从南洛海撤回部队,还同罗卫联手,把目标对准了阿勒泰?”那头尚问香的声音虽然还是轻轻柔柔的,但是同她无比亲密的申文广自然听得出其中的绝对不快。
申文广柔声说道:“小香,我们同罗卫的对峙本来很难收场了,很有可能面临谁都不愿意看见的局面。正好诺十一联系上我,在亚速有这么一个机会,阿勒泰同时对两个联盟的公民展开行动,我们正好有理由把目标对准阿勒泰,从而化解在南洛海和卡斯草原的危机。”
尚问香冷冷道:“诺十一?这个老狐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我奇怪的是,原本是雅利安指挥的行动,他却又如何能够调动在卡斯草原那里,同他互不待见的雅利安的部队的?”
申文广耐心解释道:“诺十一说服了拔达蓬,并且动用了自己的关系,让罗卫佛会同时出面,在双重压力之下,雅利安想必也想清楚了同我们对峙是两害的局面,因此同意暂时交出卡斯草原那里的指挥权。”
尚问香自然知道乍仑·拔达蓬是罗卫的执政官,她同时也很清楚佛会在罗卫的影响力,但是眼前的变数却不是她想看到的。“阿广,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借着梭车事件,尽可能的对罗卫施加压力,趁着当下我们对罗卫的还有着一定的力量优势,无论是贸易还是地域优势,我们都可以借此得到很多。你现在这么行动,岂不是把这好不容易看到的机会浪费了?”尚问香的话语中隐隐露出一丝不耐烦。
申文广心中有些黯然,曾几何时那个爽朗温柔的姑娘,已经变得如此捉摸不定,自从她登上了大汉联盟权力的巅峰之后,申文广就觉得她内心的渴望越来越大,甚至不惜采取可能带来可怕后果的手段。不过此时他还是轻声道:“小香,原本我的确是按照你的意愿在进行的,但是眼下的局势大家都看到了,雅利安那边寸步不让,我们陷入了进退两难。如果真的坚持下去,保不齐真的擦枪走火,那样可就很难收场了。诺十一的建议,我觉得很好,阿勒泰对着两联盟的公民出手,我们师出有名,义正言辞,现在阿勒泰也摆出低姿态,我相信乌孙郡那里的情况比起南洛海那里反而容易处理。”
尚问香冷声道:“阿勒泰乌孙郡那里难道就不会出现失控吗?拉尔夫还在等我给个说法。再说了,一样是找理由,在罗卫失踪的梭车上的人员不是更多吗?真的产生变数,难道我们还真的对罗卫退缩不成?说不定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我们的利益或许能够更大呢,大汉的军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我的申大将军?”
这一连串的问题申文广一噎,尤其是最后“申大将军”这个称呼从来没有出现在他和尚问香的单独对话之中,他不禁觉得一寒,而且从尚问香的话语中,申文广甚至能够感觉,她似乎隐隐期盼着大汉同罗卫能够发生武力事件。“她怎么了,她究竟有什么目的?”申文广迅速的思考着。
“算了,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既然对上了阿勒泰,让我想想如何让这次行动变得更有意义......我将动用战时任免权,眼下在阿勒泰的行动将由罗昆吾将军暂时全权负责。还有,亚速岛上的事情的详细情况,我会亲自调查的。”尚问香就此中断了通话。
申文广独自陷入无奈和些许失落中,殊不知另外一头的尚问香也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呆呆的坐着,深思许久后自言自语道:“答应别人的交易总是要完成的,既然罗卫那里行不通了,阿勒泰或许也是个可以替代的选择......”
如果要问当今中王究竟是谁最有权势,答案不尽相同,有的人会说是拉尔夫,有的人会说是某个联盟的执政官,例如尚问香,甚至有人会说是里奥三世。但是如果要问谁掌握了最多的财富,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中王银行的董事长扎克·魏尔德。此刻自由联盟米勒米市某件并不豪华但是却拥有最先进防卫科技的小宅子里,扎克·魏尔德正悠闲的享受着早餐,而他对面则是一脸不满的玲珑。
在默不作声的气氛中良久,老魏尔德突然抬起头,带着一丝戏谑的表情道:“我看你的情绪似乎不太好啊。”
玲珑气鼓鼓的不说话,不过老魏尔德很有耐心,继续低下头对付自己面前煎的焦香酥脆仔雀,还有数条色泽金黄的烤鱼,旁边还放着一大盘五彩缤纷的果蔬,嘴里不时发出满足的轻叹。了解老魏尔德的人都知道,虽然他上了年纪,但是依旧食量惊人,尤其是在早餐更是要享用数量令人叹为观止的美食。当老魏尔德到各个联盟视察中王银行投资的项目是,不少人投其所好,往往用美食打动这位老饕,从而希望从中王首屈一指的财神这里拿到更多的格罗币。
还是熟知自己老爹嗜好的玲珑知道如果任他这么“享受”下去,没有大半个小时是搞不定的,于是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好像对我在大汉东门的投资不太同意啊?”
老魏尔德似乎略略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对付自己的早餐,过了一会后并不抬头说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决定非但支持你在东门的投资,而且会尽可能的对你提供支持,争取加大中王在那里的话语权?”
玲珑闻言一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要知道当初决定在大琴岛入股之后,她向老魏尔德汇报此事,后者不置可否。再其后因为中王银行的参与,许多投资人开始关注大琴岛项目,并纷纷将手中的格罗币投向东门,使得这个项目水涨船高,玲珑自然十分得意。不过没想到老魏尔德反而警告玲珑,要她限制在东门的投资,甚至开始动用手头的力量开始对玲珑在大琴岛的项目进行干预。心高气傲的玲珑当然心中不服,不过当她问老魏尔德为什么不看好她在东门的投资时,自己的老爹则是淡淡回复道:“你应该知道,尚问香找过我,虽然你不了解具体细节,但是我告诉你,我对大汉的未来并不看好。”
玲珑隐约知道,尚问香同老魏尔德正在谈着某项交易,此事如此隐秘,以至于虽然老魏尔德对自己十分信任和宠溺,但是也没有告知详细情况。如今老魏尔德拿出这个理由来应付,玲珑倒是觉得有些棘手,不过她还是希望努力改变老魏尔德的看法,因此才有了今晨的对话。然而此刻向来打定主意就很难改变的老爹却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不禁让她有些愕然,她自然需要知道为什么。
“你投到东门大琴岛,很大原因是因为有个叫时空天的年轻人吧?”老魏尔德因为还在努力奋斗,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玲珑没想到自己老爹居然知道时空天的名字,她正待回答,却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那个似梦非梦的环境,想起在时空天的皮鞭之下,自己如何痛苦却快乐的尖叫着,扭曲着,仿佛最卑微的奴婢一般,一下子没来由的脸红了起来。虽然面对老魏尔德坐着,玲珑桌子底下的双腿却不自觉的因为某种不可告人的暖意,而紧紧夹在一起。老魏尔德仿佛觉察到什么,就在此时抬起头,深深凝视了玲珑一眼,让她觉得不禁有些慌乱。“安氏集团不也是早一步就介入了吗?我投资是因为看好这个项目,看中大琴岛的发展潜力,跟这个时空天有什么关系?”玲珑决定分辩。
老魏尔德终于开始擦拭嘴巴,有些惋惜的看着空空的盘子,仿佛觉得意犹未尽,一边缓缓道:“不过我改变主意,却正是因为这个时空天。这个年轻人的一桩意气用事,让中王的表面的宁静,将成为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