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回家，脑累了一天的于浪躺在床上倒头就睡，学校办公室里面，老师们却还亮着灯批阅试卷，彻夜未眠。
学校给每个科目抽调了两名老师，要他们当日就把卷子给批出来，还有两天就中考了，所有老师都想把试卷中的难题给学生们讲讲，争取让他们考个好的学校。
这个时候的老师大多数都是真心为了学生的，不像后世的某些人乱收补课费，成为骗取钱财的一种手段。
白马初三毕业班总共有7个，差不多400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每个科目两个老师，批卷400张试卷，熬夜是免不了的。
班主任张老师教的数学是早上考的，他午休了一个小时，就窝在办公室里批改试题。
张老师和另一名数学周老师正好挨着坐的，两人商量好了一人批一部分，就将卷子给分开了。
差不多到晚上八点，张老师才将自己这边的100多份试卷批完，在给最后一份试卷认真写了注解以后，才走到一旁的饮水机接了一杯热水，来到旁边的办公桌面前。
“老张批完了？”周老师三十多岁，是个大烟鬼，两只手指头熏的像是腊鸭似的，衣服裤子都有烫出来的破洞。
“批完了。”张老师看着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道：“你这是做神仙呢，抽这么多烟。”
“我不是神仙，你才是神仙。”周老师笑的露出大黄牙，把手里的烟放到烟灰缸里，拍了拍手，从窗台上拿起一叠卷子，交给他道：“最上面一份，你仔细看看。”
“看什么？”张老师不明所以。
“你一看就知道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嘞。”张老师摇摇头，有些莫名其妙的回到自己座位，戴上眼镜看题。
这一看，他立刻就愣住了。
一连串的对号，自上往下，自左向右，工整的像是排队似的。
张老师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才明白老周的意思。
这份卷子的小题竟是全对。
“怎么可能？”这是张老师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卷子是他找的其他地方去年的中考试卷，题目的难度，他自然也是一清二楚。这要拿到省中或市二中去，有学生把题全答对，也不出奇。
可白马一校学生的水平，哪里有那么高，要真是这么厉害，又何至于在这里屈才？早拿着录取通知书，屁颠屁颠的上市二中去了。
张老师心底冒出了一团怒火，这定有人到我的房间里，偷走了答案。
太嚣张了。
张老师“唰”的拿起试卷，准备看看谁这么大胆。
“一班的于浪……于浪！”他读了两遍，才把此于浪与彼于浪对上了号。
确定了名字，张老师的怒气突然散了一些，继而泛起了些微的怀疑。
他对于浪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于浪数学成绩一向不错，一直都是班级前五名，而这一个月他的动作自己也是看在眼里的，是在认真复习，但仅仅一个月就能有这样成果，那也......
“难不成，是别人给了他答案？”
想到这里，张老师开始翻看其他人的试卷。
刚拿回来的52份卷子很快被他翻了个底掉，这下别说是全对的了，能有一半红勾的都寥寥无几。但他也发现了些问题，班里的搅屎棍，张森跟谢聪竟然及格了，虽然只是勉强及格，但这也够惊讶了，要知道他们班也不过只有十几人及格了，而这几天张森和谢聪反常的举动自己也看在眼里的，却没当回事，本以为他们只是心血来潮，但....
“难道他们三个都是天才，不然怎么短短的这么几天，分数就上涨这么高。“
张老师想不通关窍，下意识的拿起于浪的卷子，看向他的大题。
“正确，正确……正确……步骤全对，算式一个都不少……”张老师越看越觉得怪异，于浪答题的步骤，比他的答案还要详细清晰。
要说小题可以直接抄袭最终结果，大题的详细步骤，却是他预先准备的答案里没有的。
也就是说，于浪用的答案不是他事先准备的答案，要抄袭这样的考卷，首先得有人能做出这些大题。
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找遍全省，能把中考难度的数学卷子答出满分的，敢说一个都没有。就是学校里面的几个大学老师，这么多年不接触初中数学了，也不可能为此专程复习。何况答的如此详细，那费的功夫就更多了；
怎么想，这都是奇怪的事。
如果真的是于浪抄走了试卷，那连答案一起抄走不就行了？何必费那么多事。
除非……
是于浪自己做的题？
这个念头出来，张老师一下子坐不住了。
怪不得老周不肯细说，这事根本没法解释。
可不这么解释，又能怎么解释？
张老师在满腹疑惑之中，批完了所有的试卷。
他却不知，同样疑惑满满的，还有其他物理化学和英语老师。
数学满分是很不容易的，有的人也许总能得到95%甚至99%的分数，可要说满分，总归是不好得的。后世的中考数学，一个省平均不过几十人的数学卷满分，有的自主命题较难的省份，全省只有一两个满分的。
在白马一校不长不短的历史上，还没有一个学生满分的记录。中考没有，模拟考没有，就连平时的测验也没有出现过。
........
第二天一早。
张老师捏着于浪的卷子，只觉得无奈又怪异。
这一次的试卷以模拟7月份的中考为主，初三学生的成绩也多在中考平均分上下浮动，其中数学分数最高的109分，相当于百分卷的93分，最低的只有个位数，是个偏科严重的学生。
于浪可不是仅仅超过第二名11分，而是考了个满分。
这样的成绩，在始终关注他的张老师眼里，根本无法解释。
“还是单独询问一下吧。”张老师想到此处，将于浪的卷子给抽了出来，塞到了最下面，方才施施然的走进教室。
学生们正襟危坐，齐齐看向张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