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年前,西牛贺州荼儿国,大洲土地出现大旱,民众颗粒无收。又恰逢国家连年征战,苛捐杂税繁重,民众不堪重负,负债累累,生活无以为继,多地百姓饿死荒野,饥荒逼得孤儿难民自发远离家乡,迁徙逃难,形成大批难民之流。
这一日,一处破烂寺庙外,等候救济斋饭和稀粥的几个孩童,也纷纷靠墙而倒,在饥荒和寒冷中逐渐闭上了无神的双眼,命运随冬风的嘶嘶声渐渐逝去,只留下了其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邋遢的一个小孩。
这个小孩面部颧骨已深深凹进脸里,嘴唇干裂,骨瘦如柴,生命之火也似将要熄灭,但却依靠顽强的精神信念,死死不肯闭眼,苦苦硬撑着,双手抱膝靠在墙角,埋头等待压死他命运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双眼空洞的看着世界,嘴里嚼着肚兜内最后一点观音土,生硬的往喉咙里咽下去,这东西吃在嘴里早已食之无味。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的精神开始支撑不住,意识渐渐恍惚,眼前的景象也开始逐渐模糊起来,泛起阵阵白光……
这难道就是人将死之前的回光返照吗?他心里不断在问自己,他只觉有个影子已经开始脱离自己的身体,慢慢往上飘去,去见眼前白光中走出一个胖墩墩的和尚,正是之前一直从寺庙中给他和几个哥哥分配稀粥的胖师傅。他走上来便将那个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影子,轻轻摁回了自己身体,并以一脸和蔼可亲的笑意,温暖着可怜的孩童孱弱寒冷的身心……
“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啊?”那胖和尚轻轻抚摸着孩子的额头,笑问道。
“我是空空。”
“哦?好特别的名字呢!”
“爸爸妈妈从小给我取名叫摘空,是希望我的出世能够给家里带来好运,把家里‘空空如也’的厄运摘掉赶走。父母不求家里盆盈钵满,衣食无忧,但求老天下下雨,不要一直颗粒无收,欠下官府的赋税。”
胖头陀挠挠鼻子,故作明了状,继续问:“哦,原来是这样子。同村出来的几个哥哥都绝望的离去了,你却依旧坚持不肯离开,是为何也?”
那小娃子双眼空洞洞,傻笑着,泪水也早已流干,白着眼睛道:“天意不如人所愿,家里吃尽了最后一缸米。父母带我和同村的哥哥们出来逃难,途中被衙门口的官爷捉了回去,以逃税之罪当场打死,现在还吊在西凉城外的城墙上。我与几个哥哥一路逃奔到此地,只等守着寺庙的最后一顿斋饭,为我们可悲的人生送行……”
说罢,小空空开始彻底瘫软下去,似要做听天由命状。突见那胖头陀的大脸在佛光中笑盈盈的冲他哈气,整个脸蛋暖洋洋的似春花儿开放,又仿似隐隐看见莲花初开,大肚和尚坐卧在莲台之上,周身不知多少小耗子般大小的乖巧孩童,尽是长得机灵可爱,淘气又活泼,全在他那巨大的膀子和衣裳上嬉戏玩耍,上下蹿溜,似无忧无虑的兔儿。
只听那大肚和尚问道空空儿:“你方才一直坚持到最后,现在却要离开了吗?我想问问小兄弟你,是什么信念让你坚持活到此刻?”
空空儿回道:“我想……我想活下去,是想活着为我父母收回尸骸,为他们下葬……”
那胖头陀一顿,眼角似有晶莹剔透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忽又笑道:“然后呢?”
空空儿看看倚着墙壁的几个哥哥,干涩的说道:“还想为几个哥哥找个地儿,挖个坟堆埋了,给他们弄块木板做墓碑,刻上他们的名字。还有……还有他们的爸爸妈妈,也都还挂在那西凉城墙上,我也……”
胖头陀故作惊讶,继续笑道:“哦!原来如此,那再然后呢?”
空空儿看着那胖和尚,脑袋拼命想:“如果真的还能继续活下去,自己到底想干什么?葬完了父母和几个同村的哥哥弟弟之后,还想要去哪儿?还想要干什么?去找到村里所有的的所有爷爷奶奶和叔叔大伯,然后呢……”空空儿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冥冥中仿佛觉得这个慈祥的胖和尚正在引导着自己未来的路……
空空儿眼睛泛起了神光,鼓起勇气,下定决心狠狠的说道:“爸爸妈妈临终前曾和我说道,纳粮是国之根本,民之责任,本不该逃避,被朝政治罪也实属应该,我不可有所记恨。荼儿国连年征战,国家也不可能减少民役赋税,在这时代不可能出现任何变革。我不想用活着的生命去大闹衙门,也不想跟随起义的士兵去谋反朝政。如果硬要问我继续活下去为了什么,我想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原因……”
胖头陀正色听道:“那是什么?”
空空儿坚定的回答道:“能够让跟我一样可怜的小孩们,吃饱喝足,过得再快乐一些。能够让天下再公平一些,穷人们再幸福一些。我从小就喜欢听爸妈说燕子浪飞的故事,我想,我只想象浪飞一样,成为一个行侠仗义、助人为乐的燕子。我只想成就一番自己劫富济贫的英雄梦,我既然不能去主宰时代变革,那就让我从劫富济贫开始,用个人的行侠仗义,为这个国家水深火热的百姓,做点什么!”
弥勒佛大笑道:“哦!原来是要象燕子浪飞一样,做小偷啊!”
空空儿说得很有气势,颇有凌云壮志的感觉,不想这胖和尚如此出言,突然泼他一瓢冷水。只听他说道:“小娃子说得这么堂而皇之,这个可不是个什么好事,这条路不好走哟。你要知道,不管你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小偷始终是小偷,侠盗仍旧逃不过盗贼的命运。燕子浪飞最后还是死在了官府的悬赏通缉榜上,你可有准备?”
空空儿争道:“但他赢得了百姓的爱戴,为贫穷的我们雪中送炭,解救了不知多少苦难的人家。”
胖头陀笑回道:“好吧!看来你很坚持。在你还不能正确的找寻到自己道路的当下,我不妨就先让你去试试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吧。正所谓,修业之人,总是在路上一边前行一边思索,终有一天,你会在修业之旅中,找寻到自己未来真正的方向,知道自己内心真正想要什么!”
说罢,那大肚和尚开怀大笑,拍拍空空儿的臂膀,对他说道:“怎么样?开心吗?你能活了。”
空空儿大汗,我也没要死呀!这个怪和尚,真是不明所以,不过确实感觉自己的脑袋顿时清醒多了,身体也有了精力,肚子似乎也不饿了,沐浴在圣佛阳光之中,似乎寒冷也早已被驱赶散尽,整个身体舒服了许多,不再像方才那般奄奄一息。空空儿恍然大悟,此番再仔细端详这巨大的胖和尚,和气慈祥的脸庞,肚怀之大,彷如一个胖墩墩的肉球,不免掩嘴惊讶道:“呀!这不与寺庙之***奉的那尊巨大的弥勒尊佛一模一样吗?难道是……难道是菩萨显化?”
只见那和尚依旧开怀大笑道:“我见你倚靠信念活过了三月,心中一直念念有佛,颇有诚心的向我诉说苦楚。你须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也正好为寻找有缘人路过此地,见你如此诚心,便在此寺庙显化了。我赐你新生之力,同时也要给你无尽业苦。你想要行侠仗义,劫富济贫,那得跟我学门本事儿了。我这有样宝贝,它有两样玄法,我问你,你想跟我学习什么本事?”
得知是佛祖显化,点中自己修行,还要收自己为徒,连忙答应道:“弟子拜见菩萨!不,徒儿拜见师父!得菩萨点化,还要教弟子法术本领,真个不敢当。空空儿虽想学些个能杀富济贫的要强本领,但我却不想打打杀杀,至人伤痛,落下无尽仇恨苦楚。那武功毕竟是杀人的伎俩。菩萨可否教我方才您凭空显化的本事?”
弥勒菩萨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这个可以。好,好,果然是缘分。我这回来人间,便是要来找寻两位有缘人,学走我乾坤袋的天地玄术,化尽其至强功用。”说罢,弥勒佛从腰间掏出了一面袋子,只见那宝袋灰灰土土,无甚不同寻常,不想它竟是仙佛界赫赫有名的乾坤宝袋。
“这乾坤袋可容纳天地日月星辰,可吸收和释放万物,法力至高至强,乃我欲界第四天:兜率天宫至强法器,是我在婆罗门世界修为带入世间的宝具之一。根据我佛如来的最高法旨,对仙具圣器的收藏管鉴,需制裁过强之宝,能破混沌初始之宝具,当削弱其功效。我一直走访世间,找寻载体器具,以将乾坤袋的两道至强玄功奇术分支出去,却发现无甚器皿可承载依托其法力。而后经问观世音菩萨道明,即有缘人的命理星宿,丹田内宇,可强过世间所有圣具器皿。正所谓人心可装日月山河,胸怀可纳无量大海,菩萨曰:何不去找寻有缘人。”
弥勒佛将乾坤袋交给了空空儿把玩把看,空空儿将那宝袋撑开来,如同一面斗篷。只听弥勒尊佛又说道:“按照观音菩萨指点,今日便是见得有缘人,洒家也破例一回,收授一位俗家弟子,今日既将乾坤宝袋藏化万物的时空间玄门法术,传授予你,并需借你的命元来承接宝袋里的一道玄质——暗虫之粉。我需将全部的暗虫粉收归于你的丹田之内,以削弱乾坤袋收天收地,化万物于无形的强功玄法,我问你,你可愿意?”
空空儿大惊道:“还真是万事都有交换条件的啊!无因哪有果,我的命要交给菩萨了吗?时空术法?那难道就是方才师父您遁出于无形的时空玄术吗?”
弥勒佛回道:“不错。暗虫粉是可啄噬时空腔界的天外不明之物,它早于自混沌之初,远来自宇宙之物,是可蚕食空间疆界、开启黑腔并连接另一空间的时空虫洞,它能将万物消散隐去,收于异次元腔界之中。我来教你如何使用它,学成之后,你便能遁化于无形,穿梭于时空隧洞,来回奔走于现世与异次元术界。同时,你的命元也将与暗虫粉连理,密不可分,并承担它所带来的一切危险后果,甚至是将你自己的元灵也吞噬幻灭为无。你可敢接受?”
空空儿大惊,听菩萨所讲,即是佛缘已然选中了自己,怎可推辞?况且本身命也菩萨搭救的,为菩萨成全业缘,化去宝物危机,也是命理修来的福分,于是便回道:“弟子愿为菩萨所指,听从圣佛吩咐!如若是这般,我当真可以来去自由,进出时空术界,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吗?”
菩萨笑道:“呵呵!那要看你的造化了。不过如若真习得布控暗虫粉之技艺,想那天下之大,皇宫禁地,高山远水,你定也是来去自由,想走就走,想留即留矣!”说罢,菩萨身后便圆光照显,准备朝东方飞去了。临行别道:“我还有要紧事在身,还需寻得一位有缘人,以把这乾坤袋的另一门奇功玄法——收天收地的至强引力与暗极星化了去,到时候他便是你的师弟。我们每日梦中相见,我会托梦与你,在梦中教习你时空术法,你要珍惜缘分呐!”说罢,佛祖、、菩萨便腾空向阳而去矣……
自此空空儿每日梦中在弥勒佛指引之下,操习暗虫粉布控之术,学得了时空阵界术法的基本印式,并逐渐掌握了开启虫洞之术的原理,娴熟的来回穿梭于不同空间,奔走于时空隧洞之法。从此空空儿借由神法到处劫富济贫,凭借弥勒佛教予的旷世神通来去于皇宫贵族、达官显贵的宫殿府邸,也常游走在巨奸富商、山贼草寇的宝库屋檐,到处捞取财富银两为穷人百姓雪中送炭,解救贫民。
从此,空空儿的侠义大名逐渐在民间家喻户晓,难民的粮缸也常有天赐粮食,并总还留下了一枚燕子镖。但大家都知道燕子浪飞早已经去世,天下第一神偷的名号,由空空接过,开始在江湖中声名远播。同时“司马摘空”的名字也在官府的捉拿榜上一路蹿红,在陆林江湖中的悬赏金也不断增加,更成为诸路**刺客竞相追逐的目标,声名在外。这一回,他成了不折不扣的世间第一神偷,来无影,去无踪的天下第一奇侠。
这一天,空空儿象往常一样,同几个行乞的乞丐一起在街边要饭,空闲下来,几个要饭的三五一堆落在墙角边唠嗑。大家都在聊那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偷空空儿。众人海天胡侃,一顿捧吹,将空空儿的神通吹得跟神仙一般,术法直可偷天换日,神功能移花接木,简直玄妙无敌,无以伦比。
空空儿见众要饭的如此说起自己,民间也各处流传着他各式各样的传说,也感到了内心的一丝自我膨胀。他不停的告诫自己,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江湖之中各路圣贤都看着自己,况且师父是菩萨显化,他老人家可就等着自己心念转邪,掉入虚名和无尽“欲”望的那一天,看自己违背当初誓言的笑话呢。
虽自己根正苗红,信念坚定,不至于心浮空誉,走火入魔,误入歧途,但他确实觉得自己的本事神通,对于常人来说,与神话无异,足以去主导一场时代变革。也许,他也能有朝一日,光明正大的接受百姓的爱戴和拥护,能够真正的从朝廷变革入手,从现状上为大家带来曙光和幸福,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偷偷摸摸。这件事,自己也该正式计划计划,考虑考虑了。菩萨当年要自己在修业之旅中,找寻自己真正的方向,难道,这就是自己真正想要做的大事?
空空儿开心莫名,见被大家捧在天上,心中似乐开了花。后面的事情,暂且不去想,当下的眼前,我能快活,即当快活。他随手端起一碗汤面便喝了起来。众人见他傻乎乎哈哈笑,骂道:“又不是在说你,你得意个甚?”“那是路边包子铺家大狗喜来财的碗,蠢材!”
空空儿猛然醒来,连忙对着那叫花子一阵喷吐,“日你个先人,你咋不早说咧!”
那乞丐连忙抹去脸上汤水,回骂道:“猪,老子怎地知道你饿了真跟狗儿抢食?”
几个人正叽里呱啦的聒噪,突然街边来了一队王府里的人马,都往这边墙角挤了进来,众人鱼贯而入。众乞丐们一看那装扮,便认出了他们乃是王府中人,正是荼儿国的大王爷——宁王太史孔玄身边的人。几个丐帮弟子也颇有见识,认出了为首的三位,正是王爷身边的传奇高手:聂隐娘,铁摩勒和段克邪。复制去Google翻译翻译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