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泣的梁天仇单手搂着瞿静姝,冯远程带着一群鱼龙卫慢慢的靠近,惨白的脸缓缓抬起,或许还可以再杀几个人,给静姝陪葬吧,梁天仇心里想着,就在这时,塌陷的医馆中绑着绷带的宁辅之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我记得你说过,她会在天上看着你,你会好好活着!”
梁天仇痛苦的皱了皱眉头,回头看向一步步走过来的宁辅之:“是啊,可我们都会死!”
“腿断了没,还跑得动么!”宁辅之走到梁天仇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疼啊,你小子!”梁天仇惨笑了一下,能死在一起也算不错的结局
宁辅之撸起袖管,解下盘鳞拳套,依依不舍的抚摸着:“真是舍不得你啊,老伙计!梁兄,醒醒啊,我们该走了!”
梁天仇看了看宁辅之,又看看怀里的瞿静姝,捡起定天针站了起来,宁辅之看着冯远程笑着说道:“这副臂铠,是当年我求着将军,用我所有战勋换来的,还搭上了半辈子的积蓄,真是可惜啊!没想到今天倒能用的上!”
冯远程看着两人,忽然想起件事,包括龙甲,鳞切,各种出自匠造局的装备,都有个特殊的属性,为了防止被别的势力拿去研究,每一件武器装备都可以用术法引爆,越是精巧坚固的装备,威力越大
“不好!快退!”冯远程惊出了一声冷汗,距离太近了
宁辅之身体突然鼓起,所有的罡气渡入盘鳞拳套,只听咔嚓嚓的一阵动静后,拳套变成了一个覆盖着鳞片的铁球,宁辅之用力一甩,随即抓起梁天仇就跑
铁球被抛向天空,越过人群飘在冯远程的头顶,就在冯远程吓的三魂七魄都出窍的时候,一件黑色的披风哗啦啦的罩住了他,盘鳞铁球突然爆开,一圈肉眼可见的风暴掀飞了方圆十丈以内所有的一切,随后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传了出来,百里博裹着冯远程饶是跑的够快,还是被爆炸的巨大气浪掀飞了出去
“指挥使大人,大人,!”废墟中冯远程爬起来,只看到百里博手上保持着捏印的姿势,忽然喷出一大口血,倒了下去
远处传来一声震天的巨响,梁天仇背着宁辅之一路向着东边狂奔,而此时背着齐有后的杨林也听到了巨响,心里莫名的一慌,梁天仇和宁辅之跑出来了么,紧了紧身上的绳子,挑着荒僻的小路往南边继续疾行
南镇抚司后衙里,将养了小半个月,伤势已经恢复的百里博沉着脸看着冯远程问道:“撒出去的网,有没有捞到什么!还有那个齐封,有没有撬开他的嘴!”
“禀大人,暂时没有发现任何行踪,至于齐封,更是什么都不肯说,成天喊着要面圣!”冯远程如实禀告道
“这件事已经惊动了上庭,那天的异象,皇上很重视,南镇抚司将全力处理此事,至于杨林那边,把网撤回来吧,将他们画影图形分发下去,吩咐暗哨们多注意,齐封那边务必看紧,用套锁把他锁起来!”
“是!”冯远程擦了把冷汗,也是亏得巧,本来只是调查煞气消失一事,没想到会让他遇到这种惊动上庭的大事件,虽然没抓住人,但功过相抵,命算是保住了
元武国越往南边走,越多丘陵和平原地带,小树林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身后背着个大竹筐,理面躺着位还在睡觉的男子
“大哥,你就不能下来走走嘛!对伤势恢复有好处的!”杨林埋怨的说道
齐有后一边啃着个山果一边忧伤的说道:“心情不好,走不动!”
“。。。。。。。。。。。”
“我想爹了!”齐有后喃喃的说道
“等我治好了大哥,我们便一起回去找义父!”杨林紧了紧绳索说道
小半个月的路程,杨林几乎都是捡各种小道和山路走的,都是些杳无人迹的地方,按照脚程来算,还有半个月时间,就可以到达元武国边境,只要过了凡河便是正明国的地界了
对普通人而言,这条最宽处可达二十里的河流是道无法逾越的天堑,一个月后,临河的古镇上来了个古怪的小孩子,衣衫褴褛,背着个竹筐,里面坐着个蓬头垢面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大男孩
竹筐里齐有后露出小半个脑袋,他已经有个把月没见过人了,杨林从肩膀上卸下竹筐说道:“哥,你出来走走吧!”
齐有后像只小猫咪一样拽着竹筐的边沿,撇了眼杨林说道:“我肚子好饿,走不动!”
杨林抚额叹了口气,一路过来他不敢丢下齐有后单独去打猎,只能沿途休息的时候挖几个陷进,捕捉点小动物,摘些野果,这一个月来,他几乎都是饿着走路的,全都让齐有后吃了个干净
休息了会杨林再次背起齐有后朝着镇上唯一的码头走去,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凡河的百姓,多数以打鱼,摆渡为生,此处名叫鱼头镇,这片水域中出产一种胖头鱼,鱼头奇大,肉质细腻,码头上的船老大通常会在每天收船之后,将最大的几条胖头鱼挑拣出来剥杀干净,剁下鱼头,舀上几瓢子清冽的河水,炖他一大锅鱼头汤,一是祭河神,希望风调雨顺,二是让手下的工人们清晨的时候能喝上碗热乎的鱼汤!
数十条大大小小的船横在岸边,光着膀子的汉子们挥洒着汗水,一筐筐的活蹦乱跳的鲜鱼被提了上来,丢进水槽子里,装上驴车运到附近的各地,或是晾晒腌制后送往州府,县城出售
浓郁的鱼汤香味飘来,齐有后抽了抽鼻子,看着岸边一位大婶小心的吹着热气给孩子们喂食鱼汤,汉子们也三三两两蹲在地上聊着今天的收获,呼啦啦的喝着
“二弟,我,我饿了!”齐有后委屈的看着杨林
杨林一脑门黑线,就知道吃,大哥简直就是师傅的翻版嘛,随后眼圈一红,又想起了大梦,叹了口气说道“我去给你讨一碗来!”
岸边架着几个遮阳的草棚,支着几张桌子,几个码头搬运的工人挤着笑脸排队领取着工钱,还有几个壮汉翘着脚聊着家长里短,杨林背着齐有后走到大锅前,咽了咽口水
“嗳,那后生,干嘛呢,莫不是想偷鱼汤喝!”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吼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莫要烫着咯!”几个抠脚打屁的汉子们嬉笑着调侃道
“几位大爷,我们兄弟俩走了个把月的路,流落至此,我大哥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想讨碗鱼汤喝!还请大爷行行好!”杨林腼腆的说道
“打哪来,往哪去啊!为何流落至此呐!”草棚里一个打着算盘的男子头也不抬的问道
“这位大爷,家逢灾事,父母皆不在了,兄长又害了伤病,流落到此是想带着大哥去南边投奔亲戚!”说完提了提竹筐
“奥!是么!”打算盘的男子抬头瞟了眼竹筐里的齐有后,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走到杨林身边
男子伸手想要去摸齐有后,杨林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冷冷的看着男子,男子笑着摆了摆手喊道:“弄两碗鱼汤来,多捞几块干的!”
一位大汉麻利的翻出两只大海碗走到大锅前,用勺子搅了几下,乘了两大碗鱼汤端到桌子前说道:“吃吧!”
杨林把齐有后从框里抱了出来,放到凳子上,齐有后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刚想伸手去抓碗,却被杨林拍了下手背,杨林从头上拔下师傅的筷子在衣角上擦了擦递给他,齐有后尴尬的笑了笑,接过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杨林看着齐有后吃了几块鱼,才放心的端起了碗慢条细理的喝起了汤,男子找了条板凳放下来说道:“慢着点,这鱼头汤油重,别看不冒烟,烫着呐!”
“咳,咳,咳!”杨林帮齐有后顺了顺背
男子从腰里掏出根烟枪,在布鞋上敲了敲,馕上锅烟丝,捡了跟柴火点了起来:“我姓张,是这里的船老大,你叫我张老大便是!”
“我们俩兄弟想过河去南边!不知大叔能不能行个方便!带我们过去!”杨林喝了口鱼汤说道
“哈哈,小子,你可真敢开口,知道过河需要多少银子么!这每过一趟河,都是拿脑袋别再裤腰带上赚钱啊!再说每个月就三趟,一些商贾富户想单独过河,那就得另收银钱!还得问问跑船的乐不乐意呢!到了汛期,每个月也就一两趟!这凡河里有个河神,时不时的会起大浪,掀翻船只,现在正是潮汛期!”张老大吐了口烟笑着说道
“那,我能在这里干活吗,攒够钱就过河,行么?大叔!”杨林放下碗巴巴的看着张老大
“你这小身板,能干嘛,既不能下船捕鱼,又不能卸鱼扛货!”张老大眯着眼看着杨林
杨林回头看了看码头上堆放着几筐鲜鱼走了过去,几个壮汉刚想插起一筐抬走,张老大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放下,杨林突然一手抓住一个框耳,呔的一声用力抬起,双臂用力一甩,直接扛在了肩上,汉子们惊呼了起来,这一大筐鱼少说有三四百斤上下,少年看起来十三四岁模样,天生神力啊!
“好!好!好!”掌声啪啪响起,码头上的汉子们比较单纯,见着力气大的就觉得特爷们,都争相围过来打量杨林
“好,明儿开始,你跟着我出活!工钱每天给你一半,另一半我帮你存着,当过河费!”张老大爽朗的说道
“二弟,我还饿!”齐有后大声说道
“再来一碗!哈哈哈哈”码头上传来一群老爷们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