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后的今夜,月雄和月娥,两人夜无眠。月雄对着明月独酌,月娥看着明月发呆,她们的内心都交杂着各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
第二日,月雄设宴款待月娥。小虎也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妈妈,高兴得紧紧抱着妈妈不放。
小虎和霜儿吃得正欢,月雄微笑问月娥道:“小虎妈妈,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看这两个小家伙玩得挺好的。”
月娥淡淡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可否为我在宫中安排一份差事,我好常见到孩子。”
“哈哈,这个好办,一言为定!”月雄愉快道。
“小虎,你上了春山,要听话,好好学习,好好锻炼自己,妈妈会常去看你的。”
“嗯,我一定会的!”小虎满口答应了,能和霜儿在一起,他很开心。
月雄又对月如冰说:“冰儿,你已休息了一个多月,也该上山了。”
月如冰扫了一眼小虎和霜儿,噘嘴道:“我还要迟点再上山。”
月雄微笑着摇摇头。
盟城坐北向南,依山而建。北面是四座大山,按春、夏、秋、冬命名,分别为月春山、月夏山、月秋山、月冬山。据说起初是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之意,以镇守盟城的风水。
月春山在四座山之东,高耸入云,山顶常年积雪,但半山腰则郁郁葱葱,处处是壮观的飞瀑和潺潺的清泉,飞禽走兽数不胜数。山上建有大型的寺庙、宫殿和书院,各种巧夺天工的亭台楼阁分布在奇山秀水间,点缀出一幅富有诗情画意的美景,实在是人间仙境。
月春山山脚上山处,是一座高大雄伟的青石牌坊,雕梁画柱,上书“月春山”三字。山上派来接小虎霜儿上山的小道童已经一早在等候了。
月雄小声和霜儿说话,霜儿不时点头说好。月娥含泪一再叮嘱小虎一定要好学听话、遵守山上的规矩,小虎抱着妈妈,一再保证会规规矩矩,让妈妈放心。
小道童抬头看看太阳,已是正午时分,明晃晃的太阳直射头顶。他对月雄拱手道:“皇上,时辰已到,该上山了。”
霜儿、小虎背起简单的包袱,和月雄、月娥等人与依依惜别,看着小虎和霜儿逐渐远去的背影,月娥终于流出了两行泪水。
青石牌坊后面,是上山的万步梯,共有一万级的石梯。他们三人爬了约莫半个时辰,小虎和霜儿渐渐跟不上了,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脚步越来越重。
“小虎,你说我们爬了多少级石梯了?我快走不动了,不行了,我要歇歇!”
小虎也累得够呛,他望望在满山春花中像蛇一样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的石梯,道:“应该有一千级了吧?话说这石梯怎么都走不完似的?”
小道童道:“你们快跟上,天黑前必须走完这一万级的石梯,才能到达第一个住宿点。”
“啊!一万级!”小虎和霜儿差点没吓尿。
霜儿一屁股坐到石级上,喘着气道:“累死我啦,我不爬了!”
走在前头的小道童急道:“快走快走,不能停下!不怕老实告诉你们,你们踏上石梯第一步起,就已经在接受测试了。”
“测试?!”小虎霜儿异口同声道。
“是的,先师早已定下了规矩,这万级的石梯共设有三个住宿点,第一个在六千级处,第二个在八千级处,第三个在一万级处,你们天黑前必修至少赶到第一个住宿点。爬完六千级,到第一个住宿点为合格,爬完八千级,到第二个住宿点为良好,爬完一万级,到第三个住宿点者为优秀,如果太阳落山前依然赶不到第一个住宿点,就会挨罚!”
“赶紧走吧,霜儿!”小虎扶起霜儿,跟了上去。
“谢谢你,小虎!”霜儿嫣然一笑,使劲迈开了脚步。
又过了半个时辰,小虎和霜儿实在爬不动了,他们几乎吃奶的力气都没了,脚步沉重得根本迈不开,连身上的包袱也交由小道童帮忙拿着了。小虎看见前面的小道童也不是比他们大多少,但面色平静,呼吸如平常一样,几乎没有一丝丝疲惫之意,有点疑惑起来,问道:“哥哥,现在我们到底爬了多少级?”
小道童嘻嘻一笑道:“我现在的位置是两千零八十八级,你们和我相差六级,那你们是两千零八十一级。”
“那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累呢?我们都快累死了。”
“哎!”小道童叹了一口气道:“也真难为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皇子公主了,我们还是先歇一歇吧!等你们在山上呆个一年半载,也可以和我一样,轻轻松松怕石梯了。”
“我其实……”小虎还没说完,霜儿赶紧制止他,道:“我们其实挺佩服你的,不过我们真累了!”说完便拉着小虎坐了下来。
小道童摇摇头:“以你们这个速度,天黑前肯定赶不到第一个住宿点。”
霜儿不服道:“之前有人赶到过吗?我就不信,之前有人赶到了。”
“有,有一个,他太阳落山前赶到了第一个住宿点,但他还继续往上爬,爬到一万级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半夜了。后面那几千级,他真的是爬上来的,衣服裤子磨得破破烂烂,手脚全是血,我们整个月春山的人对他都印象深刻,太有毅力了。”
霜儿不禁吐吐舌头:“哇!谁那么厉害。”
“你应该认识的,他叫月明。”
“啊!我大哥?!”霜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是月明?”
“对!就是他,他是你哥?那你要加油了,别输太多。”
“走走走!”霜儿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劲头,拉着小虎就想走。
“哎呀!”她刚站起来又蹲了下去,“膝盖好痛!”
“我背你吧!”小虎俯下身子道。
“这……不行吧,哥哥,小虎背我算不算犯规?”
小道童不由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严重犯规啊!算啦,我看他也累得够呛了,如果他能背起你,我就当没看到吧。”
“你还有力气背我吗,小虎?”
“没问题!”小虎一咬牙,背起霜儿就走。稍作休息后,他体力有所恢复。
但爬了百来级,小虎就撑不住了,整个人摇摇晃晃起来。
“放我下来吧?”霜儿不忍道。
“没事!”小虎坚持着往上爬,突然小虎脚一晃,两人“哎呀”一声摔倒在石级上,马上往下滚去。
“小虎!”“霜儿!”小虎翻滚着,想拉着霜儿,但两人却够不着。
那小道童一见,不由大惊,他腾空而起,瞬间去到小虎霜儿的下方,一手一个,止住了他们的下滚。
小虎霜儿坐着大口喘气,惊魂未定。霜儿哇的一声哭了:“我不上山了,我要回宫,我要回宫!”
“你们不能下山,一旦踏进了月春山,修炼期未满,都不可以下山。”
“哥哥,我实在爬不动了,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霜儿不依不饶。
“哎!”小道童又叹了一口气,从身上拿出一个葫芦道:“来,喝口水吧!时辰不早了,再不抓紧,今晚你们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不用了,我也有水!”霜儿正想从包袱里面拿水出来,小道童道:“喝我的吧,这是月春山上的上等甘泉,有助于你们恢复体力。”他神秘一笑道:“一般人我不给的。”
几口水下肚,果然如小道童所说,小虎和霜儿觉得一阵清爽舒畅沁人心扉,身上的疲惫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惊诧地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除了惊讶和不可思议,就是对小道童的感激满满。
“怎么样?可以走了吧!”小道士笑道,“这泉水只是帮你们把身体恢复到上山前的水平,你们继续爬还是会慢慢变累的。”
“那能不能我们累得走不动的时候,再给我们来两口?”霜儿调皮笑道。
“那可不行,一次已经对你们够好了。”
“哥哥,别那么小气嘛!那壶里还有很多……”
“走走走,赶紧走!别那么多废话了……”
当太阳最后一抹余晖没入西山的时候,小虎三人终于准时出现在第一个住宿点。
“怎么样?还要不要继续爬,你们已经合格了,继续爬是不限时的,爬到一万级有奖励哦!”
“你打死我算啦!不行不行!我要吃饭睡觉了,累死我啦,我真的要死了……”霜儿叫苦连天,“小虎你继续爬吧,我真不行了,我要睡觉,不吃饭了,饱了……”
“霜儿你不爬,我怎么会爬呢?”小虎笑道。
“好了好了,不为难你们了,赶紧去吃饭休息吧!”
天色已暗,百鸟归巢,月春山也渐渐睡去,这里的夜晚很安静,只有隐隐约约的流水声,和低吟的虫叫声、兽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