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其他小说 > 欢迎来到食物链顶端 > 001 装完了比了就想跑
    林峰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哥,因为他根本就不帅,小伙子脸上最抢眼的两个地方: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和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对他顶破天的赞美也就是清秀,但好在长得没什么大毛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超级耐看型。

    认识他的人都会说:小伙子,人不错!但林峰也不是什么正经八百的好人,比如说,路上遇到打劫的他肯定绕道走,看见小偷偷东西他会假装没看见,要是捡了钱那肯定是塞进他自己口袋里,如果遇到地痞流氓欺负良善--那得看良善是不是美女!但如果遇到非自杀式落水,林峰肯定会去救人,那是因为他很会游泳。

    总得来说他是一个分得清大是大非的人。

    曼哈顿,宾夕法尼亚车站,站台上林峰的脑海里闪现着电视上看到的各种男主角装13的姿态,他想从中挑选一个最优雅或者最帅气的来模仿。

    算起来,林峰已经在车站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而他要接的人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才能到。为了今天,他很是把自己好好捯饬了一番,只见他手里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上身穿着一件充满个性的黑色皮衣--明显可以看出是新买的而且尺寸略偏大;内里套着一件白色卫衣--还算是很合身;下身穿着深蓝色牛仔裤--虽然洗的褪色了但是很干净;脚上穿着一双高帮黑色马丁靴--他最喜爱的鞋子平时根本不舍得穿!

    虽然身上穿着自己最好的行头,但他依然紧张得手心冒汗、手足无措。

    虽然没有人特意关注他,但他仍然感觉很尴尬,实际上带着礼物、捧着鲜花在车站接人的不在少数。但对于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他来说,感觉略羞涩。

    林峰今年大约20岁,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为什么是大约?因为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几岁,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脑海里最早的记忆是十几年前,那时他还小,刚从控制他的要饭团伙偷逃出来……

    他隐约记得那是一个年关,天没有下雪,但他很冷很饿。

    在街上他熟练的拉着路过的大爷、大妈、大叔、大婶的棉裤,进行乞讨。

    虽然年纪小但他很有经验,他会通过观察一个人的神态或者眼神来挑选目标。一般来说会直视他眼睛的人大多数都会施舍点什么东西给他。

    但那一天他实在是有点点儿背,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收获。望着街边的烧饼摊,他感觉自己更饿了。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使劲咽了一口唾沫,他看见一个白胡子老头在烧饼摊上买了两个烧饼,不由自主的小林峰就跟了上去,伸出脏兮兮的小爪子拽住了老头的裤腿。

    老头发现腿走路不利索,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拍掉小乞丐的抓住自己裤子的爪子,继续往前走。

    小林峰就跟在老头屁股后面,老头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抓着热乎乎的烧饼,老头心里正美呢,猛然一转身发现小乞丐还跟着自己,也不说话就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小乞丐冻得瑟瑟发动的样子,让老头心里不落忍。就在这时小林峰鬼使神差的喊了句:“爷爷,饿!”--他喊得是爷爷,不是老大爷。

    一声“爷爷”喊化了老头的心防,老头拉着小林峰来到一个避风的混沌摊,要了两碗馄钝,分了一个烧饼--那是一直是林峰觉得世界上最好吃的两种食物!

    原来老头是个孤寡老人,老伴儿去世后,他一个人和两头牛生活在一起,脾气孤僻古怪。

    但是只要是人,就会感到孤独。老头后来才告诉林峰当时他那一声“爷爷”听得老头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想想到大过年,自己是一个人,小乞丐也是一个人,老头觉得自己很可怜、很孤单,小乞丐更可怜!老头没念过书,不晓得有一个词叫“同病相怜”,但他心里明白那是啥样的滋味。

    吃完混沌和烧饼小林峰身上暖和了起来,看着一脸干巴巴皱纹的老头,也感觉格外的慈眉善目。

    而老头看着被喝的干干净净的馄饨汤,心里头越发的难受。他一想到寒冬腊月里,小乞丐一个人在外忍饥受冻,心里就感觉是自己造的孽!因为老头遇见了,但是老头没有管。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一旦和自己产生联系-哪怕只是陌生人,如果对方一旦出现什么意外,而他本来能避免这个意外却什么都没做,那他会愧疚自责,良心不安!也就是俗称的滥好人,但这恰恰也是一种高贵的品格-善良。

    最终老头把小乞丐带回了家......

    老头收养小林峰之后没有失望,小乞丐乖巧、听话有眼色,时间越久老人对小乞丐就越满意,也越发得意当初带他回家的正确决定。

    老头给小乞丐取了个小名叫二牛。

    二牛会帮着放牛、养鸡、扫地、铺床……每当老头听着小乞丐喊自己爷爷时,他总会咧开开裂的嘴唇,露出黑黄的牙齿,就是这么奇妙的缘分,他成了他的爷爷,他成了他的孙子。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若干年后,二牛会继承老头的两头牛,给老人养老送终,娶妻生子,平淡平安平凡得度过一生,如果!

    大概是收养二牛到三四年后的某一天,老头年纪大的那头牛老死了。

    老头很伤心,他告诉二牛,这牲口养了十八年,干了十八年的活-驾车,拉磨,犁地,现在死了。死了之后怎么样,老人没说。

    老人找来村里的屠户,剥皮、分筋、剔骨、剁肉。屠户拿着作为酬劳的一扇牛排骨走了,老人则找来了大锅开始煮肉。

    那是二牛生平第一次吃牛肉,他觉得牛肉很香,几乎和混沌、烧饼一样好吃!

    老头架起了牛车,带上二牛和煮熟的牛还有那张生牛皮来到镇上,东西卖成了钱,然后送二牛去上学,他说,不识字可不行。

    所以二牛上学的时候学习-总是很拼命,因为他知道学费是怎么来的,他看见过老头那时候曾背着他偷偷的哭,他不想让老人觉得花了冤枉钱。

    既然上学了那就得有个大名,所以老头又花了一只老母鸡,让村里最有学问的人帮着给起名字,老头姓林,二牛随他,取了个单字叫峰,据说是其徐如林,不动如山的意思希望二牛能稳重踏实!--后来林峰书读的越来越多,才知道取名的也是个二半吊,但好在林峰这个名字还挺好听!

    可是每每坏运气总能找上好心人,又过了五六年,老头的另一头牛被贼偷了。

    望着老泪纵横、伤心欲绝的爷爷,二牛红着眼睛、提着柴刀,到处找那偷牛贼!可又怎么能找得到?

    老头终于还是病倒了,再也没能好起来,二牛披麻戴孝送走了老人。

    老人留下了一些遗产,一间瓦房和一些存款,还有一个没有牛的牛圈。

    但老人一下葬,那些拐着弯的亲戚们就来了,他们要走了房子、要走了了牛圈,还想来要走存款!

    钱早就被二牛藏了起来,因为老头临走前告诉二牛:“钱要收好,将来出去多走走多看看,别让这个山窝窝困住你一辈子。”

    他们是老头的亲戚,不是林峰的,没人会管他一个半大孩子死活。

    没有一点留恋,林峰带着老头的烟袋和烟斗离开了,他用老人留下的存款和自己帮工挣来的一点钱,坚持上学。

    他一直记得的老头说的话:不识字可不行。

    坚持到初中毕业,林峰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不是因为学习上好,而是实在没有钱。

    那时候,他大概才十三四岁,没有选择回山村,而是决定要到大城市里去。在他的浅薄的认知里,大城市总是美好的!跟着一个同村的去过城里、见过世面的老乡林峰出发了,他来到了县城。

    打工的时候林峰发现,干的活都是一样多,但他拿的钱却比别人少。每次一追问,那个老乡总是对他说:“我帮你把钱先存着。”但就是不告诉他到底是多少钱。

    林峰不傻,他知道,老乡在坑自己。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个闷亏,自己还吃定了!

    机会总是留给有学问的人的,有一天,工地的包工头说,需要一个买菜做饭的人,要求念过书会算账、能记账!因为不是体力活,能干的人少,所以钱给的也略多一些。最重要的是包工头会单独给结算工钱,林峰上过学,知道毛遂是谁,所以他抓住了这个机会。

    等林峰觉得攒够了钱,他决定离开。

    在走之前,他偷光了那个老乡身上所有的现金,当然这其中一部分本就是林峰应得的。

    林峰从小就犟,要不然能叫二牛?!那该是自己的就得是自己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记着报仇,从早到晚!

    上学的时候,林峰曾在书本上看到过关于-大海的描述,在他的脑海里就一直想象着大海的样子,内心十分的向往,他决定去看看,所以他决定去沿海城市。

    几经周折,林峰来到SZ,来到了海边。他不仅看到了大海,还看到了人山人海!可以说大失所望!

    为了生计问题,他不得不又找了一个打黑工的地方-当然因为年龄、身份问题,他也只能去打黑工。

    偶然的一个机会,有工友的工友问他想不想挣大钱?去M国?林峰本能的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掉下来自己脑袋也不够大,不够硬!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无牵无挂,也没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地方,所以就答应一起去试一试。

    那个谁不是说过:做人呢,就一定要有梦想,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经过托人,又托人,林峰和工友、工友的朋友,终于坐上了一艘大轮船,他们藏身在货仓最下面的一个集装箱里,摇摇晃晃的出海了。

    黑暗里,林峰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一集装箱的人,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解决,谁都不许外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极度恶劣的环境让工友生病了,而周围的人怕被传染,都不愿意靠近。工友没有药品,没有体力也就抢不到食物,林峰只能把自己抢到的食物分了一半给他。

    最终工友还是没能熬过去,林峰是眼睁睁看着他死的,不比老头去世时的悲伤,这一次林峰更近距离的感受到了死亡带来的恐惧。

    工友死后更没人愿意靠近他们那个角落,他们也不许林峰靠近,因为林峰一直照顾死去的人,他们害怕林峰身上也有病!工友的“朋友”也在“他们”之中。

    林峰脱掉自己的上衣蒙住了工友的脸,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下意识里他不愿意让工友死后,暴露在空气里慢慢腐烂,但是他却只能盖住他的脸。

    各种排泄物和尸体的味道让林峰感觉自己鼻子失灵了,闻什么都是臭的,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钟都是煎熬,最后终于慢慢麻木。

    林峰默默计算着,大概吃了30多次恶心的糊状食物,轮船终于停止了晃动!一群人偷偷摸摸上岸后,拖着疲惫、虚弱的身体,提心吊胆的跟着蛇头像睁着眼的瞎子,只能跟着前面的人,闷头前行!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提心吊胆、躲躲藏藏的赶路,他们终于能停下来休息,蛇头告诉偷渡者,所有人都欠了他5万美刀,林峰懵了,5万?!还不了还要剁手?砍脚?

    于是在蛇头介绍的黑作坊里,林峰又打起了黑工,漫长的还债生涯开始了……

    经过两年多的努力工作,省吃俭用。林峰终于还清了蛇头那里的偷渡债务,也终于知道自己是在一个叫做NYC的城市里。

    现在他打工的地方是一家华人开的餐厅,林峰在餐厅里有眼色,手脚勤快,工作认真,所以老板和老板娘对他都很不错。

    餐厅的老板娘有国籍,但老板是偷渡客,还没有拿到G卡。餐厅是老板和老板娘一人一半投资开的,只要他俩结婚,老板也能拿到国籍。

    但是老板娘曾经因为被人骗婚一次,卷走不少财物,所以尽管已经同居并且二人感情不错,老板娘始终还是对结婚有迟疑,觉得应该再观察一下。

    老板娘有一个女儿叫艾薇,在另外的城市上大学。今天正好是放假的日子,所以林峰被派来接人。想起临走前老板和老板娘暧昧、鼓励的眼神,他感觉又是一阵别扭。

    其实林峰长的并不丑,表面性格温顺、又同是华人、又有老板和老板娘的支持,未必就没有机会。

    但是他觉得自己个孤儿还是个黑户,而艾薇则是一个青春美丽动人的大学生,所以在她的面前总是觉得抬不起头,感觉自己配不上她,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清楚是不是对艾薇有那方面的感情,有时候他甚至会想:或许只是老板和老板娘那样期望,他本能的向他们希望的方向去做而已。带着淡淡的自卑,还有点忐忑不安的迷茫,林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突然,林峰感觉身后一股巨力袭来,一个兜帽男慌不择路的撞上了他的后背,两人重重跌倒在地。

    林峰慌乱中没有注意到,从兜帽男身上,掉下一个试管样的密封小瓶摔碎在地上,他起身时不小心按在玻璃渣上划伤了手,不知名的液体沾满了手掌,而肇事者兜帽男一声不吭的爬起来就跑。

    心疼的看着被压坏的玫瑰花,林峰心里一阵火大。莫名其妙被撞到在地,划伤了手、弄脏了新衣服,而对方一声‘对不起’都没有,转身就跑?他扔下花束,满腔愤怒得向着慌张逃跑的男子追去。

    兜帽男似乎很害怕,慌张的往车站里面钻,专门往偏僻的地方跑,在一个用来维修的轨道的隧道里,林峰追上了他。

    一把抓住兜帽男的衣服,林峰正想开口,哪知对方转身一拳就向着他的鼻子轰来。

    林峰眼前一黑,感觉到鼻子一阵酸疼,随后眼泪、鼻涕、鼻血一涌而出。

    顾不上擦血,被打了还能不还手?林峰同样一拳向着对方鼻子招呼过去,却见兜帽男一个微蹲闪避,一拳又锤在了他的肚子上。

    这一拳挨得可是不轻,林峰一声闷哼,痛苦的弓着身,感觉胃部一阵翻江倒海,跪在地上直吐苦水!

    兜帽男见林峰不再纠缠,就转身又要逃跑。

    林峰抬头一看,顿时炸了!你丫理亏,你还敢打我!打完了,装完比就想跑?!想瞎了你的心!

    来不及多想,全力往前一扑,兜帽男双腿受困,失去平衡扑倒在地,林峰抱住了兜帽男的双腿,手脚并用得就往对方身上爬,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就在地上扭打了起来。

    正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个穿着西装的男子来到两人跟前,掏出手枪指着两人。

    其中一人大喊:“Don'tmove!”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林峰无奈停手站起身,刚经过一阵激烈运动,他也并不害怕。文雅点说叫激战正酣,无所畏惧--其实就是打急眼了,还没缓过来!

    林峰梗着脖子望着三人,就见兜帽男和俩西装男激烈的争论着什么。而且双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随着肾上腺素作用的消退,林峰感觉有点肝颤,他忍不住想:这要是万一打起来?......

    还没等想到误伤呢,就见兜帽男神色狰狞,一摸口袋掏出一个试管样的小瓶,一把摔向地面。

    西装男下意识的开枪阻止,“噗噗......”几声闷响。

    林峰感觉自己就像被锤子反复锤击一样,身体不听使唤的颤抖,身体像是从内里撕开一阵剧烈的疼痛......

    “我艹你大爷!”也不知道他骂的到底是谁。

    随着眼前越来越黑,周围也越来越冷,最后的时刻林峰忍不住想:要是能有一碗热混沌,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