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玉丰年回到县衙的时候,已近中午。
陈静姝在县衙庭院里急得团团转,冷幽风坐在那脸色阴沉,而徐映蓉则有事没事地玩着一把小匕首。
看到玉丰年回来,三人脸上神色不一。
“你一晚上做什么去了?”陈静姝嗔怒道。
冷幽风眉头一皱,看着玉丰年颇为疑惑,总觉得今天的玉丰年和以往哪里不一样。
“我还以为你死在了外面。”徐映蓉淡淡道。
玉丰年抓了抓头皮,讪讪笑道:“在外面练功,然后迷了路,现在才找回来。”
“县衙里不能练功吗?”陈静姝沉着脸道:“江湖险恶,你出事了怎么办?”
“师姐,我错了。”玉丰年连连抱歉道:“下次再也不敢了。”
“狗改不了吃shi。”徐映蓉冷哼道。
“你——”玉丰年被气得脸色通红,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问陈静姝道:“师兄呢,还没回来吗?”
陈静姝摇了摇头道:“不用管师兄,我们管好自己就行。”
玉丰年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准备休息,冷幽风左手垂在大腿上,右手摸着剑柄,背靠在大门上,冷冷道:“玉丰年,你昨晚到底做什么去了?我能感觉今天的你和以前不一样。”
玉丰年微微一愣,嘻嘻笑道:“是吧?我也觉得自己不一样!我总感觉自己离大侠不远了!”
冷幽风哼了一声,道:“但愿你下次遇到杀手不会再被吓得软腿。”
玉丰年扬起拳头,嘶了一声,浑身打了个哆嗦,道:“下,下次绝对不会了!冷幽风,你等着,我绝对要超过你。”
冷幽风疑惑地看了玉丰年一眼,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第十四天,每天玉丰年一大清早就不见了踪影,赶回来的时候都已到深夜,而且每次都是狼狈不堪。
看着每天的忙碌的身影,冷幽风一边玩弄着自己的短剑,一边暗暗疑惑。
第十五天,玉丰年却没再出去,一大清早在县衙后面的庭院了,扎起了马步。
但看见他双手成拳,击打在空气里,虎虎生威,每一拳都蕴藏着让人心惊的力量,和以前的软绵绵的神态完全不一样。
“这么早就扎马步呢,玉丰年?”陈静姝从房间里走出来问道。
“嗯,掌门说过,这世间没有天才和废物,只有懒惰和勤奋之人。”玉丰年边挥舞着拳头,边回头道:“我资质平庸,只能靠勤奋弥补了。”
“人家那是在骗你,傻货,废物再怎么练功,都赶不上人家天才。”徐映蓉一手端着一个木盆,从玉丰年身边经过道。
大家和徐映蓉都相处半个月有余,彼此都被她冷言冷语惯了,却是没有再和她争辩了。
“你今天不出去了?”冷幽风站在房门口淡淡地问道。
“哦,不出去了,以后都不出去了。”玉丰年抓了抓头皮,又开始一声不吭练拳。
“玉丰年,我们比一场。”冷幽风突然说道。
“你和玉丰年?”陈静姝睁大眼睛道:“玉丰年哪里会是你的对手?”
“师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玉丰年脸色一红,道。
“比不比?”冷幽风看向玉丰年道。
“比!为什么不比?我才不会输给你,死冷幽风。”玉丰年收起姿势,大声道。
陈静姝笑道:“那好,点到为止,我在旁边给你们做仲裁。”
县衙庭院的空地上,冷幽风静静地立在那里,左手垂在大腿旁,右手放在剑柄之上。玉丰年双腿弯成弓步,双手成拳。
“你攻过来!”冷幽风道。
“吃我一拳!”玉丰年闻声快步走到冷幽风面前,一拳朝着冷幽风脸面轰了过去,冷幽风侧过脸颊,但感觉耳边一阵劲风,皱了皱眉头,右手成拳,横挡在脸侧。
玉丰年一击不成,身体蹲了下去,右腿朝着冷幽风横扫了过去。
冷幽风向后快速退了两步,躲开玉丰年的攻击。
玉丰年再次欺身而上,这次双拳如雨点般砸向冷幽风的脸面。
冷幽风双手亦成拳,对碰了过去。
一时之间,但听到庭院内无数声砰砰作响,一阵拳头对碰之后,两个人各自抱着拳头,弯着腰,在那里呻吟。
“死冷幽风,你的拳头是石头做的吗?”玉丰年哭丧着脸道。
冷幽风看着自己通红的拳头,手臂微微发抖,心里惊骇不已。自己的拳力,即使是沙包,也能够穿透,竟和玉丰年只是斗了个旗鼓相当。难道玉丰年的拳头堪比沙包了?
而且,刚才玉丰年的一系列攻击中,拳击,扫腿,每一次攻击,脚步沉稳,原本那种虚浮的气息尽皆不见,难道这几天他有什么奇遇不成?
“再来!”冷幽风朗声道。
“来就来,谁怕谁,死冷幽风!”玉丰年仰着脖子道。
“好了,别比了!”陈静姝暗暗吃惊,冷幽风刚才的攻击,她虽有心惊,但却能接受,毕竟他一直在众人中出类拔萃。但是玉丰年,这个众人里的拖后腿,竟然能够和冷幽风对拳对个旗鼓相当,这点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砰!”冷幽风和玉丰年两个人的拳头又对碰在一起。
这次,两人都用上了十成力气,两人拳头之间,甚至掀起了一股细风!
两人迅速分开,拼命地晃着自己的右手臂。
冷幽风淡漠的脸上,眉头皱成了一团。
“死冷幽风,怎么样,这一拳好受吗?”玉丰年吱呀咧嘴道。
“再来!”冷幽风冷声道。
任陈静姝如何劝阻,冷幽风和玉丰年两人都不听,一个上午拳头对碰了数十次,从右拳到左拳,直到两个人双手肿得像包子,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看着玉丰年衣衫尽湿,冷幽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心里隐隐一种焦虑感。下山历练考核时,他连马步都扎不好,更别说拳力了。而如今,不单能够和自己斗这么久,甚至能够和自己旗鼓相当,虽然这肯定和十五天的奇遇有关,但是,一直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超过自己?
冷幽风暗暗捏紧拳头,但觉得拳头剧痛无比,呻吟了一声,绝对不能有任何同期能够超过自己,绝对。
想到这,站起身来,立马开始今日的修炼。
“冷幽风,你还是先休息下?”陈静姝建议道。
“不了,今天的修炼还没开始,是时候了。”冷幽风头也不回地淡淡道。
“哼!我也要来!冷幽风,我绝对要赶超你!”玉丰年从地上踉跄着爬了起来,一边蹲起了马步,一边挥着拳头击打着空气。
冷幽风冷冷地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玉丰年,第一次感觉到切身的压力。
“你们——”陈静姝叹了口气,道:“马上要吃饭了,待会再练!”
“哼,马步扎得再好,拳力再大,你能比得过刀剑的锋刃?”徐映蓉站在旁边冷哼道:“吃饭了,蠢货们!”
等几人正准备坐下来吃饭的时候,秦业和徐县令回来了。
“看来,我们赶回来正好。”徐县令笑道。
“死老头,你还没死啊?”徐映蓉盛了一碗饭,重重地搁在徐县令身前的桌子上。
“这些天有没有偷懒?”秦业接过饭,问道。
“没有没有,我们每天可都练的很辛苦。”玉丰年答道。
秦业微微诧异地看向玉丰年,又看了看陈静姝和冷幽风,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话说,师兄,你什么时候教我们几招剑术?”陈静姝问道。
“哦,你们想学剑术?”秦业沉吟道:“学习剑术是一件很枯燥很痛苦的事情,你们确定你们现在要学?”
冷幽风道:“修武本身就是很枯燥很痛苦的事情。”
玉丰年道:“师兄,我们要学,我们要学,大侠可都是会各种武术的!”
“左一个大侠右一个大侠,你们烦不烦?”徐映蓉筷子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站起身就走了出去。
“呵呵。”徐县令看着徐映蓉走出去的背影,尴尬地笑道:“蓉儿那孩子就这样,你们吃饭,不用太在意这些。”
“这已经不是教养的问题了。”秦业冷声道。
“徐映蓉从小都是这样子刁蛮任性的吗?”玉丰年问道。
徐县令摇了摇头,道:“其实她小时候是个乖孩子,只是后来我儿子出事了,才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