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派坐落在北宋江陵的青云山上,传承于南朝梁陈后主之十三子陈永安,历经400余年,以青云剑十三式闻名天下。
公元974年四月廿二日,青云派举行第二十七代弟子的下山历练考核。
这一日清晨,东方鱼肚白还未露出,一座庭院内,一穿着青衣布衫,十二三岁的少年,扎着马步,双拳不停地击打在空气中。
但见少年衣衫尽被汗水打湿,喘着粗气,额头布满密密的汗珠。
几个同为十二三的少年,端着木盆,嬉笑着从少年身边经过。
其中一人冲正在练功的少年努了努嘴,走到练功少年身边,笑道:“丰年呐,这么一大早就练功?”
叫做丰年的少年闻声回头,抓了抓头皮,说道:“嗯,今天不是要有下山历练考核吗?我想多练练。”
这名搭话的少年莫名一笑,突然一脚踢向丰年的下盘,丰年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几个少年挤在一起,哈哈大笑。
搭话少年笑道:“丰年呐,你连个马步都扎不好,今年还想参加下山历练考核?哈哈,再练个三年吧!”
说完,又拍了拍坐在地上的丰年,戏谑道:“不要羡慕,待师兄我下山历练回来,会给你带一串冰糖葫芦。”
搭话少年说着,走到几个正在大笑的少年一起,回头道:“哦,忘了,作为师兄,我不会收你那一串冰糖葫芦的钱的,哈哈哈哈!”
“真是个傻蛋,资质不行也就罢了,连脑袋都不灵光!”
“也不知道掌门怎么想的,怎么还留这么一个废物在青云派?”
“和我们一起进青云派都三年了,连个马步都扎不好,真是废物啊!”
“不要说了,我都羞与他同期。”
几个少年嬉笑着,摇着头,端着木盆离开。
丰年坐在地上,脸色暗淡,待他们走远,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朝着几个人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哼道:“掌门说了,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我玉丰年迟早要证明给你们看,资质平庸也可以名闻天下的!”
丰年说完,又扎起马步,一拳又一拳击打着空气。
不一会儿,又一个少年从房间里走出来。只见他左手腋下夹着木盆,右手放在腰间的剑鞘之上,昂着头,目不斜视地往丰年身边走过。
“蠢货!”少年冷哼道。
“你说什么!”丰年像是踩到老鼠一般,一下子蹦了起来,脸色通红道:“死冷幽风,我招你惹你了!”
“朝阳马上要出来,考核就要开始了,你不去洗脸还在这里,不是蠢货是什么?”少年头也不回,继续走着。
“啊!死冷幽风,我要你管!”丰年双手将头发抓成马蜂窝,大叫着冲进房间,不一会儿拿着木盆冲了出来。
比武擂台上,立了三十几个青衫少年。只见他们一个个昂首挺胸,双手撇在背后,直视着前方。
在这些少年前方,一个穿着青衫长袍,胡须乌黑浓密的中年大汉,腰间别着一把古朴剑鞘,踱着小步在这些少年眼前走过。
“咚!咚…”八声鼓声响起。
鼓毕,中年大汉转身走向擂台上方的青铜鼎,右手从一个青衣青年手里接过九根香,点燃,双手合十,朗声道:“辰时已到,敬祖上!”
说完,弯腰恭敬地对着苍穹拜了三拜。
三十几个青衫少年齐齐跪下,跟着拜了三拜!
祭祀过祖上之后,中年大汉将九根香插在青铜鼎内,众少年起身。
中年大汉转过身,炯炯有神的眼睛扫过众少年,许久,才大声道:“青云派第二十七代弟子下山历练考核就此开始!
考核分为两项,第一项,扎马步!不要小看这简简单单的马步,它是我们习武之人的根基!俗话说的好,入门先站三年桩,要学武先马步!小鬼们,你们进入我青云派已经有三年了,现在正是考核你们平时学习成绩的时刻了!
第二项,打沙包!看到擂台左侧的沙包没有?”
“看到了!”众少年齐声答道。
“打沙包,练习拳法的基础!强壮有力的臂膀,硕大的拳头,就是你们以后闯荡江湖,扬名立万的靠山!”
中年大汉踱着脚步,在众少年面前缓缓走过,沉声道:“第一项考试,扎马步,开始!”
“散开!”中年大汉挥了挥巨大的手臂。
“哈!”众少年齐声大喝,快速而有序地散开,而后半蹲下身体,双脚分开,大腿与地面平行,膝盖收于脚尖之内,两脚间距离略宽于肩膀,挺胸收腹,双手握成拳,手指向上,放在腰间。
中年大汉点了点头,停在了擂台中央,双手撇在身后,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时间缓慢地流逝着,天上的太阳越加灼热,众少年额头渐渐遍布汗珠,衣服开始慢慢打湿。
待青铜鼎内的香火燃烧殆尽,中年大汉睁开双眼,精光自眼睛里一闪而过,眼光扫过众人,而后走到左边第一个少年身前,一脚踢向其下盘!
少年身体微微一晃,咬着牙,硬是没有移动半步。
“可以,去沙包处等待第二次考试!”中年大汉淡淡道。
“谢谢长老!”少年露齿一笑,抱了抱拳,快步朝擂台边缘跑去。
接下来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第十五个。
中年大汉低头看着这名少年,只见他双眼微闭,气息均匀,仿佛入定一般,和其他少年满头大汗,咬牙切齿浑然不同,暗自点了点头,一脚踢在他的脚下小腿处。
但看见少年一动不动,两脚如入桩的木头!
“冷幽风,你通过了!”中年大汉微微笑道。
冷幽风睁开眼睛,收起姿势,朝中年大汉抱了抱拳,而后淡定地踱着小步往擂台边缘走去。
“我去,那个变态!”
“你看长老那表情,这个变态怎么就这么惹长老喜欢!”
“死人脸,也不知道长老怎么想的!”
“没办法,人家资质妖孽,实力也妖孽,站了一炷香的马步,气不喘,腰不弯,你有本事也这样,长老也会那么看你!”
一群在擂台边缘等待的少年叽叽喳喳,小声道。
中年大汉走到一少女身前,看着少女脸蛋微微发红,一脚踢在她的脚尖,但见少女动也不动,笑道:“大小姐和冷幽风有得一比。”
“李锋叔叔,你这样做不公平,只是踢我脚尖,却踢他的小腿!”少女嘟着嘴道。
“哈哈!”中年大汉笑了笑,道:“不愧是青云派的大小姐!那我踢了?”
中年大汉收敛笑容,脚尖连续快速地踢在少女小腿处,少女咬了咬牙,不动如山。
“好了,大小姐!”中年大汉点头道。
“嗯!”少女收起姿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着中年大汉抱拳道。
中年大汉又踢了十几个人,虽然其中不乏姿势难看之人,却也没有谁支撑不住。
直到最后一个少年,玉丰年。
只见他脸色惨白,整个人东倒西歪,不要说踢他下盘了,就是轻轻一点,估计也会倒地不起!
中年大汉叹了一口气道:“连扎一炷香马步都成这样,如何能够成事?不过,回去休息吧。”
“长…老…你踢我下盘…吧…我能过的!”玉丰年咬着牙齿,打着哆嗦道。
“不用了,回去再练三年,今年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过的。”中年大汉摇头道。
“长老!你踢一下,我能过的!”玉丰年大声道。
“冥顽不灵!”中年大汉微微怒道,一脚踢在玉丰年小腿上,玉丰年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通红。
“资质差些其实没什么,但是,体质太差的话…”中年大汉皱了皱眉,道:“玉丰年,其实,人生漫长,不一定非得习武一途。想我朝太祖,也并非习武之人,却——”
“不,我一定要习武,我要成为一名大侠,成为受万人敬仰的大侠!”玉丰年咬牙道。
“大侠并非人人都可以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要一棵树上吊死。”中年大汉劝解道。
“不,我一定要成为大侠!”玉丰年擦了擦猩红的眼睛,大声道。
“哼,随你!”中年大汉甩了甩衣袖,不再管玉丰年,径直往擂台沙包处走去。
“蠢货,竟敢惹长老生气!”一少年嘲讽道。
“反正他也就是个废物,自暴自弃吧。”
“不要管他了,马上要开始第二项考核了!”
“就是,管好自己。”
沙包处的众少年中,冷幽风看着远处的玉丰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