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以前,帝国的国王为了帝国的形象,就下令规定所有监狱都必须建在地底下,而这个规定至今还在沿用着。
安城镇的监狱也不例外的建在地底下,整个监狱除了几间刑房以外,全都是黑麻麻的一片,通道上的油灯也是常年不亮,唯有那几间刑房的窗户里会透出来一丁点薄弱的灯光。
子瑾被关在一个很靠近刑房的牢房里,只不过子瑾并不是很在意被抓到这里来,他靠在墙边,用很轻松的语气自语道:“真是不小心啊,居然被抓到这里来了。”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被抓到这里来还没有一点紧张感的人。”跟他关在同一个牢房里的人说道,听声音是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人,只不过因为漆黑的环境并不能让他们看清楚彼此的面容。
子瑾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说:“正因为身处在不好的环境里,所以才更应该乐观一点,不是吗?”
“我可不这么认为,你……”那人欲言又止,“算了,反正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这时,漆黑的走道上传来脚步声和铁链挪动的声音,但是除了移动的黑影以外什么也看不出来,他们径直的走进刑房,在他们开门的时候子瑾才注意到,是三个狱卒和两个衣着破烂的女人。
监狱里的罪犯们看到这一幕都变得躁动不安起来,但子瑾却对此一无所知,直到他听到了从刑房里传出来的凄惨叫声……
“啊啊啊!不要啊救命啊!”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拜托你们快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吧!”
子瑾听到从刑房里传出来女人的凄惨叫声,不由得吓了一跳,他把目光看向几米外的刑房,满脸错愕地说:“这是……”
“这就是帝国的现状,一个毫无人性的恶魔之都!”那个人也侧头望过去,“那几个丧心病狂的狱卒最近不知道去哪里抓来了几个女罪犯,在那之后每天都以玩弄他们为乐,乐此不疲,她们的叫声已经变成这个监狱标志性的存在了。”
“好好感受一下四周吧。”他接着说道,子瑾环视了下四周,虽然因为漆黑的环境看不清楚四周,但依然能够感受到其他人想要冲出牢笼去把那几个狱卒大卸八块的冲动,“被抓到这里来的人多半都和我一样,憎恨着这个腐朽不堪的帝国!”
“那……”子瑾看着对面漆黑的地方,他现在很想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长成什么样子,“那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抓到这里来的?”
“我被抓进来的原因很简单,在十二年前我父亲参军之后,我家就开始一直受到那些官兵的欺压,我的母亲为了我一直忍气吞声,但是长年累月下来的折磨让我的母亲身心疲惫呕血至死!”他的语气变得异常激动,“我怒火攻心,就杀死了那几个官兵,后来就被抓到这里来了。”
子瑾一愣,“抱歉,让你想起这种事情……”他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然后又在心里想道:“没想到他的父亲也参加了十二年前的那场战役,虽然曾听爷爷提起过一点点,但是具体的情况根本一点也不了解……”
“没什么,你不用在意,不过有一件事你要知道,无论你在外面的时候是个怎样的人,忠于帝国,热爱自由,崇尚和平,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都好,但是当你被带到这里之后,最后都会变成一种人,那就是……”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视帝国如杀父仇人般的人。”
子瑾陷入了沉思,不可置否的是他话没有错,虽然在刚进来的时候感觉并不强烈,但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深刻的感觉到,他的内心正在慢慢被这里的环境渲染,他使劲地摇头,努力让自己不被这里的人事物所影响,因为他知道,一旦陷入这个仇恨的漩涡,就很难从里面走出来了。
“你说得对,但无论如何我都想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做。”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祝你好运了。”
“……”
三天后,镇官府。
沈鸿正坐在宽阔的大厅最里面中间的位置,而他的儿子沈锦则坐在右边,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话,沈鸿本就有些阴沉的脸在沉思的时候变得更加阴沉了几分,而沈锦则完全不一样,他面色轻松,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他都已经考虑好了。
“父亲,哥哥,我来晚了。”
走廊上传来沈曦的声音,沈鸿和沈锦相视一笑,原本有些沉闷的氛围终于缓和了些,沈曦轻步走到沈鸿左边的椅子坐下。
“曦儿,跟你预想的不错,先前的镇官就是担心叛乱军会进攻这里才会撤离的。”沈鸿边说边摸着自己的那一小撮胡须,“我从探子那里收到消息,有一支三万多人的叛军正在向我们这边过来,估计不到两小时就能赶到我们这里,所以我想问一下你们的意见。”
“两年前时候,一个叫斐元绍的人突然发动叛乱,更让人吃惊的是全国上下竟然有七十多万的人加入叛乱,并且他们还在不断地吸收各地的人以壮大叛军的势力,分攻各个地方的城镇和村子,妄图推翻帝国。”沈曦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小口,“就算是像我们这种偏僻的地方,被叛乱军盯上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我想问问看,哥哥有什么想法?”
“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九成的兵力都是响应斐元绍号召的农民,威胁绝对不大。”沈锦握紧拳头,他的眼里散发着来自内心的自信,让沈鸿的疑虑消退了许多,“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就在这里率领大家抵御他们,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机会吗?”
“嗯,锦儿说的有理。”沈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微皱眉头下的眼睛里还是透露着不肯定的眼神,他转动目光看着沈曦,“曦儿,你觉得呢?”
“哥哥说的不错,我们正是为了这个机会才来到这里,为了十二年前死去的母亲和哥哥!”沈曦坚决地说道,她眼里也散发着自信的眼光,“再者我已经想好对策,所以父亲不用担心。”
“嗯,那就好。”沈鸿的疑虑这才完全消除,满意地点点头,“那这次我就全权交给你们去做了。”
“是,父亲。”兄妹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也都跟着点点头,他们现在心里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这是表现他们几年来努力的成果的绝佳时机,也是翻身的第一步。
安城镇监狱。
那几个女人的凄惨叫声依然不绝于耳,但对于被关在坚固牢笼里的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
这时,远处传来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一缕阳光照进监狱,接着一阵鲜艳明亮的火光照亮漆黑的通道,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连串的脚步声,监狱里顿时变得喧闹起来,带头的是沈锦,他听到女人的惨叫声没有一点反应,侧头对身旁的士兵说:“快去把那几个狱卒叫出来。”
“是!”士兵领命而去。
“你去把所有的油灯都点亮。”他又对站在另一边的士兵说道。
“是!”士兵领命而去。
很快,原本暗无天日的监狱变得明亮起来,子瑾这才发现监狱里几乎拥有各种各样的人,小到七八岁的小孩,大到七八十岁的老头都能看见。
“哟呵,这么快又换了镇官了吗?”
“快滚吧,这里可不欢迎你们这些帝国的走狗!”
“要是让我出去的话,我一定会把你们这些贱人全都撕成碎片!”
沈锦还没说话,监狱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变得闹哄哄的,虽然措辞各不相同,但大体上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在谩骂他们这些官兵,但他对此毫不在意,虽然其他士兵都很恼火,但碍于他都还没有表态,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环视了下四周,大家的面容都被火光照的有些泛黄,他心平气和地说:“我来这里是有事想跟各位商量。”
监狱里顿时变得安静许多,不是因为他的威慑力有多高,而是他的反应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如果以前那些官兵的话,遇到这种事情只有一种应对方式,那就是挑几个看不顺眼的倒霉鬼去刑房,用各种刑具折磨他们以达到宣泄愤怒的效果。
这时,士兵领着三个狱卒从刑房里走出来,无论是谁都不难看出他们的衣服是应急穿上的,罪犯们看见平时作威作福的狱卒现在如此慌张焦虑,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狱卒们也同样碍于他在场不好说什么,他们弯腰低头作揖,十分恭敬地说:“不知沈锦大人光临此地,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三位不用如此拘束,这里已经没有你们的事了。”
“是是是,多谢大人!”狱卒们不停地点头哈腰,随后转身想要离开,却被三个士兵拦下来,他们惶恐地转身看着沈锦,吞吞吐吐地说,“大大大………大人……这是作甚?”
“找个没人的牢房把他们都关上七天。”
“是!”三个士兵把剑指着他们的后背,逼迫着他们自己前进,“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三个狱卒慌忙地呼喊着,沈锦视而不见,他们只能一边无用的呼喊一边被士兵们逼到牢房里关起来。
沈锦又挥手招呼后边的士兵走到他身边,说:“你去拿几套衣服和多些银两去安抚那些女人,让她们回家吧。”
“是!”士兵领命而去。
“那我们回到正题吧。”沈锦侧头看着另一个士兵挂在腰上的钥匙,“你去把所有牢房的门都打开吧。”
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那个士兵听到这句话也发了好几秒的呆才回过神来,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赶忙问道:“沈锦大人,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我就是让你把他们都放出来。”
“可是……”士兵依然犹豫不决。
“这是命令。”沈锦面不改色地说道。
“是!”士兵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