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菲菲对阿龙那次支凉棚不理不睬。厚颜无耻的阿龙还是有事说事,没事找事,想方设法与菲菲多多地接触。
“毛主席呀派人来,雪山点头笑啰彩云把路开……”1964年冬天的一个晚上,阿龙在四合院与菲菲哼唱着欢快地歌曲,不经意间看见朱阁两姐弟家里,有两个穿制服的男人。于是好奇的跑过去。
穿制服的两人座在煤油灯下,反复哼唱电影插曲《蚕花姑娘心向党》,那:“鱼米乡,水成网,两岸青青万枝桑。满船银茧闪亮光,照得姑娘心欢畅。”其中“青青”二字,越“哼”越乱。
“王叔叔,你再熟悉一下谱子嘛。”朱姐向穿一身洗的发白黄军装、三十多岁的老王这样提醒。
“陈叔叔,你怎么不唱。”
“我、我不会唱哈!老、老王你知道的哈。”姓陈的穿一件蓝卡其布长棉袄大衣,两手插进大衣口袋,象乌龟---缩着头,打着“得瑟”。
“左声左气的,好笑人。”阿龙看了一会,走了!
这两个,主要是来搞清账目、清仓库、清工分、清财务工作的,被安排在没有成年人的家庭,防止被腐蚀利用,符合工作要求。
“我是队长,工作组不找我,就直接住进了两个孤儿家里?看来有情况!”王够雄像热锅上的蚂蚁~慌了。
“你去找阿华问问情况嘛,据说他也是从商业战线抽出来,在其它公社当工作组。”活电报颜素芬提醒。
一天,王够雄知道阿华回家了,于是火烧火燎,鬼鬼祟祟的敲开了阿龙家的后门。
“阿华,这次是啥形势?”王够雄首先发问。
“爸爸过来!”阿龙在厨房呼喊。
“啥事?大声武气的。”阿华来到厨房。
“大炮筒太嚣张,欺负我们,拽求得很。可不可以借机如此这般……如何?”
“真是人小鬼大的东西。好嘛!我给他‘嗯’几句。”
阿华转身来到堂屋,清了清嗓子,就像苍蝇采蜜~装蜂(疯),在王够雄面前拿腔拿调的嗯起来:
“大炮筒,人熟了,我才给你透露几句。你那敢为人先的大锅饭,错了吧?”
“那事,是整糟了!”
“你贪污没有?嗯!你多吃多占没有?嗯!你主观武断,嗯!打经过捏,嗯!弄虚作假,嗯!……这些,都是要理麻(理清)的。再说,杀你这样的猪还用得着牛刀?!工作组一个建议,就可以把你拉下马来!”
“看来,我的问题很多。那我啷个办?”整个谈话过程,王够雄的脸皮,逐渐由“黄”向“青”的方向发展。
“啷个办!哼,难道你就这样拉稀摆带!不擦干净自己的沟子(屁股)?”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谢谢你!”王够雄东张西望,带着有点发抖的身躯,战战兢兢,轻轻从原路返回家去。
“你这个人小鬼大的东西,满意不?”阿华问阿龙。
“爸爸,你真牛!”阿龙笑嘻嘻的送上一个吻。
“那段三叔呢?他也是副队长呀,需不需要修理一下?”
“看在我和菲菲的关系上,算了。”
“你们是啥关系?”
阿龙稍作犹豫:“同……学呗!”说完,扛起锄头,哼着《翻身农奴把歌唱》,向自留地走去。
此后,王够雄就像霜打过的茄子~恹了!
“走,铁柱子,陪我一起去找大炮筒。”朱阁来到阿龙家。
“大脑壳,你找他干啥子?”
“在这非常时期,还用问?说你聪明吧,有时又像笨得像条……猪。”朱阁边走边说,来到王够雄家,扯起嗓门:
“王组长喊你去一下!”
王够雄丢下正在厨房洗了一半的苕叶尖,湿漉漉的双手在身上胡乱擦了几下,匆匆跨出家门,一溜小跑……
“大脑壳,小乖乖那天说,猪有名,狗有姓。你啷个不喊大炮筒的名字呢?”
“老子不想理他。那年我老汉(父亲)死,他不闻不问,做得出来。”
“算了。君子不跟牛斗仗,凤凰不跟鸡争食。过去了就过去了,一切朝前看。”
“王组长,我该做些什么,尽管吩咐。”王够雄夹着尾巴,蹑手蹑脚。
“进来,我给你谈谈吧。”
大寨把七沟八梁一面坡的穷山沟,变成了“层层梯田米粮川”。歌曲“一花引来万花开……”、“学习大寨呀赶大寨,大寨的红花遍地开……”阿龙及大多数年青人都会唱几句。
王够雄带领社员,马上在黄口坳叮叮当当改梯土。可是,打出来的油石、垒成的土埂,不久,就风化垮塌了。洪水一来,冲走泥土,尽显裸露的石背。
“学习大寨,主要是学精神!不是学形式。大寨改梯土,我们适不适合?要因地制宜。我早就提醒过大炮筒,不能用油石砌土埂,咳!他不听。”段三叔很气。
寓言《东施效颦》说,春秋时代,越国美女西施胸口痛,虽然双眉紧皱,却仍显示出娇媚柔弱的女性美。而丑女东施也跟着学起来,结果怪模怪样,极其吓人,人见人躲。
“爸爸是不是东施效颦?大炮筒是不是东施效颦!”阿龙问自己。
“铁柱子,我大难不死,能够继续当队长,与你爸爸的点拨分不开,谢谢啦!”大炮筒的嗓门又大起来了。然后,东瞧瞧西看看,紧紧张张,急急忙忙在兜里抓出两把泥巴花生。轻轻地、不断地嘀咕:
“不要让别个知道了,告你受贿。不要让别个知道了,告你受贿。不要……”
“铁柱子!花生!哎呀,你啷个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