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我们现在都是死去的人了,难怪黄婆会对我们这么大的成见,
黄婆说,当务之急是离开此地,她又将一纸条,让我们到龙溪镇的东安药房里抓纸条上面的药,煎熬三个时辰服下,药效同样会达到三个时辰,只要三个时辰以后我们还能在一起就没事了,
只是,
黄婆说离开这里并不是那么容易,还问我们河女的条件是什么,
黄婆问得众人哑口无言,张毅率先回答说河女还没有告诉我们,黄婆很大声回道,说这绝对不可能的,如果河女没有确定好条件是不会送我们到死人国来的,
或许,只有我心知肚明,
河女的条件是要我的脸,
“如果不答应会怎样,”我问,
“别想离开死人国,”
“是不是答应就能安全离开,”我又问,
黄婆点了点头,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众人也投来了目光,问我是不是答应过河女什么,
我连忙摇头,说没有,
不能让他们知道河女是想要我的脸,不然的话他们一定不会答应,黄婆说过,河女不是人也不是鬼,她的本事我是见识过的,如果我不把自己的脸给她,我们谁都无法离开这里,
万一,
真像黄婆说的,镇上的人把尸体丢到河里的话,那我们就永远都回不去了,
“不管了,事不宜迟,我得送你们走,”
“奶奶,我还没待够呢,”
“不许胡闹,给我走,以后也不许来这里,”黄婆连同孙女一起将我们从屋子里面推出去,并把我们赶到了来时的那条河旁,
在那里,
我看到河女就站在那艘渔船上,像是知道我们要离开一样做好了准备,
我走过去,又看到她诡异的丑脸,
我们上了船,先是通过了荆棘之地,又通过了那片迷雾,还是和之前一样,穿过迷雾河女就不见了,再然后黄溪镇出现在了眼前,
上了岸以后大家都觉得有些奇怪,黄婆说过,没有条件河女是不会帮我们通行,然而一路上她都没有开口和我们要什么,大家一琢磨,单纯地以为是河女发了善心,就没有为难我们,
就连黄溪儿也是这样认为,
我仍旧觉得不妥,回到镇上以后就觉得不安,
于是我很担心地看向河面,好在河面上倒映出自己的脸,还和以前那样的恬静,
可我还是很害怕,会不会哪一天我一觉醒来以后,就变得和河女一样丑陋,
回到了龙溪镇,
我们就去了东安药房,按照黄婆给的纸条抓了两幅汤药,在当日夜里的时候煎熬到了三个时辰,
为了给我和张毅足够的空间,他们就把房子让给了我们俩,所有人都到车上去过夜,
喝了药以后我尝试着靠近张毅,惊喜发现身体没有出现任何异样,我们真的可以和以前一样在一起,
面对面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彼此笑着,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黄婆说只要咱们俩在那个一次就没事了,”
“没正行,”
似乎很久没有这样接近张毅了,所以一种羞涩感在我脸上无尽蔓延着,
“我想亲亲这里,还有这里,然后是这里”
“哎呀,”
这时门动了一下,李小花,林溪和黄溪儿都摔了进来,
原来他们一直在偷看,这帮家伙,怎么这么坏啊,
“出去,”张毅大喝一声,
“我们就随便看看”林溪摸着脑壳,真是闷骚至极,
他们转身走了出去,张毅走过去把门拴上,当他重新走到我身边时,缓缓和我一同坐在了床上,脱去我身上的衣服,之后我们就自然而然睡在一起,
这以后我们相拥在一起至少超过了三个时辰,重要的是我们两个身体没有任何的变化,黄婆说过,只要熬过三个时辰,并且没有出现任何的异样,就说明我们两个身上的蛊毒解除了,
想到这里我无比开心,
把脸埋在张毅滚热的胸膛上,亲吻着,
“别亲,痒痒,”
“就亲,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那我也要亲,”他有一次拥抱住我,可突然,张毅脸色惨白,然后捂着肚子倒在了一旁喊疼,我被他吓得连忙做起,扶着他问怎么了,是不是我们的蛊没有解掉,可是我怎么不疼啊,
“傻瓜,”他嘿嘿笑着,
“你骗我,”我在他身上打了一下,
他抓住我的手,“这回真的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了,”
我也很坚定地点头,但当我看到墙上河女的那幅画时就变得不坚定了,总担心她会从画里面冒出来,
深夜,
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非常奇怪而且可怕的声音在屋子里面响起,桌子强烈地颤动着,我被吓得睁开了眼睛,不久,就看到河女竟从挂着的那幅画里走出来,而且以极快的速度浮在了我视线都上方,
可怕的是,我现在竟然不能动弹一下,像是被鬼压床了一样,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极度恐惧,
我勉强斜眼看着睡在旁边浑然不知的张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脸”
“不要”我在心里呐喊,
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只有我这张脸不行,
“给我”她带着阴森至极的笑,刹那间掉在我身上,我不知道自己被吓的,还是怎样,直接昏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充足的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我想现在的时间应该不造了吧,
昨晚上遇到的事还记忆犹新,所以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但很快就长长地松了口气,幸好自己的五官都还在,
张毅呢,
我看了看,张毅不在我的床上,
当视线拉远,我竟看到他盘腿坐在凳子上,像是在给我驱邪一样念念叨叨,
他一定是知道昨天夜里我遭到河女骚扰,所以才会想到帮我驱邪的,
但奇怪的是,站在他旁边的李小花和林溪都用异样而且戒备的眼神看着我,尤其是看到我醒过来,眼睛里的敌意就更加重了,
怎么了,
干嘛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你把丁欣藏哪去了,”
什么,,
我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们,还有贴满床沿的符咒,
他们不会是把我当成鬼了吧,我觉得挺可笑的,他们不会是癔症了吧,
“小花,你们怎么了,我就在这里啊,为什么说这么奇怪的话,”
“张毅别废话,她是河女,杀了她,”李小花大喝,
“杀了她咱们怎么找丁欣,”林溪阻拦,
“你说也挺奇怪的,河女怎么就睡在张毅身边呢,”黄溪儿看我就像是看陌生人似的,他们怎么都说我是河女,,
我想起昨天的事,河女扑到我的身上,然后我就昏了过去,
难道说,
我再一次摸向自己的脸,
然后发现
我的五官虽然还在,但是和之前不同了,
我的眼睛没有以前那么大,鼻梁虽然变得高挺但是很短而且狭窄,更加可怕的是自己的唇竟然变得褶巴巴的,
怎么那么像河女那张丑陋的脸呢,
我下了床,在众人敌意的目光中走到桌子前,拿起那面碎裂的镜子,当我的脸映在里面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后,
我悲惨地笑了,
可因为嘴唇干瘪,所以笑起来特别的诡异,就好像是在鬼笑一样,
我现在变得奇丑无比,就连张毅都不认识我了,怎么能让人不觉得可悲,
“我想吐,”李小花干呕了一下,“她怎么这么丑,”
我该怎么和他们解释,告诉他们自己是丁欣他们会信吗,,
在他们的眼睛里我就是河女,我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巧言善辩,顿时之间一股急火攻心,身子一晃跌在桌旁,不久,我重新站起,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推翻在地,还疯狂地撕掉床沿的符,接着就坐在床下面哭,
可悲的是,
我就连哭都像是在阴笑一样,还把他们给吓得够呛,
自己真的好恐怖,
我想逃,他们却把门光上,大声问我把丁欣弄哪去了,
我无力回答,
“告诉我她在哪,不然我会杀了你,”张毅很大声冲着我咆哮,还抓着我的衣领,
看见他对我这么凶,我心里真的好难过,
我很想告诉张毅我就是丁欣,可我现在变得这么丑,就算我可以说服张毅相信自己又能怎样,如果到时候他嫌我太丑不要我岂不是自取耻辱吗,
我们两个就是冤孽,怎么遇到这么多的磨难,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太难了,
“她死了,这个世界不会在有丁欣,”我绝望地说着,
突然,张毅抓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鱼叉子,就因为我刚才的话所以要将我插死,
“杀了我吧,”
我闭上眼,眼角滴落一滴眼泪,宁愿自己死在张毅手里,
但是张毅没有动手,而是用力将我推倒在床边,摔得我很疼很疼,
“不对劲啊,河女不是很厉害吗,她怎么都不还手的,而且,还哭成这样子,”大家都发现了蹊跷之处,李小花又补充说,“你们觉不觉得她的声音和丁欣挺像的,”
我忍不住掉眼泪,
我害怕他们认出我就是丁欣,趁着他们不备夺门而出,
奔上了那座石桥,我回头张望,却不见他们有追出来,心里更是要命的难过,就觉得自己被所有人抛弃了,自暴自弃的情绪在自己的心里蔓延着,尤其是当我再一次通过河面看到自己丑陋的脸时,更加痛苦,
我弄乱自己的头发,挡住了脸,只露出一条很窄的缝隙,
在江边一地摊上买了一定帽子,遮脸,
在路旁搭上了一辆客车,我回到了成都,下车的时候站在一站牌下面,
目光掠过街道对面,有些似曾相识,
猛然想起,刚到成都的那日我就是在这里看到了河女,当时河女就站在我所在的这个位置上,
诡异,
痛心,
想不到短短几日,我竟然变成了河女的样子,
我用身上仅剩的一点钱,买了一张返程的火车票,坐在车上的时候,车厢里的人就嘲笑我丑陋,说得话实在让人有些接受不了,于是我难过地跑到卫生间里,一待就是好几个钟头,
终于,
到了,
这座熟悉的城市此刻给予我的不是温暖,而是无尽的痛苦,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公司,我想到我们生活的地方看看,重温一下,然后就找个地方,慢慢死去,
可推开公司的门,我的脚像是绑了巨石一样,刹那间定在了当场,
他们不是应该在黄龙溪找“丁欣”吗,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看到他们我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转身就要逃,
想不到张毅竟蛮横地将我拉了进去,当我跌坐在沙发上时,他脱了我的鞋子看我脚踝上的咬痕,
他还记得,在寡妇村我被蛇咬的事情,
他抬起脸看我时露出一些自责,
“丁欣”
他在叫我的名字,
“我不是丁欣,”我回绝着,还是想逃,
我觉得自己现在这幅尊重,实在是没有任何颜面存在,万一自己被张毅嫌弃了,岂不是会更加的难过伤心,
“别走,”张毅一下抱住我,
我的心猛地一揪,那种很酸很痛的感觉蔓延着,眼泪也猝不及防地坠了出来,之后变成了放声痛哭,
“她真的是丁欣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记得黄婆说过河女的条件吗,”
“你的意思是说,河女的条件是要丁欣的脸,,”
“怪我,”
“我也有责任,”
他们都知道了真相,可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心里很堵,
“你们都别说了,我再也不是丁欣了,”看到张毅这样不嫌弃地抱着我,我心里面就更加的难过,
我现在这幅样子,真的么有颜面留在张毅身旁,
“我爱你,”张毅突然说出这三个字,还是看着我这张丑陋的面孔,但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是无比的真诚,
“你呢,”他又问,
“我不爱”我又一次哽咽了,我不是不爱,我是不敢爱,
“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丁欣,我说过要和你生死不离,我们现在终于可以在一起,没有谁能将我们分开,”张毅笑了笑,还摸了摸我的丑脸,“也不是那么难看,让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能让你变回以前的样子,”
“真的能吗,”
张毅可能只是安慰我,但我真的好开心能听到这样的话,
他点了点头,再一次将我拥进怀中,
可我
终究还是将他推开,虽然他们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也不会像火车上那些人一样嘲笑我,但我还是很自卑地把脸深埋,
从成都回来以后日子过得非常平静,
李小花和林溪开始交往,成了一对让人羡慕的情侣,
而我和张毅,虽然重新走到一起,但却从来没有一起在公共场合里出现过,每天我都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害怕一出去遭到嘲笑,更害怕会丢张毅的脸,
至于黄溪儿,
我想不到她也会跟着一起,
可能在黄龙溪镇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吧,所以就想和我们一起开始新生活,
一天,
张毅捧着一个盒子很神秘地走到我面前,李小花尾随其后,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时,我就猜到这一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礼物,也有些迫不及待地将盒子打开,但当我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心里面产生了无形的悲痛感,
是百年婚纱店里的那件红色嫁衣,
手落在上面,脑子里立即浮现出在百年婚纱店里的场景,我当时就是穿着这件红色嫁衣站在张毅面前,想起他当时看我的眼神时还很是回味,可现在的我岂不是要糟蹋了这件衣服,
我又重新把盒子盖上,
“太贵重了,”我只能敷衍,回绝,
但他们看得出是我自卑,张毅就拉住我的手说,全世界就有我配穿这件嫁衣,
“是啊,人家老板都说了,就知道你会去买这件嫁衣,所以给你留着,还说这么多顾客里只有你穿上最有感觉,”
听着李小花的话,我就觉得更加悲伤,
可能她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引起我伤心的话,就不再多说什么,
“嫁给我,”
张毅突然单膝跪地,手里面突然变出一枚钻戒,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感动到哭晕,但现在我却有些想要后退,迟迟没有去接他递来的戒指,
“我给你戴上,”张毅很主动,
“不要,”我把手缩了回来,“你是在同情我吧,”
张毅身子一怔,随机又微笑起来,“要我怎么说你会信,不然的话,我也去把自己的脸毁了,”
“别,”我拉住张毅的手,他顺势将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
银光闪闪,很漂亮,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张毅的妻子,”张毅又将我拥入怀中,
这一刻真的觉得很幸福,
可张毅真的不在乎我这张脸吗,就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介意,
“还是算了,”
我把戒指摘下,还给了张毅,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张毅,实际上我是接受不了现在的自己,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但是我不能不考虑以后的生活,如果真的和张毅结婚,我总不能天天都把自己闷在家里吧,
可我这张脸要是出去的话,一定会被人们笑话死的,
“我去守庙街了,”
今天刚好是初一,
我离开公司独自去了庙街,这里人迹罕见,就算有人经过也不会注意我,也只有在这里,我才有勇气扬起脸看天,
我按照正常的方式打开阴阳门,黄泉路一开,死去的人们通过阵阵雾气进入了黄泉路,
“你回来了,”
我猛地停下脚步,身后传来阿婆的声音,
我感激她还认得我,但我却不想被她认出来,
“人之命,天注定,接受吧,”
我心里一伤,
“阿婆你都知道了,”我背对着她,不敢转身,
“我改变不了过去,但是可以改变未来,你可是我座前的爱宠,我怎么舍得你变成现在这样,”
嗯,
我不知道阿婆是什么意思,
“转过脸来,”
我不敢,但还是缓缓转了过去,
“是够丑的了,苗疆的事我管不了,你的脸我给你要不回来,你看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阿婆拿出她的阴间手机,并翻出里面很多比我之前更漂亮的脸蛋,看得我好生喜欢,
“这是你前世的容貌,”阿婆指着里面其中一个女人漂亮的脸蛋,
我前世原来虽然和我现在的容貌相同,但是她的眉宇间却透露着一股十足的英气,而且女王范十足,
“喜欢吗,”
“喜欢,只是,阿婆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变回来吗,”我说得很不坚定,因为痛苦太深了,我害怕阿婆是在骗我,
“不想给张毅一个惊喜吗,”
“想,”
我太想了,太想像以前一样自信地站在张毅面前,
“闭上眼睛,”阿婆吩咐,
我闭上了眼,接着就感觉一阵清风拂面,很是爽快,
“好了,”
睁开眼我看向阿婆,这就好了,,
阿婆微笑着,
我惊愕地摸着自己的脸,眼睛明显变大,而且鼻梁和恢复以前的样子,我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的脸,
“今天我帮你守庙街,回去吧,”
“阿婆你怎么这么好,”我依偎在阿婆的肩膀上,心里面充满了感激,
“好了,快回去吧,”阿婆笑着,
“嗯,”
离开庙街,我迫不及待地,一路飞奔回了公司,
在电梯里我透过金属镜看着自己的脸,不光和以前的五官一模一样,竟然还比以前更加有气质,那双眼睛真的和猫咪一样,柔美,妖气,高挺的鼻梁配搭着粉红色的唇,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
如果张毅看到,一定会兴奋死的,
我越想就越高兴,迫不及待地往公司里面走,
在公司门口我就听见张毅的声音,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接着我脸上的笑容就在一瞬间消失,心里面的喜悦也被阴暗的恐惧感笼罩,我看到张毅单膝跪地,坐在他面前是一个长相丑陋的女人,
没错,
现在张毅正把河女当成是我,已经把订婚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而且,她还穿着那件鲜红色的嫁衣,歪着脸,勾着嘴角冲着我诡笑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