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之意定定地望着我,似乎不想错过我脸上的任何情绪,
我淡淡地回望着他道:“是与不是,有何分别,”
“为什么没有分别,你若是曦儿那我”
“韩之意,”我出口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我是不是赵曦并不重要,这都不能改变现在的情况分毫,但是,我接下来说的话却很有可能影响到整个赵国,”
韩之意闻言一愣,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而我却已经没有时间再跟他斡旋了,直接了当地开口道:“陛下和世子去了西边的山谷,现在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现在离山谷最近的只有你们此处的驻军,我不求你立马跟我走,因为我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所说的一切属实,但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手心向前摊了摊:“请你给我一个传信烟火,若是见到烟火,还请你感念陛下一直待你如兄长,前来相救,”
“你要一个人去那山谷,”
“是,”
“私自调动军队是触犯军法,对陛下不敬的举动,我不会轻易答应,”韩之意却是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吗,”
“除非你能证明你是曦儿,”韩之意的表情淡淡的,但是我却看见他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我不欲将他卷入这些纷争之中,可是情势却逼得我不得不亲手将他卷入这其中,今日彦儿和世子处境危险,难保里面有没有陆家的手笔,而现在韩之意是陆家的姑爷,算是半个陆家人,
可是除了他,我却真的不知道还能求谁前去相救,
“我是苏玉真,”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韩之意闻言果然表情黯淡了不少,似乎很是失望:“那你如何得知摘星楼的事情,你以前见过她的对不对,她那个时候过的好不好,”
我望着韩之意淡淡道:“不好,”
韩之意不由得低下了头去,似在难过,而我却趁这个空当连忙向着他的腰上袭去,从他腰带上抠下了一颗小珠子,随即翻身上马疾奔而走:“韩副将,记住我的话,”
我不敢回头去看韩之意的表情,却能猜到他现在眼睛里的震惊,因为他放置传信烟火的方式实在特别,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若不是记起以前他笑着和师兄说:“若是我参军啊,一定把传信烟火直接镶腰带上,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摆在外面,更加迷惑别人视线不是么,谁能想到这个装饰会是传信烟火,”
是以,这件事情,只有他知,我知,和师兄知道,
他现在心里必有疑问,正是因为这个疑问才会成为他会不会违抗军令前来救援彦儿和世子的关键,
我一路向西狂奔,终于到达了那个终年弥漫着大雾的山谷,马匹不能再行,我只好下马往里面摸索而去,
越往里走,雾着实越大,山谷里安静的仿若没有任何活物一般,我屏着呼吸小心地往里面走着,好在山谷里足够湿润,土质松软,他们一行人人数众多,倒是留下不少新鲜的足迹来,可以让我跟着不至于迷路,
眼看着我就要摸索到山谷底,哪想就在这时,一声巨响猛然传来,
“轰隆”
爆炸声响起,而回应着爆炸声的便是整个山谷都晃了晃,而下一个瞬间,这种晃动并没有马上停止,并夹杂着山石滚落的声音,
糟了,是山石崩塌滑落了,彦儿和世子还在里面,
可大雾过于弥漫,我根本看不清四周到底是何等光景,只能凭着一双耳朵,施展着轻功往前掠去,这里影响还不大,偶有山石滚落,我也能轻松避开,
突然,我听到了人声,
我连忙向着人声的地方而去,还未靠近便听得有人焦急地开口道:“保护好陛下,走,,”
是彦儿他们,
我连忙落到了地面跑了几步,果然在雾里看见了一队侍卫的身影,每个人都狼狈不堪,好一些身上都带着血迹和山石灰,
我一眼就认出了北藩王府里的一名侍卫,连忙上前道:“陛下和世子呢,”
“苏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陛下和世子呢,没事吧,”我一心记挂着彦儿和世子,却是没有空解释自己为何在此,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一丝不安萦绕在心间,
“陛下就在这里,世子他他留下来断后了,不知道现在情况究竟如何,”
我的心蓦地一沉,
“砰”侍卫的话刚说完,一声爆炸声再次响起,脚下的土地摇晃的更加厉害,而这次山石滚落的声音直接在头顶上方响起,
“快护送陛下往前面跑,”我连忙大喝一声,
侍卫们显然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当即也顾不得其他,一群人护着彦儿便往我来的方向奔去,
“世子,世子还在里面,”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护送陛下离开,”
“我刚刚我刚刚其实看见了,第一次泥石流下来的时候,世子他他已经躲不及了,现在只怕”
心蓦地一抽,疼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不会的,秦喻说过他会回来等我的答案的,他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
“立马联系最近的驻扎军队前来营救世子,”
人群里,我和彦儿擦肩而过,曾经有多少次我都想着一定要陪伴在他左右,不离不弃,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选择与他背道而驰,
因为,还有一个人,他在等着我,
“苏姑娘,苏姑娘你去哪儿,不要过去,泥石流要下来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蓦地将韩之意的那颗珠子捏碎,随即蓦地扬手一扔,传信烟火立马在空中炸裂,光华四散,将雾都驱散了许多,眼看着泥石流就要兜头罩下来,我用着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混乱中,石头和泥沙纷纷砸了过来,我根本没有时间去避开,只有一个信念,笔直地往里面冲去,因为秦喻在那里,
我能感觉到石头砸到身上的疼痛感,我甚至能感觉到有锋利的石头划开了我的衣服和皮肤,可是我不能停下,
“秦喻,,,”
可是除却山石翻滚的声音,却没有声音可以回答我,
我也不知道我在跑什么,我在怕什么,完全就是凭着心里的那股信念望着第一次山石滑落的地方奔去,
许久,我终于看到了那个地方,山石已经不再滑动,堆成厚厚的一堆阻挡了我的去路,也将这里原本的东西掩埋,
“秦喻,”就在此时,我却发现了秦喻贴身带着的玉佩,那个一直珍惜着绝对不会离身的玉佩,
我的声音里几乎带上了哭腔:“秦喻,秦喻,你在不在,你回答我一声好不好,”
“”可是却无人应答,
我一把捡起秦喻的玉佩,连忙奔到山石堆前,不管不顾的用手开始去挖去搬,粗粝的山石很快便将我的手指划破,我能感觉到锥心般的疼痛,可是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我只知道秦喻在这里,我只知道我要找到他,
“秦喻,秦喻”
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下意识地动作,不再是由大脑发号施令,而是心,
我挖了很久,可是依旧没有秦喻的身影,
一想到刚刚侍卫那一句“世子已经躲不及了,现在只怕”,我的心就如刀割一般的疼,
不会的,秦喻最是信守承诺,他说过要回来的,就一定会回来,他怎么会扔下北藩王府,怎么会扔下我一个人,
“秦喻,,,”我撕心裂肺地喊道,
可惜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骗子”
你明明说过会回来的啊,为什么失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