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萌做了梦。
朦朦胧胧中,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男人趴在自己身边痛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与难过。足够将自己压抑击垮,她想伸手,可是全身像被禁锢了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但却觉得他发髻上的水晶簪非常耀眼。
“你是谁”
“为何如此悲伤”
“我们认识吗”
“听着你哭,为何我的心会如此的痛”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遗留在她梦境之中的,永远都只有男人的哭泣声,和那一根耀眼的水晶簪
三个月后。
西夏和南燕的还在搞边关拉锯战,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北堂作为西夏后面的靠山,也开始默默无闻起来。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连城萌在南燕没出来,她手里可是握着十万精兵,精兵呀要是她有了什么事儿,兵权落在南燕皇帝的手里了,那它北堂还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据宁如昔说,那一日八月十七,他将跟着自己的两个衣人甩掉之后就悄悄回来救连城萌。但谁知这个猪队友逃跑了害得姜倾城和宁如昔找遍了城外的十几座大山,就在绿茶哭天抢地的认为连城萌被山中猛兽吞了的一个夜晚,连城萌竟然出现在了她的床榻之上。
绿茶当即昏了过去,她认为,这是连城萌的魂魄回来了。
到最后,还是宁如昔壮着胆子摸了摸连城萌,终于确定这是个活人之后才立马找了大夫来看病。
但见连城萌气色与常人无异,更令人惊讶的是,大夫说,连城萌之前的心律不齐之症竟然消失了
吓得宁如昔连忙换了个大夫,换了十个大夫之后,终于可以确定,连城萌的心脏病真的没了。
“你看,就是这么神奇。”
宁如昔喝了两杯茶,才将事情叙述清楚。
连城萌坐在床上,听着也觉得奇怪。她刚刚才醒过来,对于自己忽然出现在自己府上的经过非常好奇。听到宁如昔说自己昏睡了三个月,她差点儿从床上栽下去。
这么久为何她感觉才一天光景
“我明明记得当时我看见了姜倾鸢和一群山匪,我怂得很,转身就想跑。但是忽然发病晕了过去”
连城萌想到这里,忽然古怪的看着宁如昔,问道:“我、失身没有啊”
“”
宁如昔揉着太阳穴,说:“现在比你失身没有更重要的问题是你的病忽然好了。”
“虽然我也挺奇怪的,但是相比之下,我更加开心。终于可以不用再吃速效救心丸了”
连城萌跳下来,笑脸明媚,“我感觉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我要出去走一走,快,陪我。”
宁如昔砰的一声将她关在里面,幽幽道:“你还是先把衣服换了吧。”
连城萌瞧了一眼自己的中衣中裤,傻兮兮笑道:“嘿嘿,立马就换好,等着”
一路上宁如昔说的正事儿连城萌根本没有心思听,她在集市买完绸缎买首饰,买完首饰买胭脂。宁如昔负重不堪,语气恼怒道:“你以前从不爱来这些地方,怎么忽然像变性了一样疯狂的买起这些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看到这些东西,竟然有着发自肺腑的狂热喜爱感”
“”
连城萌经过书斋,只轻轻瞥了一眼,她立马双眼放光。
水晶簪
一直出现在自己梦里的水晶簪
连城萌冲进去,发现那里的一张桌子上摆着一支水晶簪。她冲上去将簪子握在手中,转头对一脸尴尬的宁如昔喊道:“你看,这东西这东西就是一直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男人他、他的”
宁如昔连忙让她噤声,书斋里面有许多看书买书的人,无论任何动作,都是很轻很轻。整个书斋里,只有翻书的沙沙声。
连城萌一进来,这里面就显得异常聒噪起来,众人眉眼不悦的看着连城萌。正好坐这位置的人回来了,一个充满了书生之气的年轻男子。
连城萌眼中溢出喜色,冲过去抓住那个男子,道:“你、你就是那个人对不对是不是你救了我你、你还趴我这儿哭了”
年轻男子先是面色一红,在看见连城萌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之后,年轻人生气了。他饱读诗书多年,连个女子的手指甲都没碰到过,这忽然冒出来个奇怪女人竟然说自己趴在她的肚子上
“你胡说什么哪儿来的疯子,病犯了吧”
年轻人抓起桌上的书逃也似的冲出书斋,连城萌还想要追上去,宁如昔死拽着她,朝书斋里的人笑哈哈的道歉,“她脑子有问题,真的,我现在就带她回去吃药”
“哎你干什么啊放开我,明明就是这个呀。我不会记错的”
宁如昔扯了那根水晶簪丢在桌子上,越来越觉得丢人了,早知道就该让绿茶同她一道出来。
在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被拖走之后,书斋里的人总算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大家又沉浸在了一个安静的书海里面,也没有发现,从门口走进一个翩翩公子,找到那根水晶簪之后,眸中的焦急化作了欢喜。
还好,还在这里。
连城萌被宁如昔安置在了拱桥旁边,抖着腿等宁如昔买糖葫芦回来。
抖了左腿换右腿,抖了右腿换左腿。宁如昔还没回来,连城萌干脆一屁股坐在桥上的阶梯,两只腿一起抖
她左顾右盼,前看后看,脖子都转疼了。没看见宁如昔,倒是看见了姬相离。
连城萌一个激灵,冲过去将姬相离拦截住。
“瞧瞧,咱们真是有缘,在这么多人的大街上也能够遇见。”
姬相离俊美的脸上,萦绕着一抹淡淡的疏离与悲伤,他看了连城萌一眼,将目光移开,低声道:“招呼也打了,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不能。
连城萌毫不保留的将自己的目光放在姬相离身上扫视,姜倾鸢已经死了,看来这厮没有听自己的话。不过去天佛寺那天明明姬相离是和姜倾鸢一起的,为何最后姜倾鸢还是被山匪劫走了
连城萌开口,问道:“听说你未婚妻死了”
“”
这样是不是太不礼貌了,瞧着姬相离那一张恼怒的脸,连城萌赶忙委婉的说:“姬大人,节哀顺变。天涯何处无芳草,没了姜倾鸢,不还有大把大把的青楼姑娘在等你嘛。”
“”
连城萌真想抽自己两嘴巴,“那个,我还是别说这事儿好了。就想问问你,那一天明明你和姜倾鸢是一起的,为什么最后她还是离开了”
姬相离一直紧闭着双唇不说话,一双好看的眼睛紧紧盯着连城萌。就在连城萌觉得自己和他难以沟通的时候,姬相离忽然死死扣住了连城萌的两边肩膀,眸中燃起火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道那么多你跟踪我还是跟踪倾鸢”
连城萌对于他忽然的转变感到可怕,摇头道:“我、我没有啊。没、没有跟踪你们。就、就是那个、我、我听人那样说的”
连城萌挣开他的双手,瞪着他说:“整个京都都传遍了,你觉得我不知道吗”
姬相离往后退了两步,似是被回忆触痛,哀道:“明明、明明已经改变了的。为什么为什么结局还是那样”
“什么”
连城萌听出他话里的古怪,什么叫做已经改变了的
姬相离朝她无情一笑,说:“你又怎么会懂呢根本没有人知道。”
连城萌总觉得姬相离说话怪怪的,刚才那句话,她可是听得真真切切啊。这句话,曾经没有救下母后的自己,也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