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刚进屋,李元殷开口便是一句;“听说你已禀明父皇,明日不在去往北胡,”
邵元毅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是,”
李元殷眉头紧锁,“大哥何故如此,你我皆知这一次去往北胡乃天赐良机,岂能就这样错过,”
“元殷,”邵元毅刚欲开口,李元殷已是打断了他的话;“大哥可知道,皇后已是奏请父皇,命使者为太子像北胡求亲,倘若北胡大汗真将亲女嫁给了太子,太子就等于得到了北胡的支持,日后继位,可谓是易如反掌,”
邵元毅点了点头,“我知道,”
“既然大哥知道,何不亲自前往北胡,依着您和赫连将军的交情,您若亲自求婚,北胡大汗定会将女儿嫁给你,”
听着李元殷的话,邵元毅皱起了眉头,与他道;“元殷,你明知我已经娶妻,”
“大哥所娶的,不过是民间女子,倘若大哥如今身在民间,小弟无话可说,可大哥如今既已回朝,您在民间所娶的妻子,也一直不曾得到朝廷与父皇的认可,大哥又何必放在心上,”
“元殷,”邵元毅加重了语气,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更遑论咱们贵为亲王,多娶几个王妃也无人敢说什么,即便日后大哥将嫂嫂封为侧妃,多一个北胡公主,也是锦上添花的美事,更何况,只要大哥娶了北胡公主,北胡定会助大哥成就霸业,”
“元殷,咱们自小一起长大,诸兄弟中,与我亲近者唯有你一人,我实话不愿瞒你,我这次回京,一是为了皇后的追杀,让我不得不回京扳倒王氏,二,便是为我母亲查清当年的死因,”
李元殷闻言,心中便是一动;“大哥,,,,”
“至于皇位,我从未觊觎,”
邵元毅声音沉稳,他的目光坦然,笔直的看着李元殷的眼睛,
李元殷停顿片刻,才开口;“大哥是说,你不曾想过继承大统,”
邵元毅摇了摇头,“从未想过,”
李元殷眸心微震,他看了邵元毅片刻,淡淡笑了;“小弟不信,”
邵元毅闻言也是勾了勾唇,“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在给赫连的信中,我也与他说起了联姻的事,”
“大哥想让北胡把公主嫁给谁,”李元殷目光炯炯,
“你,”邵元毅低声吐出了一个字,
香秀一连在床上躺了三日,每日里都会有太医来为她烧艾止血,太后也命人从宫中送来了极其珍贵的保胎药,邵元毅每日除了上朝,余下的工夫尽数陪在了香秀身边,到了第三日,太医为香秀把完脉,总算是微微舒了口气,告诉了邵元毅,孩子已是保住,往后只要多多休养,定可将孩子保到足月,
邵元毅听了太医的这一番话,连日来提着心才算是落回了肚子,他谢过了太医,让人将太医送回宫中,回屋后,就见香秀已是从床上坐起了身子,
“夫君,孩子是不是没事了,”这一场变故,也是将香秀吓得不轻,倘若这个孩子没有保住,她也是无颜再去面对丈夫,
“没事了,”邵元毅唇角含笑,握住了妻子的手,“太医说了,往后只要你好好休养,这个孩子定能足月生产,”
“真的,”香秀也是喜不自胜,原先苍白的脸蛋也是浮起了淡淡的晕红,“那让人去和祖母说一声吧,我在宫里的这些日子,都是祖母照顾我,把我和孩子都照料的无微不至,”
“嗯,太医回宫后,自是会去寿康宫禀报祖母知晓,”邵元毅声音温和,眼瞳落在香秀的小腹上,他伸出大手,缓缓抚了上去,他的掌心温柔,甚至不敢用力,似乎稍一用力,就会伤到胎儿,
香秀也是噙着笑,两人说了两句闲话,香秀蓦地想起了谷米村,想起了病重的父亲,便是轻声问道;“夫君,你之前和我说过,会派人去谷米村,去探望我爹爹,现在,有回音了吗,”
邵元毅眼眸一滞,如香秀所说,他的确派了人去了云州,前往谷米村探望陈老汉,他也早已收到了侍从的传书,信里却说,陈老汉因着病重,已在一个月前过世,
可如今妻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念着她千辛万苦的保着胎,只让他实在不忍心,去将陈老汉的死讯告诉她知晓,
“这几天忙着孩子的事,忘了和你说,你爹的病已经有了起色,我让人留下了银两,谷米村的事,你不用担心,”
对邵元毅的话,香秀一直是深信不疑,听丈夫这样说起,香秀便是长长的舒了口气,轻声道;“爹爹苦了一辈子,我如今也不在他身边,他若是生了病,俞氏也不会给他请大夫,我只要想起来,都觉得放心不下,”
邵元毅瞧着香秀尖巧的下颚,于心不忍,他抚上了她的小脸,温声道;“你放心,等京中的事情一了,咱们就带着孩子,一起回谷米村看上一眼,”
香秀点了点头,又是道;“对了夫君,你这次原本是要去北胡的,可为了我和孩子,不得不耽搁了下来,皇上,会怪罪你吗,”
“不会,”邵元毅自是不会把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告诉妻子,只轻描淡写的言道;“不过是区区小事,父皇命礼部侍郎替我,没事,”
香秀松了口气,
“你现在什么也不必想,只要顾好自己的孩子,知道吗,”邵元毅抵上了妻子的前额,低声与她说着夫妻间的闲话,
“嗯,我知道,”香秀点了点头,原先刚知晓邵元毅的身份,与他回到京师时,她是惶恐不安的,可过了这些日子,邵元毅对她仍是一如既往,与在谷米村时并没有什么区别,丝毫没有因为他如今的身份,而对自己有过丁点怠慢,不论是对她,还是对她腹中的孩子,他都是关心则切,日子一长,香秀也就放下了心,
“夫君,你这般在意这个孩子,是不是,想要一个儿子,”香秀倚在他的怀里,也不知怎的,说起了这一句话,
犹记得先前住在寿康宫时,曾有宫女私下里闲聊,只说邵元毅这般看重民女出身的香秀,不过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他身为皇长子,自是盼着香秀能为他生个儿子,好做当朝的皇长孙的,
“说什么傻话,”邵元毅微微皱眉,眉宇间有几分无可奈何,“这是咱们两的孩子,我自然在意了,”
“那夫君,是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香秀眼眸清澈,有些不安的看着丈夫,
邵元毅淡淡笑了,他的目光在香秀的小腹划过,低声道;“不论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的骨肉,都是一样的心疼,”
“不过,”听着邵元毅再次开口,香秀刚放下的心又是提了起来,男人眸心亮,是香秀看不懂的深邃,他望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还是女孩子更让人偏疼点,若是可以,我倒情愿你腹中是个女儿,”
“若是女儿,夫君不会失望吗,你,,,,毕竟是皇长子啊,”香秀有些担忧,
“不会,”邵元毅捏了捏香秀的脸颊,声音中却是透着几分怅然,“正因为我自己是皇子,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与我一样,”
香秀有些懵懂,不解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邵元毅安顿好她的身子,温声道;“好了,你先歇息,等晚上我在过来看你,”
“嗯,夫君快去忙吧,”香秀知道邵元毅每天诸事缠身,听闻他要走,便没有丝毫埋怨,只柔声叮咛,
邵元毅俯身在她的额角落上一吻,起身后又与侍女嘱咐了几句,方才大步离开了香秀的院子,向着书房走去,
书房中,已是有两道矫健的身影等在了那里,见到邵元毅进屋,二人当即行礼;“殿下,”
邵元毅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站起身子,
“如何,有眉目了吗,”邵元毅在主位坐下,对着两人开口,
“回殿下的话,属下已是让人进宫打探,据尚衣局的人说,夫人每日里的衣衫都是寿康宫的宫娥收拾,并没有经过她们的手,”
邵元毅点了点头,“服侍她的人呢,”
“服侍夫人的宫娥,都是寿康宫里的旧人,属下打探到,夫人见红的前一天,尚衣局刚好缝制了一批新衣,各宫人人有份,”
邵元毅眉心紧缩,低声道;“接着说,”
“是,”侍从行了一礼,继续道;“尚衣局人多口杂,属下起先并未打探出什么,直到昨日,,,,”侍从顿了顿,才说了下去:“咱们的人从尚衣局的燃料中发现了大量的元寸香粉末状的麝香,孕妇禁用,”
“元寸香,”邵元毅眸心一冷,
“正是,”
“背后是何人主使,”
“尚且查探不出,不过想来,总和长乐宫脱不了干系,”
邵元毅微微握拳,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
长乐宫,太子,王氏,,,,,
邵元毅眸心阴狠,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将心中的怒火竭力压下,
眼下,还不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