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晃动了将近一分钟,山头上随时乱滚,尘土飞扬,我听到各种动物惊慌失措的嚎叫声。地下的层不时发出咔嚓的断裂声。我身下的整片地面都向下塌陷了十几厘米。
瓦斯大爆炸的威力相当于一次低强度地震。这一座煤矿一年半载之内肯定是不能开采了。井下设备被破坏,坑道坍塌冒是给我的,但没有找到他的侄儿之前,我肯定不能动这钱。
一下火车,我就惊呆了。多年没到南方,我没想到这座新兴的工业城市竟然已经如此发达。极具现代感的钢结构建筑恢宏无比,震慑力十足,里面的各种设备也非常先进和现代化。穿着时尚的红男绿女提着包包从我身边谈笑风生地走过,不是瞥来鄙夷的眼神。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穿得那一身西北山区大车司机的标准着装,红不溜秋的土炮西服上沾满了煤灰和油渍,里面套着一件灰色的劣质羊毛衫,脚上蹬着一双后跟被踩塌的破皮鞋。
十年前的民工都不这么穿了。
我不由脸红了。
曾几何时,我也是帅哥自诩,在矿务局也号称检验科一帅,要不然也泡不到前女友,自惭形秽之下,连忙低头钻出火车站,捏了捏仅剩的二百块,掏出王道士给我留的地址,找到一辆出租车。
司机冷眼打量了我一下,向我身后的一位美女招呼:“小姑娘市区走伐50块,上车就走。”
美女嗤之以鼻:“30,爱走不走。”
我一听,放下心来,拉开车门坐上去。
司机翻了个白眼,拽起普通话:“这位先生,我在等人,请你坐下一辆好吗”
我掏出一百块拍了拍,把纸条地给他:“去这边,我在这打了五年工,你不要想绕路。”
司机着脸启动了车子,上了高架桥,到了环城高速,一路向北,又向西,一直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目的地。
一块巨大的牌子上写着:某某市工业园区。
司机开进工业园,找到一个小区,对我扭头一笑:“到了先生。”
我一看表,鲜红的数字跳出了86块9毛。
妈的,早知道我坐公交了。
我进了小区,按着纸条上的地址到了一栋楼,上了电梯,直达十二层,一出电梯门,我吓了一大跳。本层一共六户人家,家家门上装着一面大镜子,安装着摄像头。
有的在镜子完就开门出去,那个中年男人还在楼道里转悠。我等到电梯上来,走进了电梯,中年男人也连忙走进来。
“兄弟你好请抽烟。”他突然笑着给我递了一根烟。
“干什么”我接过烟,有些疑惑。
他殷勤地给我点火:“这位兄弟也是来问事的”
“我来送点东西。”
“哦怪不得。”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王大师对你这么客气,原来是他的朋友。来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名片。”
我拿过名片一看,上面写着开发区某重要单位办公室主任。
“你好。”我随手塞进衣兜,肚子有点饿,又开始担心今晚到哪睡觉这个问题,心不在焉。
他有些失望,名片似乎没有起到想象中的震慑效果,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真巧,到饭点了,这位小兄弟,我一见你就觉得特别投缘,特别想和你交个朋友,今晚我请你吃饭,你千万不要客气。”
他说完正好电梯到了一楼,他拉着我的手就把我往一辆帕萨特上拽。
我不知道他操的什么心,不过我光棍一条,几乎身无分文,啥也不怕,既然有人请吃饭,不吃白不吃。